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感消除

    凌晨的社奉行，神里家的家仆们大都陷入了睡梦之中，只有少数几名武士神情坚毅地守在要处，偶尔会有清醒过来的人提着油灯赶来换班。

    冬夜的风无比寒冷，就是身体强壮如同铁打的武士，也会在呼啸的风声中下意识裹紧深色的棉大衣。

    寒风刀似的刮过脸庞，在门口巡逻的武士宏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稍稍呼了口气，白色的热汽窜出，随即又迅速凝成水珠。

    水珠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不规则地消失。

    宏达怔住，手按在刀鞘上。

    可面前空无一人。

    “叮~哩哩哩……”

    寂静的镇守之森里，传来妖狸们隐隐的嬉闹声。

    宏达松口气，将手从刀柄上放开：“原来是妖狸法术的影响……”

    他误以为妖狸们玩耍时使用法术，带动了些许风流，搅动空气让呵出的水汽不规则消散。

    其实，那是墨白经过时带动的微风。

    …………

    墨白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愿任何人知晓他今夜来过社奉行。

    他无声无息地从巡逻的守卫身边走过，以幻术遮掩，径直推开主屋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神里绫华的闺房中。

    月色如水，透过半掩的高窗，静静在地板上流淌，窗外竹木的影子随风摇动。

    皎白月光无法照亮的阴影处，神里绫华蜷缩着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酒气，闭目睡去。

    床头柜上摆放着家仆送来的解酒蜂蜜水，已经凉了。

    墨白沉默地走到绫华床边。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墨白能看清绫华阖目时浓密挺翘的睫毛，历历可数。

    睫毛微微颤动着，并非绫华即将醒来，而是她在做着梦。

    墨白将精神力深入绫华的意识中，窥探到了她此刻的梦境。

    …………

    梦中。

    稻妻城热闹的大街上人流如织，到处都是小贩们的叫卖声。

    神里绫华亲昵地挽着墨白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饰品店：“墨白，我们去看看那家店，好吗？”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墨白笑着揉了揉绫华的头发：“我的小公主发话了，敢有不愿？”

    绫华甜蜜地笑。

    两人走到饰品店内，绫华指着一枚樱粉色的戒指：“墨白，这个好不好？”

    “嗯……感觉太简朴了，不符合你的地位。”

    “但是它看起来很搭配华慕白一心。”绫华笑盈盈地举起墨白送的佩刀，“你看，都是樱粉色的。”

    “是我走眼了，没想到绫华竟有如此审美之趣。”

    绫华微笑：“墨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这把刀取名华慕白一心么？”

    “是绫华倾慕墨白的意思吗？”

    “啊？”绫华讶异地掩住樱唇，“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呀。”墨白笑笑，握住绫华的手，“我也一开始就喜欢上绫华了。”

    绫华闻言，俏脸上顿时飞上娇羞的嫣红。

    她低头小声说：“我……我觉得，这枚戒指可以买来在我们的婚礼上戴。”

    “嗯。”墨白微笑着为绫华戴上樱粉色戒指，“一定会很美的。”

    ……

    梦境的街道上，墨白站在人流中，目睹了学生和她幻想出来的自己的言行，微微皱眉。

    “果然，是这样吗？”他轻声道，随后脱离了梦境。

    回到现实，墨白看见还在睡梦中的绫华，嘴角泛起了甜蜜的微笑。

    墨白将手掌覆盖在绫华的额头上，柔顺的刘海冰亮地贴着墨白的手掌。

    “对不起，到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心意。”他幽幽叹息，“可这是不该诞生的嫩芽，不会绽放的花苞，对不起。”

    房间中的精神元素开始规律地活动起来，在墨白精神力的调动下，涌向神里绫华的脑海。

    墨白要通过情感清除的手段，在保留记忆的情况下，消除绫华对他的爱慕。

    “对不起。”墨白轻声说。

    这是他第三次道歉。

    精神元素迅速铺陈深入绫华的意识之中，仅仅数分钟，便整齐而精准地标示出所有情绪与感情。

    这些情绪与感情从神里绫华对墨白最初的欣赏与悸动，到深深的喜欢，再到无以自拔的爱……

    从惊喜、甜蜜、幸福……到撕心裂肺的不甘、痛苦和绝望……

    现在，它们全都在墨白的掌控之下。

    只需一个小小的指令，精神元素便会像最高效的士兵，将其彻底清除。

    然而，念头闪过之间，墨白忽地发觉绫华嘴角甜蜜的微笑消失了。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仍未醒来，却陷入了噩梦。

    精神元素在她脑海中的行动，被潜意识转化为了梦境。

    “不，不要。”神里绫华说着梦话，声音颤抖，“不要让我忘记……”

    墨白覆在她额头上的手掌微微一颤。

    “求求你……”

    墨白沉默片刻。

    长痛不如短痛。

    他咬咬牙，下定决心，就要进行消除。

    “求求你。”神里绫华呜咽着哀求，“不要……”

    墨白并不知道她梦境中是在对一个什么模样的人物或是怪物哭诉请求，或许是历史传说中食人梦境的妖怪梦魇吧？

    轻小说中讲梦魇会吸食人心底的负面情绪，让人忘却痛苦，虽然长得圆滚滚的有些奇葩，但其实是只好妖怪哦。

    “乖，梦魇会带走你的痛苦，是好妖怪，不要怕。”墨白轻声安慰着绫华，开始着手进行情感消除。

    “不！不要这样！求你了。”绫华在睡梦中哭喊，“喜欢墨白是很幸福的事情！我想要一直爱着墨白！”

    墨白沉默，而对精神元素的调动仍未停止。

    神里绫华开始挣扎，眼皮颤抖，想要从梦中醒来。

    挣扎中，她失手将床头盛着蜂蜜水的杯子打落。

    水杯掉在地上啪的碎裂，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院内屋外的守卫们警觉起来，封锁社奉行出入口。

    负责贴身服侍的女性家仆苏醒，套上衣衫匆匆朝绫华的房间赶来。

    “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女仆敲敲门，在门外恭声问道。

    “无碍，不小心碰落了床头的水杯。”神里绫华的声音传来，“还请进来打扫一下。”

    “好的，大小姐。”女仆推门而进。

    房间内只有神里绫华一个人，她坐在床上，无言地凝望窗外。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霜寒的月光洒落房间，照在她的脸上，凄美如画。

    “大小姐？”女仆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看出来神里绫华刚刚哭过。

    “噩梦而已。”神里绫华歉意地笑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您实在是客气了。”女仆躬身，“家仆为主担忧本就是份内之事，您若有吩咐，按铃即可，我会一直等候。”

    “不必了，去休息吧。”神里绫华微笑，“还请不要让哥哥知道今晚的事情，我不想让哥哥担心。”

    “是。”女仆退下。

    待到房门关上，房间内再度只剩下神里绫华一人。

    安静的清冷月光下，她低下头，渐渐抱紧膝盖，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哭泣。

    “老师……”有格局的冰糕的原神：我为稻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