第272章 心思,莫测难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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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一个男人一旦产生戒备心理,便很难消除了。 尤其是,许诺如今处于绝对的弱势,如果唐治想要对她用强,她除非自尽,否则绝无反抗的可能。 因此,唐治虽然安抚了一番,许诺眼中的戒备之意却仍未消除。 这姑娘怕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唐治很无奈,不过想想她从小所经历的事情,倒也能够理解。 罢了,不信任便不信任吧,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为人。 唐治反正要交代她的话已经说了,便叫唐大宽送她回衙神祠。 御神祠的门儿一开,玉腰奴便走了进去。 祠中四个女子俱都向门口看来。 许诺此时的情况,比绿扇上次被提审回来时还要糟糕。 她撞到榻上时,左膝被磕了一下,右脸也撞在床架子上了。 此时,头发蓬乱,脸颊上有蹭红的一块,在她天生水嫩白皙的脸上,显得异常分明。 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这副形象落在先入为主的众女犯眼中,她们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坐在供案上的,曾受过刑的是个年逾四旬的妇人,见她这般模样,颇为同情。 待祠门一关,外边上了锁,便安慰道:“算了,我等落得这步田地,性命身体,草芥不如,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绿扇坐在墙角,眼神中满是狐疑。 她对自己的姿色很有信心,可她主动投怀送抱,人家唐治都不肯碰她,怎么可能便对许诺用了强? 这个女人,一定是用了和我一样的办法,以掩饰受审的真相。 绿扇撇撇嘴,还清倌儿呢,比我装的都像,若是不懂男女之事,怎么可能装的这么像? 只怕她这清倌儿,也早就不清了,跟我还清高什么? 呸!凑表脸! 另外两个年轻女犯并肩坐在墙边,看着许诺白嫩的脸颊上蹭红了一块,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脸颊上都蹭红了一块,那是什么姿势? 实在是想不出来! 不过,两人还是悄悄整理了一下头发。 虽然我们比不得绿扇的风情,也远不及玉腰奴貌美,可我们毕竟也是年轻的女子呀。 万一,那位大王喜欢尝尝鲜呢? “我没有……” 许诺想解释一下,可是看到绿扇有些讥诮的笑意,忽然就放弃了。 “嘁!你自荐枕席,便以为天下女子都跟你一样?本姑娘懒得跟你解释!” 许诺昂起头,走到供案旁坐了下来。 只是,这番“趾高气昂”的作派,看在众女犯眼中,分明就是“咱有靠山,跟你们不一样”的架势。 …… 贺兰曌都发了话,来济尘也不敢耽搁太久。 第三天,岳小洛便将一应手续处理完毕,结了燕八剑的案子。 他软硬兼施的,让燕八剑承认,年前在西南征战时,将所受的奖赏分赠部将,是为了收买人心,多少抓住了些把柄。 燕夫人已经得到唐治通知,与家人赶了十几辆车子来到御史台府门前。 燕家老小,扶老携幼走出了大门,唐治和岳小洛陪着燕八将走在前面。 燕家有不少人都受了刑。 燕八剑虽然身材魁梧强壮,可血肉之躯,又怎受得了诸般酷刑反复折磨? 此时的他,被两个衙差架着,双腿只能虚弱地轻点着地面。 燕夫人一见眼圈儿就红了,连忙亲自上前架住丈夫。 后边,燕府受过刑的人,由没有受过刑的亲人搀扶着,一个个也是虚弱不堪。 尤其是燕八剑的二儿子,受刑太重,现在是由人抬着出来的。 燕府下人急忙将燕家众人扶上一辆辆车子。 燕夫人搀住丈夫,感激地对唐治道:“亏得大王为我夫君主持公道,大恩大德,燕氏一门,没齿不忘。” 燕八剑没有说话,以他此时的敏感身份,有些话还是妻子来说更妥当。但是他看向唐治的眼神儿,也满是感激之意。 岳小洛飞快地瞄了唐治一眼。 唐治淡淡点头,道:“燕夫人不必谢我,是陛下知道燕将军忠心体国,下了口谕,大司空亲自安排,让燕将军结案出狱,唐某只是居中呈递了一下证据,可不敢居功。” 岳小洛忙道:“可恨那南泽,胡乱攀咬,都是他害得燕将军受苦。也幸赖唐侍御及时转来凭据,大司空自然是要秉公而断的。” 燕夫人没有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跟唐治说太多,便又向他点点头,搀着丈夫走向车子。 燕家长子忙和两个家将一起过来,将燕八剑扶上了头一辆车。 …… 大理寺卿的签押房里,贺兰三思听了索立言的打算,略一思量,便眉开眼笑起来。 “不错,之前的案子,咱们落了先手。与其穷追猛赶,步步落于其后,不如……给他下个绊子。” 贺兰三思冷冷一笑,又道:“来济尘此人,就是一条疯狗,没有人喜欢他!别看本王与魏王还有令月公主不太对付,可是要说整垮来济尘,呵呵,我们却是不用商量,便会联起手来的……” 索立言听他这话,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 明知道他说的是来济尘,可是来齐尘的发迹轨迹,其实就是模仿他,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说来济尘是个“万人恨”,只要他倒霉,就是人人喊打,落井下石,那跟说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孰不知贺兰三思就是有意这么说,借着骂来济尘,敲打他索立言。 你若不想步他的后尘,就不要三心二意,从此抱紧我这条大腿,才有保障。 贺兰三思点到为止,又道:“冀王还算识趣,自回洛邑,安分的很。他那长子、次子也没什么威胁。 唯有这唐治……,索公要想办法,把他也装进去,扳得倒他最好,若扳不倒,也要让魏王和令月公主的人,觉得唐治参与了陷害他们,给他多树几个敌人。” 索立言笑道:“大王,唐治,颇得圣人宠爱啊……” 贺兰三思冷笑道:“比得了我这从小把她当亲娘侍奉的亲侄儿?正因为有了这苗头,所以才想尽早铲除他。” 索立言想了一想,笑道:“他呢,在御史台,主要是负责‘杀良冒功’一案,不曾参与十七公主一案。 不过,据说他带了不少人进御史台。这些人是他的人,若做过什么,自然要算在他的头上,索某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贺兰三思一摆手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达到本王想要的效果就好。” 这时,一个执役上来,对着索立言悄悄耳语了几句。 索立言点点头,对贺兰三思道:“大王的叮嘱,臣已记在心里了。” 贺兰三思知道他这是有事,便点点头:“好,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贺兰三思扬长而去,索立言立即吩咐道:“备车,从侧门出去!” …… 燕家的府邸在洛邑东南角,从天牢出来,要斜穿整个洛邑城。 一个多时辰后,走过了大半个洛邑城,前方行至履信坊和尊贤坊之间的十字路口。 此处已经远离洛邑最繁华的区域,街市上只有寥寥的百姓匆匆行走着。 前方忽然有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燕八府所乘的牛车走在最前面,立时停了下来。 前方走来一个小僮,长揖一礼,脆声道:“我家主人求见燕八剑将军。” 燕家护侍于前的家将道:“你家主人,却是何人?” 那小僮微微一笑:“大理寺索公。”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那家将吃了一惊,慌忙拨马回来。 自家老爷这才刚从御史台放出来,大理寺的索立言又拦在路上作甚?难不成要寻个罪名儿再抓回天牢里去? 车里,燕八将吃了一惊,挣扎着要坐起来。 “索立言,他来做什么?” “小弟别动,小心挣破了伤口。” 燕夫人按住了丈夫的肩膀,略一思忖,道:“如果大理寺要拿人,派人来抓就是了,索立言没道理亲自来,而且一行人都穿了便装。” 燕八将一怔,道:“阿姐的意思是……?” 燕夫人想了想,扬声对车外道:“告诉索公,拙夫伤势沉重,需得回府,尽快请郎中诊治。若索公不嫌,可与我燕府车驾同行,有什么事,待回了燕府再说。” 外边的家将忙去传讯。 他本以为自家女主人这么说,有些太过托大,索立言怕是要大怒。 谁料对面小僮听了他的话,匆匆回到轻车前禀报几句,马上便又赶了过来,脆声道:“请头前带路。” 再看对面,索立言所乘的马车,已和左右的便衣侍卫移到了路边,等候他们过去。 车中,燕夫人吁了口气。 她本来只是猜测,却也不敢确定。 她要求索立言与之同行,去燕府作客,便是一个试探。 索立言答应了,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无误了。 燕八将握着妻子的手,见她神态放松下来,便知道她已想通了什么。 燕八将按捺不住道:“姐,索立言所来何事?” 燕夫人微笑道:“呵~,恶人自有恶人磨,索立言,怕是要对威胁到他地位的来济尘下手了。” 燕八将是个悍将,战场厮杀没有问题,可这种尔虞我诈之事,却不擅长,听了这话,不禁诧异地张大了眼睛。 在他心目中,四大法司天王是一般货色,该是臭味相投的朋友才对。 燕夫人柔声对燕八剑道:“小弟,大理寺既然愿意给咱们主持这个公道,那最好不过。不过,索立言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记着,在他面前,你,就是蒙冤的一个苦主,仅此而已!把握住这一点,便没问题了。” 燕八剑不甚明白妻子的意思,不过,他皮开肉绽、失血过多,现在精力不济的很。 妻子既然这么说,只管听她的便是,倒也不必泿费心神。 他点点头,答应一声,便往妻子怀里拱了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月关的莫若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