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关于爱的起点

    觉得他出去几天就会滚回家。

    其实刚开始他确实在医院照顾妈妈几天没回家，对此沈敏学也不甚在意。

    高昂的医药费用和生活费用，还有李纤当时不稳定的情绪。这些都让他觉得未来的路途艰难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但是他实在是不愿意在那样的家里待下去。

    那天他又重新跟李纤说自己想法的时候，没想到死活不同意离婚，不同意他离开沈家的李纤竟然出奇的冷静。

    “如果你想出来的话就出来吧。我会跟他离婚。”

    沉默半响后李纤又开口：“是我拖累你。其实你留在家里他不会亏待你。”

    那天他对李纤承诺就算是靠自己也会好好的让她接受治疗，他们也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就算离婚该给我的，我也不会退让。”

    那天说完这句话之后李纤就躺下了，沈淮退出房间。

    他知道自己妈妈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困难，难过程度一定是远超于他想象的。

    后来他就开始陆陆续续搬东西。

    一直到最后一天。

    吕思带着江忆住进沈家的那天。

    原本他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东西，但是下楼拿水杯的时候听到沈敏学说：“明天小思带着女儿来，你别给我找麻烦。”

    他没有说话，拿了空水杯回房间。

    他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大件也不过是他参加各种竞赛获得的奖励，还有那张有缺口的拼图。

    当时他原本也不打算带走，物是人非，他是恨的。

    最后以提醒自己记住这种感觉为由带走了。

    那晚他一夜没睡，坐在床边看着黎明升起，看着阳光照进房间，再到看着载着未来主人的车辆驶进院子。

    江忆是最后下车的，看着消瘦很多，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丝神采，一点也不像她那个年纪的女生。

    看着怯生生的。

    穿着一条没有任何装饰的棉麻裙子，甚至都显得很不合身。

    他提着箱子下楼，越过她。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那是她们家之前常用的熏香味道。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在江忆身上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

    沈淮到现在都记得江忆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抱歉或是其他，他没有认真探究。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她一面再走，他给自己的解释是，想看看失去至亲又来鸠占鹊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姿态。

    沈敏学自然是没想到沈淮会在自己的叮嘱之下还故意让他难堪，自然是火冒三丈骂人，吕思自然是假模假样的安抚。

    只有江忆，在他在转头稍稍侧脸的时候余光还能扫到她一直看着自己的身姿还有那抹蓝色的裙角。

    后来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似有若无的关注着江忆的生活痕迹，但是没有感受到自己内心泛起任何波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一直暗示自己很讨厌那栋房子里所有人，包括她，他最讨厌的好像就是她。

    沈敏学虽然喜欢在精神上碾压他，喜欢看他未来钱低头的样子。

    但是他不在意，因为低过的头都会成为他更加丰富羽翼的动力，甚至到后来他压根就不在意沈敏学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只在意钱有没有到账，妈妈的生活费能不能按时缴上。

    至于吕思，他觉得她一点也不快乐。刻意迎合沈敏学的样子跟狗一样，自己随随便便几句话都能让她当场变脸，然后再堆上假模假样的笑容。

    但是唯独江忆，哪怕她也会因为自己的话跟伤害眼神黯淡，但是还是会对着他微笑，眼神里尽是真诚，让他没办法做任何的质疑。

    哪怕她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任何言语，但是眼神还是真切。

    所以也给他暗中帮她铺垫了充足的理由。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会为江忆慌神无措的时候就是吕思流产那天，看着江忆因为甩了手导致吕思重心不稳，再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涌上来，撞着她她也面无表情甚至开始眼神涣散的时候，在她身体往后仰的时候他穿过人群拉住她。

    看见了她眼角滑下去的眼泪。

    他的心都揪起来。

    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江忆昏了过去，他把她带回自己原来的房间。

    里面一尘不染。

    他发现书桌上有一张纸，上面是手抄的作息表，跟他原本贴在书桌上的一模一样。

    手抄的这一份显然也是被重新粘连好的，有被撕开过的痕迹。

    他更深刻的意识到江忆过的并不好。

    看着床上女孩的睡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江忆瘦了很多。

    等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远，他重新把她抱下楼。

    不想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在他的房间，其实后来想想也是他自己心虚而已。

    后来她醒来跑出去，最后在医院拐角处抱着他的双膝痛苦的样子，也让他觉得痛苦。

    从那儿开始他总会更加密切的关注她的消息，甚至是会更想频繁的见她。

    每次执行完任务或是学习结束他都会辗转去她的城市，看一眼，就离开。

    疲惫不堪但是又会让他在解下来的日子撑的更久。

    她什么时候成为他的精神动力。

    所以关于冯遥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才是正确答案。但是好像他的人生她一直都有参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一直贯穿至今。

    就连当时搬家以后她也会偶尔打电话过去，问他好不好。

    在太阳快升起来的时候，沈淮起身把仙人掌给盖进棚子里。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沈淮甚至都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谁，手指滑过接听键。

    对面的声音立马就传来，“听李叔说是你主张把我的西装给捡出来的，不愧是你，懂我。”

    “是李叔去拿出来的，不用客气。”

    沈淮拉上最后一角的塑料棚子盖上最后一块地方。

    “你这个人......算了，习惯了。”

    冯遥明显是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没事我就挂了。”

    沈淮说完就准备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别别别。”

    “我今晚还去找你喝酒啊。”

    冯遥又拿出来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归与的寄你月光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