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6 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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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已经凉透了。”他看了一眼桌边的白瓷盏子。 盛澈走近,并未立刻坐下。 “我有事要请教申屠夫人。” “这个时辰我家夫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话问我不也一样?” 盛澈攥着拳头,迟疑几息:“怕是申屠大人回答不了。” “那也要问了才知道。”申屠抬头,那张可怖的脸上瞧不出情绪:“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赴今日的邀约,盛澈自然明白申屠有事要说,而且是非常重要不可令陛下知晓的事。 “只管问便是。” 她坐在申屠旁边的太师椅上,拿过那盏凉掉的茶自然而然的喝掉。 申屠右眼眯了眯:“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你不会。”盛澈将盏子放下。 “你这丫头胆子大得很,不过以后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盛澈淡淡一笑:“不识申屠大人之前我曾听过些流言蜚语,说申屠大人生性冷漠脾气古怪,不善与人打交道,如今来看,都是些无稽之谈了。” “说的倒是不假,身为罗刹院主事,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恐怕没有一个人想与我打交道。”申屠粗粝的声音里透着股得意之色:“不过那又如何,我也懒得与那群酒囊饭袋虚与委蛇。” 如此张狂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盛澈不觉得有何不妥,罗刹院本就是个吃人的地界,既是如此便要知人善任,掌管者又怎么可能是善类。 可如今于她而言,所有的示好都饱含深意,所有的和善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如此说来,我在申屠大人这里待遇属实有些特殊了。”她貌似随意道。 申屠的眼神微微一顿。 盛澈并未继续试探,只道:“大人邀我前来有何事相谈?” 申屠静默几息,身子往她的方向转了些,手指搭在太师椅上轻敲了两下。 “我前几日,去了趟苏南。” 盛澈下意识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道:“哦?去那里所为何事?” “见一个人。” “何人能劳申屠大人亲自前往。” “苏南第一富商,张之尧。” 盛澈目色一滞,看向他。 申屠没再给她机会:“你与我说实话,为何要张之尧为你造下二十艘战船?你可知不经兵部登记造册的战船一旦被人发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又是诛九族!”盛澈隐隐咬住后槽牙:“朝廷除了会诛人九族连坐论罪还能做什么!” 世人皆知十峰九座是整个东元最为猖獗的匪寇之地,自百年来便让朝廷万分的头痛,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财富自然不在少数。 几个月前张之尧接手了十峰九座在东元所有的山头田产酒楼商铺,自那之后便命人偷偷在西昭与东元交界的渭海打造船只,而据前去打探的人向申屠透露,那并非普通商船,而是带着护甲、火/药与床弩沟的战船。 这天底下敢将十峰九座私下买卖,又能请动苏南第一富商出手相助的,唯有盛澈。 申屠沉声道:“丫头,你究竟要那些战船干什么?” 自从他从岳恒天那里得知兵器库里藏了十架重型床弩开始,他便着手调查,竟不知床弩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那一批多出来的兵器,不出我所料的话,应是敬王与吕靖去蜀中查没的那批,为何会在天启大营?” 盛澈忽然冷笑出声,不答反问:“岳恒天究竟是赵胤封的人还是你的人,来了天启月余,将我兵器库查了个一清二楚全都禀报给你。” 话落,一把冰冷的短匕首毫无预兆的抵在了申屠的喉咙上。 “还有你,为何要私下查我?” 他明明早已知道她朝廷命犯的身份,如今多此一举再行调查,实在令人生疑。 盛澈的眼睛里已经露出杀意,像极了盛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时的模样。 申屠依旧不动如山:“你就算是杀了我又能如何,你以为这些事能瞒多久,二十艘战船,兵器床弩火/药,你这是想造反不成?” “你不向陛下禀报的话,至少可以瞒上一年半载。” “然后哪?一年半载之后那?”申屠一把抓住刀身,刀刃毫不留情的割进皮肉里,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然后被朝廷和想要你命的人发现,揭发,然后置你于死地?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报仇,我要赵胤封的命!”盛澈猛的将刀柄松开,歇斯底里道:“我要他身败名裂,要他再无翻身的机会,要他千刀万剐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来告慰十峰九座几千条人命!” 一滴滴的血沿着申屠的指缝流出,滴落在二人之间的方桌上。 他震惊片刻,开口道:“我知道当年朝廷下令收编……” “你不知道!”盛澈打断他,站起身眸色猩红:赵胤封命人屠了送青山,剿了十峰九座,他连尚在襁褓的婴孩和古稀之年的老妪都不放过,他们都死了,连杨觞也被他所害,他凭什么好好活着!” “你所求之事陛下会解决,为何还要铤而走险?”申屠忧心忡忡道。 盛澈苦笑一声:“是吗,赵胤封盘根错节的势力几乎深入东元命脉,我要等多久?十年还是八年?还是说当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之时,主动退一步,加上朝堂心腹和顾鸿芊的力保,最后全身而退,寻一块封地颐养天年。他凭什么,我要的是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申屠官海沉浮多年,盛澈所言种种其实他预料的到,赵胤封树大根深,又怎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只要他不反,定然能全身而退。 可怕的是,他明白的道理,盛澈也已经看破,所以才会将她逼上绝路。 “并非是陛下命我去调查的你。”申屠忽然道。 盛澈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他又道: “你要如何做?我来做,我替你去做!” 申屠将染血的刀插在方桌之上,伤口因为用力,血水顺着刀柄留下,沁入木桌。 盛澈盯着那摊血,觉得十分刺眼,又将视线移向坐着的人。 “你为何要替我?申屠,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申屠有一丝迟疑:“你是送青山的盛九。” “除此之外哪,你认识我爹娘对不对?” 那伤痕遍布的面庞上有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抽搐。 “你真的认识我爹娘。”盛澈这次的口气并非询问:“看来我不必去向申屠夫人求证了。” 申屠粗粝嘶哑的声音里多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爹……你爹是何时走的?” “八年前。” “葬在了何处?” “送青山上。”盛澈顿了顿,又道:“我并未将送青山抵给张之尧。” 话落,她瞥见申屠的手还在留血,便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摸出一只小瓶子,扔给他。 “止血的。” 申屠伸手抓住瓷瓶,咬开瓶口软布,低头往伤口上撒着药粉看不到,喃喃自语着看不到神情:“分别时说等找到栖身之地便给我递消息,我这一等便是二十年,我知你怕连累我,这不……还是让我等到了。” 当年飞龙大营由盛峥掌管,几年之内便跃居四大营之首。申屠本是建承王安排在飞龙的副将,因为误了军机被关进了先帝初创的罗刹院,赵胤封安排他入飞龙本就是监视盛峥,而他只不过是赵胤封众多棋子里的其中一枚,弃了便弃了。所以,在他出事后赵胤封并未开口替他求请。 没想到的是,盛峥却用自己刚刚挣得的军功向先帝保了他一命。 他在罗刹院受尽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被盛峥接出来带回府上养了大半年才活过来。 后来他曾开口问盛峥,为何要救他。 盛峥只说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死了可惜。 …… 他复又抬头:“我这条命是你爹救得,你爹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所以你得听我的。” 盛澈皱眉:“将话说清楚。” “不管你那买那二十艘战船是何目的,不准涉险,若是要报仇,我可以为你想别的法子。” “我问的是你如何救的我?” 申屠沉默几息,像是难以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 “你娘当年在密室之中拼死生下你,让我送出盛府。” 自他被盛峥救下,身体恢复之后依旧回到赵胤封手下当差,因为他早已察觉赵胤封想要对盛峥不利。 那一夜火光冲天,赵胤封带兵围了盛府,盛峥被引去郊外军营,中了埋伏生死未卜,秦暮南自知无路可逃,强行喝下催产药躲到密室之中将孩子生下,她只想为盛家为她的峥哥留下一点血脉。 申屠曾经在盛府住过半年,知道密室所在,见到秦暮南和孩子时,当即跪在了地上。 秦暮南明明有机会离开,却只让申屠将孩子带走,自己则是在肚子里塞了个软枕。 她说若是外面的人看不到她的尸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能做的,便是拖,拖到申屠将襁褓中的孩子送到安全之地。 后来申屠听闻,宜安公主誓死守在盛府,于正堂自刎而亡,一尸两命。 “我娘……”盛澈藏在袖中的手都在发抖:“你见过我娘?” 申屠点点头。 “我娘是个怎样的人?”一只老乌贼的女悍匪皇城流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