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墨之渊：奢靡宴会，歪曲的理念

    夕阳浓郁，晚云如幕，馥郁的金色在大地上缓缓流淌。

    鸣神大社里飘来不知多远的归鸟鸣叫，轻纱般朦朦胧胧地笼在头顶的天空上。

    樱花无声飘落，落在手掌心。

    墨站在神樱树前，抚过躺在掌心上的樱花瓣。

    用精神力仔细感受，能发现花瓣隐隐闪着信仰的微光。

    ……

    与此同时，遥在几千里外的海祇岛。

    白独自一人，不紧不慢，拾阶而上，脚步声规律地响起，一声一声仿佛踏在心里，带着独特的韵味。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海祇岛的最高处，站在新建的神社前，面朝斜阳晚霞。

    神社不久前还破烂荒芜，无人打理，如今经过重建后，在落日余晖中散发着盛大的辉光。

    灰白的神像含笑而立，低头望着整座海祇岛，眼中含着说不尽的仁慈与温柔。

    “真，你感觉到了吗？”白轻声说，“他们都在为你诵咏呢。”

    已是傍晚时分，海祇岛上各处村庄升起了袅袅炊烟，人们呼儿唤女，催促顽皮的孩子们赶紧回家。

    饭桌上，开饭前，一家人端坐着，双手合十，闭眼诵念：“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诵念声在海祇岛上此起彼伏地响起。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

    海风呼啸而过，扬起了白的头发。

    他向东而立，眺望仿若天际尽头的鸣神岛。

    影向山高耸，山巅上朱红的鸟居伫立，墨背着双手西向而望。

    隔着海风和薄雾交织的上千里距离，视线在这一刻交会。

    “染色计划第一阶段结束。”白说。

    “清洗计划第一阶段结束。”墨说。

    低沉的声音仿若神谕般威严绝对，同时从他们口中响起。

    “开始第二阶段。”

    …………

    离岛，柊家府宅。

    夜色已深，薄薄的黑暗中，离岛高处矗立着勘定奉行当家——柊家的宅邸。

    金碧的光亮隐隐从其中透出来。

    从外面看去，柊家的府宅中庭院广布，房屋精致小巧。

    但少有人知道，离岛中间的岩层被挖出了极大的空洞，被柊家改造装饰作了秘密的奢华大厅。

    鲸油经过熏香制作而成的上百根蜡烛挂在墙上，明亮稳定的烛火齐齐燃烧，透过深海发掘的淡金色水晶，放大光亮，将整个大厅照得金碧辉煌。

    墨坐在隐蔽的高台上，冷冷望着下面身着礼服礼裙的豪门贵族。

    贵妇和千金小姐傲然地展示着保养光洁的白皙肌肤，礼裙上珍贵的宝石闪耀。

    各位男性贵族们穿戴着裁剪合体的挺拔礼服，胸前薄口袋里插着鲜艳的玫瑰或鸟兽羽毛。

    角落处有乐团演奏着高雅的古典乐，大厅中央的平台上，男男女女拥抱着起舞。

    乐者侍者们拿着排列红酒杯的托盘，小心翼翼地穿梭。

    蒙着洁白绸布的长桌上摆满精美的点心和小食，贵妇大小姐们一曲舞罢，用手帕擦去额头上细密的香汗，小口品尝着美味，模样矜持优雅。

    这是一场由勘定奉行柊家举行的稻妻贵族宴会，细节处无不彰显着其从全稻妻搜刮而来的可怕财力。

    墨作为掌管将军亲卫奥诘众的最高将领，自然受到了柊家的邀请。

    说实话，尽管在情报密文中已经对稻妻贵族的奢靡有所知晓，但墨进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仍旧眼皮一跳。

    在他的印象中，稻妻的豪门聚会从来都是按照地位高低，人们有序地围坐在一张张圆桌上，用筷子夹菜，谈笑间举杯相敬，偶有艺人在台上表演取乐。

    但现在，映入眼帘的竟是如此旧蒙德式的自助舞会！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舞池上甚至有男女偷偷亲吻抚摸，情到深处便从后门离开消失。

    曾经体现权力制衡的宴会秩序，如今就像是一团靡乱的朽物，紧紧交织难以分离。

    “墨先生，不知宴会您可还满意？”玉石雕琢的桌子对面，柊家家主柊慎介笑眯眯地问。

    柊家家主头发灰白，脸上也爬满皱纹，但眯起的眼睛中不时发出的精光，无不显示着此人的强悍精明。

    “倒是有些意外。”墨说，“未曾想能在稻妻见到旧蒙德贵族的宴会方式。”

    “哈哈，先生果然见多识广！”柊慎介举杯，“敬墨先生！”

    墨亦举杯。

    清脆的碰杯声中，鲜红的酒液晃荡。

    “这可是从蒙德晨曦酒庄运来的好酒。”柊慎介啧啧称赞，随后有意无意地提到，“不知道多少人在这条运输交易线上讨生活。”

    “我记得锁国令下，这些海外交易应当是禁止的吧？”墨摇晃着酒杯。

    “哈哈，当然！”柊慎介承认，“可若严格遵守锁国令，不知道稻妻会有多少人失去赖以维生的活计，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海外贸易，乃是稻妻民众衣食所系，就是将军大人知道了，也肯定会原谅我的做法。”

    呵呵，真是无耻。

    墨心底冷笑。

    通过终末番和愚人众潜伏人员送来的情报，他清楚地知晓，锁国令后，勘定奉行便趁势垄断了海外贸易。他们借着锁国令的名头禁止其他私人交易，自己反而吃得盆满钵满。

    “墨先生，想必您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柊慎介说，“如今将军大人下令让奥诘众接手部分锁国令事宜，加强人员封锁，我等身为同僚，自然有分蛋糕的诚意。当然，前提是墨先生您能允许我们勘定奉行和相关的其他家族，把这块大蛋糕给做出来。”

    墨没有答应，反问道：“你不认为这是一种悖逆吗？”

    “悖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柊慎介脸上笑意更盛，“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呀墨先生！我们对将军大人的忠心，天可照鉴！”

    说着，他一指楼下大厅内身着蒙德式礼服礼裙的男男女女。

    “您看，墨先生，他们这些人的服饰礼仪，皆与稻妻传统不同，若要较真的话，可以说是背弃了将军大人的永恒理念……但是，”柊慎介敲打着高脚杯的水晶杯壁，杯身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就像这个海洞水晶雕琢的杯子，不管被做成什么形状，它依然是水晶，没有变成沙子、草木那样的东西……”

    墨面无表情地看着柊家家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随着时间和外力，形式上的变化难以避免，正如这块被制作成杯子的水晶，亦如我们身下跳舞的那些家伙。”柊慎介微笑，脸上皱纹堆叠，“我们需要遵守的，是内在的永恒不变罢了。”

    “内在？”墨起了兴趣，想听听柊家家主的歪理。

    “将军大人所需为统治和尊贵的永恒。我们身为其属下，自然是跟随将军大人的步伐，维持自身权力与财富的永恒。”柊慎介的语气仿佛传教般坚定，“所以我们在锁国令下封锁外来者和平民出入，让高贵的贵族们继续海外的贸易，以维系财富，不正是对将军大人永恒理念的遵守吗？”

    墨听完微微皱眉，心头不由得燃起怒火。

    不论是为家族利益寻来借口，还是他们本就深信如此道理，都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扯着雷电将军的大旗，好让自己中饱私囊，壮大家族，维系特权。

    这是欺君之罪，其言其行无不是在侮辱当初雷电真所坚持的象征美好愿望的永恒理念。

    墨没有当面发作。

    他打算继续探听深层次的消息。

    这也是他会应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原因之一。

    然而还未等他继续套话，一名侍从来到柊家家主身后，用手掌遮掩嘴唇，俯身在其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柊家家主听完，面色不变，起身向墨告罪：“实在抱歉，墨先生，又有一位尊贵的客人来了，我需要去亲自迎接。”

    “不知哪位大人物竟劳得柊家家主亲自动身？”墨说。

    “您一定会有兴趣认识的。”柊家家主笑着说，“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大人。”

    哦？终于来了。

    墨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有格局的冰糕的原神：我为稻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