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雨夜

    “妈妈！你在哪！”。

    被鲜血浸染的街道上，一个穿着染血长裙，扎着可爱双马尾的小女孩，正在满脸泪痕的寻找着自己的妈妈。

    “马丽娜，亲爱的，你在哪里……”。

    一声声沙哑的呼喊声，从另一名年轻的男子口中发出。

    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地上遍布的尸体，极力的寻找自己的新婚妻子。

    从这个年轻男人颤抖的双腿里可以看到他也很害怕，但有一种感情迫使着他短暂忘却了恐惧，仿佛没有闻到空气中那股血腥味。

    是的，这个年轻男子很爱她的年轻妻子，如果你看到了之前那名年轻的女士被失心者扑倒时，就不会觉得她还有生的希望。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灵又一次抛弃我们了吗”。

    …………

    呼喊声，求救声，祈求声，哭泣声……几乎响彻在整个拉克丝雷的夜空。

    他们是这场失心者杀戮的受害者，失去了自己的家人甚至一切，不知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一切的由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发狂”。

    “他们为什么会吃人，其中为什么有我的家人和朋友”。

    “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警官在哪里”。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此时他们需要一个宣泄点去发泄心底的痛苦和悲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起身，走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坐落于整座城市最中心的那座建筑，执政官陛下的府邸。

    他们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为什么会变得疯狂，贵族给予的许诺什么时候可以做到，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得到一份工作…………。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中的乌云突然聚集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整片天际，伴随着人群涌动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血腥又混乱的夜晚终将过去，谁都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天空的蓝月仿佛不忍看到这一幕，静悄悄躲到了乌云的后面。

    哗啦，哗啦，哗啦……。

    秋季略带寒意的雨滴从天空降下，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打在身上的丝丝凉意也让人们无比清醒，这种冰冷的凉意是从头到脚的冷意，冷到骨髓里。

    天空中的雨越来越密集了，汇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甚至达到了数千人，而且还在逐渐增加。

    他们没有忘记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些警官们的手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扣动，将夺走生命的子弹射出，但他们许多人已经不在乎了。

    失去了工作他们还有家人，却因为今夜变得连家人，还有一切都失去了。

    这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此刻落下，长久的积怨和压迫，在今夜终于再也无法克制，爆发了出来。

    雨滴顺着脸颊滑过脸庞，一直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苦涩的滋味。

    在这一瞬间侵蚀进了心底，苦的让人难以承受，苦涩的让人无力。

    哒，哒，哒………。

    数千人汇集成的脚步声，伴随着雨滴打在地面的声音响彻在整片夜空。

    甚至盖住了天空的雷鸣声，让刚才没有被失心者波及到的许多人，小心的将视线投出窗外，然后又充满复杂的收回。

    因为这和他们没有关系，这绝不是自私，而是可以活着拥有一份让家人都吃饱的薪水才是最重要的，冒险永远是那些失去一切人的最后疯狂。

    此时那座位于整座城市最中心，那栋豪华别墅前的哨所中，荷枪实弹的警卫们由于大雨带来的凉意显得昏昏欲睡，连连打着哈欠。

    刚才那场失心者的异变并没有扩散到这里，因为它们愚蠢的选错了地方，这里有着一座宏伟的圣光教堂，它是所有光明与秩序信徒的圣殿。

    其中还有一位传说活了几个纪元的教皇陛下，可以说教皇是整个圣约翰帝国除执政官的另一位君王。

    在失心者刚出现时，这座圣殿就让它们感受到了纯洁的圣光，然后将其净化，这才是这些警卫们有恃无恐的原由。

    “史密斯，你刚才听到那些恐怖的声音了吗”。

    一名身穿黑蓝色制服，肩章上有着一个银色五星的男子，口中正叼着一根香烟，大口的吸吮着。

    “是的，它们的嘶吼声像极了传说中的怪物，让人感到害怕”。

    一名留着金色短发，五官普通的年轻人，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回答道。

    双手紧握的长枪说明了他的恐惧，毕竟这是他从未经历的事情。

    “哈哈，真是想不明白你的那位子爵父亲，居然会同意你来当执政官陛下的警卫，我如果有一位子爵父亲，一定会娶好几位夫人，然后买上一个庄园”。

    被称为史密斯的年轻人眼神中出现了挣扎之色，不大的手掌紧握成拳。

    虽然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子爵，但母亲却只是一名站街女郎，在一次意外下才有了自己。

    然而这正是悲剧的开始，当时他已经有了夫人，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也不可能去迎娶一位站街女郎。

    毕竟谁都不希望在贵族高贵的姓氏下，居然混杂着低贱的血脉，这是最大的耻辱。

    在发现意外有了自己后，史密斯的母亲曾经偷偷找过那位子爵大人，并提出想生下来，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和讽刺。

    但这并没有改变她的决心，几个月后，史密斯出生了，不过他的母亲却没能陪他一直到成年，她患上了一种疾病，一种存在于站街女郎中的疾病。

    然后在史密斯七岁的时候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临终前母亲清楚告诉了他的父亲是谁，巧合的是那位子爵的夫人在几年中并没有生下任何的孩子，到来的史密斯被勉强接受了。

    那位夫人因此成为了他的继母，不过好景不长，随着那名夫人家族的衰落，他的子爵父亲又娶了一位新的夫人，并且很快生下一男一女，那时起史密斯便被称为了野种。

    就在这时，低着脑袋的史密斯突然抬起了头，他的耳朵动了动，敏锐捕捉到了远处夹杂在雨中的声音，那是非常密集混乱的脚步声。

    “托玛士长官，好像有什么动静”。

    史密斯出声提醒道，超过常人的灵敏听觉，是他在家中佣人，女仆迫害下活下来的资本，这是他的秘密。

    作为一个许多人口中的野种，他那位继母对他并不好，甚至将自己没能怀孕的过错归结在了史密斯身上。

    他的长官却对这个善意提醒，表现的无所谓，自顾自的躺在了坚硬的床上，昏昏欲睡了起来，口中甚至呢喃起一个女人的名字。

    无奈的看了自己懒散的长官一眼，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决意，他冒着头顶的大雨，径直走向了身后那栋豪华的建筑。

    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门外的守卫，请求他们可以告知这里的主人，史密斯明白自己的举动是一种越权，挑衅长官的举动，很可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这还没完，他还顺便提醒了一下数十位自己的同伴。

    但一切落在别人的眼中都是那么可笑，像极了被吓破胆的胆小鬼，因此他们表现得毫不在意，认为史密斯实在太懦弱了。

    深深看了自己那些愚蠢又可悲的同僚一眼，史密斯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械，仅有那股冰冷的感觉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心。

    突然，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瞬间照亮了远处的黑暗。

    处于警惕状态的史密斯看到了那涌动的人影，他们的衣服和头发被雨水冲刷的湿漉漉，但你依旧可以清楚发现他们眼中的悲愤。

    那种眼神让人心虚不敢与其对视，看着他们你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咚，咚，咚，咚……！。

    史密斯快速敲响了刺耳的警钟声，让处在昏昏欲睡的警官们精神为之一振，抬起双目浑浊的眼睛，想观察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已经太迟了。

    哒，哒，哒，哒……。

    密集的人群飞速奔跑了起来，在警卫们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靠近了外围的金属质栅栏，开始举起自己仓促找来的武器。

    断裂的木棍，灰白的石板，遍布铁柱的木棍，甚至还有裁缝的剪刀，厨师的锅铲………。

    砰砰，砰砰......！。

    人群猛烈的砸打起金属栅栏门，一声声刺耳的撞击声立刻便让警卫们清醒了。

    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大口径枪械，对准了正试图闯入执政官陛下府邸的人影。

    但他们却一时愣住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怎么也扣不下去，因为这些人并不是所谓的怪物，而是满脸悲愤的民众。

    砰，砰，砰，砰，打砸金属栅栏门的声音仍在继续，同时许多人开始呐喊了起来。

    “执政官陛下，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呜，呜，呜，这到底为了什么，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吃掉了他的父亲…………”。

    “阿普顿·渥兹华斯，你是这个帝国最大的错误，从今天开始应该终结你的统治…………”。黑色的字的走在命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