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恩怨歧路

    夜枭后退一步，余哲森便前进一步。

    很快，失去能力的夜枭便被逼到了运动场的边缘。

    他背靠在铁丝网护栏上，绝望地向前方伸出手，仿佛这么做可以阻止余哲森靠近自己。

    从那具没见过的外骨骼装甲出现在余哲森身上那一刻起，夜枭的所有异能都失效了，这让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连同着能力一起失去的不止是自信,还有立于不败之地的安全感。

    仿佛野兽被拔光了爪牙，夜枭本质上的怯懦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余哲森走到夜枭面前时，他已经害怕得两腿发软瘫坐下去，抬起手抱住头部不住颤抖。

    “等等。”

    通往食堂建筑内部的门被推开了，七海沙纪从中冲出来，对举起拳头的余哲森喊道。

    “救……救我！快让这个梦境结束！”夜枭见到七海沙纪出现,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从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

    七海沙纪对回头的余哲森说道：“织梦者的能力无法影响你身边的那一块范围，你现在杀了他会让他安然脱出梦境。”

    余哲森明白了她的意思，暂时忍住了殴打夜枭的念头，紧握的拳头松开改为抓举，把夜枭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在铁丝网上。

    “你的护卫武士没能说服于老师？”他背对着七海沙纪问道。

    “我来了。”于清雪的声音这时才传过来，“为了完成能力升华花了一点时间。”

    夜枭的眼睛骤然睁大，他看到于清雪从七海沙纪身后的门里走出来，结合刚刚听到的这番对话，终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魇……你竟然……”他愤怒地瞪着七海沙纪，“你竟然和他们合谋！”

    “现在你知道遭受背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七海沙纪戏谑地欣赏着他的无能狂怒，“回顾一下你自己从弱小到变强的过程，是不是也充斥着对他人的欺骗和背叛呢？”

    夜枭咬牙切齿：“你说这些话是想证明什么？你在替天行道吗？别搞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谴责我……呃……”

    余哲森突然掐紧了他的喉咙，让他停止了聒噪的抱怨。

    “你悠着点，要是不小心掐死了，功亏一篑的就是我们了。”于清雪忍不住皱眉提醒道。

    “放心，我有分寸，接下来怎么做？于老师你能按照计划给他来个心灵净化吗？”

    “我又不是神职人员。”于清雪被他的用词逗笑了，“我只能给他下精神枷锁。”

    “怎么样都好快点弄完吧，我怕孙鸣航顶不住压力了,总不能真的让樱对安全局的人大打出手吧？”

    七海沙纪和于清雪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均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了？”余哲森对她们两人的磨蹭略有不满。

    于清雪尴尬地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导致的，七海小姐的织梦者影响不了你们，我也没法对他进行思维入侵。”

    她快步上前，想试试近距离之下是否会有所改善，但越是接近余哲森和夜枭，异能的反应便越薄弱。

    “果然……”于清雪叹了口气，“这具外骨骼装甲有着屏蔽异能的功能，你从哪弄来的？安全局可没有这种装备。”

    “一言难尽，姑且当成是梦中才会发生的奇迹吧。”余哲森说，“要是没有它可能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被夜枭干掉了。”

    于清雪集中精神再度尝试，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行，我完全没法施展心灵感应，你能先解除装甲吗？”

    “那样的话他会马上脱离控制。”余哲森认为这个办法不行。

    一开始的计划是让于清雪趁两人缠斗的时候出其不意对夜枭使用思维入侵和操控，但现在她和七海沙纪都已经出现在夜枭的面前，使得这个战术失去本来的突然性了。

    夜枭从他们的话里听出自己似乎还有转机，迅速从惊惧中镇定下来,抓紧时间思索求生之策。.

    他以商量的口吻向余哲森和于清雪说道：“这回我算是输的心服口服了,两位放我一马吧，作为交换我可以把开拓先遣团的余党全部供出来。”

    “你的条件不够有吸引力。”余哲森拒绝道。

    “但是这样僵持着不是也耽误你们的时间吗？”夜枭讪讪而笑，“想要打你的主意是我之前太狂妄了，很显然你是我招惹不起的人，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诶于老师你觉得他这个提议怎么样？”

    “啊？不要忘记你我公职人员的身份，怎么能考虑罪犯的提议呢？”于清雪用没得商量的语气回答道。

    夜枭没有放弃，继续试图打感情牌：“于小姐不要那么绝情吧，平心而论你落到我们手里时没有太为难你吧？况且说起来我们还算是校友呢，我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你们学校盛产心灵感应类型的异能者？”余哲森耸了耸肩。

    七海沙纪的声音于此时插进来，态度无比强硬：“你惹上不该惹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们俩我可以理解，唯独你……我理解不了。”夜枭沮丧地摇了摇头，对七海沙纪说道：“我们认识也挺久了吧？一年了？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工具，唯独你我是当成朋友看待的。”

    “我觉得我们的相逢是某种缘分，同样是心灵感应类型的梦境能力者，彼此互相吸引。在从于清雪那里得到心灵掌控的能力之后，我也没有对你的内心有过丝毫的窥探。”

    “因为我十分尊重你啊，对我而言你是特殊的。可究竟为什么？你要去帮助外人对付我？”

    七海沙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这番听起来情真意切的告白无动于衷。

    “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你以为的缘分其实只是有心人的刻意谋划而已。”于清雪评价道。

    “什么意思？”

    “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和你站在同一阵营过，你以为的那些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夜枭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不相信地叫道：“不可能！魇！你过来！你过来告诉我！”

    “有没有可能她连自己真实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你？”于清雪无情补刀道，“你现在的反应就像是沉迷网恋被戏耍的笨蛋。”

    余哲森不是第一次领教到她言辞刻薄的一面，不过此时却忍不住在心里为她叫好。

    七海沙纪走了过来，眼中蕴藏着凌厉的光芒，夜枭的这番话显然勾起了她压抑已久的怒意。

    “你听好了，我是专程为了向你复仇而来的。”她指着夜枭的鼻子说道。

    “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夜枭一脸迷茫地问道。

    七海沙纪正想开口，忽然神色急转直下。

    他们所处的空间莫名其妙地开始剧烈震颤，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流开始违反无力规则胡乱飞飘，地面上的物体则是纷纷失去重力浮起……

    远方山崩海啸雷鸣不止，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夜枭脸上的迷茫之色一扫而尽，发出得意的大笑：“看吧！你们困不住我！”风起陇上的赛博朋克：铁穹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