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述职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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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商远来求见,其目的定然是为了获得更多商机,这一点毋庸置疑。 商人对于金钱的嗅觉,可比那大狼狗要灵敏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唯利是图,哪里有钱哪里去。 虽说理是这么个理,但齐誉还是觉得有点懵叉叉,弄不甚明白。 为何呢? 这么说吧,就当下的琼州来说,虽和粤商之间保持了紧密联系,但只限于香料贸易上的捆绑关系,而平日里,此类交易基本上都在羊城府的码头完成,所以这些粤商极少来琼。 然而到了如今,他们却是来远道而来,不知又是什么缘故。 莫不是香料的买卖出现了什么变故? 呃…… 这可是头等大事,直接关系到府衙的税收,万万马虎不得。 嗯,必须得见! 于是,齐誉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见了来访的一众粤商。 事情的结果却是大出他之所料,香料买卖当下一切正常,彼此双方的合作也很愉快,并无什么差池。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求.购琼州制造的玻璃。 此外他们还说,若是同意的话,货物就从琼州的码头处直接装船,海运途中也不做任何周转,直达运到内陆的各个省份进行倒卖。 目前的琼州,是全国之内唯一放开海禁的地方州府,这里发出的货船,可以随意通达到任何一个地方,而羊城府开拔的商船却无此特权,所以他们才提出此类请求。 齐誉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觊觎琼州制造的玻璃。 不过也不难理解,他们是想从中赚取暴利。 暴利? 是的! 就当下的大奉国来讲,所有的玻璃制品都要从外洋那里进口,不仅成本极高而且还很难得,属于是名副其实的上层奢侈品。 可如果,能从琼州采买到此类产品,那成本上可就便宜多了,利润方面自不必多说,用脚指头能都计算的到。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迫和心动。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琼州拥有玻璃制品的呢? 说来也巧,在不久前首刊发行的‘琼州旬报’中,刚好有一篇关于玻璃品质的探讨文章,也刚好被他们浏览看到,粤商们在经过了仔细地分析之后,便得出了一致的结论:琼州拥有玻璃制品的工厂。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于这个索求,齐誉并没有武断答应,而是转去了谭俊彦那里私下商讨。 “广陵对此有何见解?” “回大人,属下以为,可以同意!道理很简单,出口贸易量决定着府衙的税收,如果允之,对于我府的财政将大有裨益。” “嗯……” 此中的得益齐誉自然深晓,但是,他却有着一点复杂的担忧。 那是啥子呢? 露骨一点来说就是,他很怕暴露出琼州的真正实力! 之前,在给朝廷所写的公文中,自己一直都是以苦逼和穷酸的姿态低调示人,目的就是为了追求稳定发展,不成为众目之矢。就在前几天时,自己还特地写了上奏的报灾折子,请求朝廷的户部拨饷援助,如果此时公然出售惊人嘴巴的玻璃制品,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到时,皇帝就会觉得:嘿,你小子,这不是挺能干的嘛,居然连外洋擅长的玻璃都被你给捣鼓出来了,那啥,还不给朕的国库纳点小税? 咳,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吃大亏了! 齐誉琢磨了片刻,仍含迟疑地说道:“卖有卖的益处,不卖有不卖利好,真是难下决断呀!” 现下的谭俊彦久浸官场,深晓其中之道,乃谏道:“大人,属下认为,琼州的玻璃制品能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我估计,不出一年时间,朝廷就会通过各方探察知晓此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大方地展示出来,能赚一点是一点。” 这么说也对,像这种太过惹眼的事,压根就不可长期瞒住。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不哭穷了,就称勉强混个温饱? 在再退一步说了,玻璃制品也足够巨利,就当弥补一些经济损失吧! 璃制制品真属暴利买卖? 殷桃却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吧,如果能把玻璃稍作加工,然后卖出,这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暴利买卖。 就比如说:镜子。 嗯,说起镜子来,就不得不提它的发展历史了。 在古代,因材料和工艺方面的诸多限制,人们一直都处在以铜为鉴的模糊时代。再从工艺上来说,铜镜是做工不仅复杂,而且还易磨损,现实中颇不实用。 玻璃镜子就大不一样了,它的成型工艺相对简单,可以实现批量生产,成本方面也基本可控,若再加上它成像清晰且更加洁净,推广流行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至于利润嘛,就一个字:高! 而事实上,玻璃镜子的制造过程并不复杂,只需有金属锡和水银就可以实现。当下的水银虽然价格昂贵,但可以通过朱砂和火碱的反应轻易获得,这种化学反应对于理科生出身的齐大郎来说,根本就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此论一出,在理工学院的教谕层引起了巨大反响,且博得了大量的关注。 谁最关注? 咳咳,那就要看什么人最喜欢照镜子而孤芳自赏了? 答案无他,自然是美女了。 故而,在齐誉提出这个天马星空的构思以后,殷桃最为积极地投入到了试验之中,结果不出三天,她就很圆满地搞定了实物。 是的,玻璃镜子诞生了,或者称之为是问世了。 既然发明出了如此奇珍,为何不去销售圈钱呢? 嗯,很有道理! 齐誉想了想,表示双手赞成。 不过,他把镜子的推广分成是三个阶段,分别是富人先用,中产接而继之,随后是寻常百姓使用,以此来做市场。当然,其价格方面也会随着这个顺序由高走低,最终走向大众化的价格。 “小妮子,你觉得一面圆镜售价多少合适?” “不可少于一百两!否则就是失去了先机!” 咳咳~~ 这也忒黑了点吧? “你怕什么呀!这么说吧,但凡能最先买得起玻璃镜子的人家,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地方豪绅,就他们那手里的黑心钱,你不赚白不赚。”那美人却是嘴角一扬,笑嘻嘻道。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奇货可居嘛。 宰! 于是,齐誉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而后,他又吩咐道:“哦对了,你记得让玻璃厂帮我制造一面特殊的巨镜,我另有他用。” “巨镜?尺寸有多巨?”殷桃妙目闪闪,好奇地问道。 “呃……约一丈高,半丈宽,厚度过指即可。”齐誉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真的好巨! 殷桃微微一惊,问道:“你做这么大的镜子,到底有何用处?” “唉,此乃面圣之礼……” 说罢,齐誉便渭然一叹,脸色也随之患得患失起来。 面圣? 噢……明白了! 殷桃何等聪明,她只是略略琢磨,便通彻了话中的含义。 其意如何,且听解释: 明年,就是齐誉上任琼州知府后的第三年了,按照朝廷吏制,他是要去吏部那里作述职的。届时,即使不被圣天子召见,朝贡的礼物也是不能少的,而这面巨大的镜子,便是他筹备的厚礼。 面圣述职,本是官场中的常态之事,和前世里的工作汇报有些类似,然而,齐誉却不这么认为。 那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时间点,还是朝廷人事调动节骨眼。 举例子说,如果是朝廷的吏部、甚至是皇帝,他们皆认为某个地方官的政绩比较斐然,就可以趁此时机另委他用,或是升迁、或是平调,都是常而有之的事。当然,也有一些因为被参而受贬谪的,比如说咱们的城隍爷苏轼苏大人。 不过,无论是这其中的任何一种,都需要地方官员离开原来的执政地,改而去其他地方续职为仕。 可问题是,齐大郎他压根就不想离开亲切的琼州呀! 娘希匹的,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革命根据地,哪能说放就放呢? 不过,这事却也由不得自己呀! 万一,是说万一,皇帝老子脑瓜一热,大腿一拍,真把自己给调动另用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看出来了吧,这确实是件令人头疼的隐忧大事。 对于这事,殷桃也表示没有什么好的对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难道此节无解了吗? 绝对不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必须要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做到防患于未然。 圣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多做些打算总是好的。 殷桃见拗他不过,也没强行再劝,只得含着柔柔不舍,任由他一脸怅然地离去了。 她知道,他现在属驴,认门拉不回来了。 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多联系人脉,以为他的前途铺路了。 想到此,她急忙取出纸笔,给远在京城的那位大贵人写个求助信。 且说齐誉,他怀着惆怅的心情信步而行,似乎毫不目的性。不过,他的潜意识却将他带到了他的恩师孟岚山处。 呃,怎么来这里了? 也罢,那就去拜访一下先生,看看他老人家能否指点迷津。佯忘的寒门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