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好，隐瞒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是为了什么？你想不明白？你有权利愤怒，但我也有知情权。”

    丧子之痛在乔鲤森那事不关己的态度下急速催化，秦鸿溟脑海里原本理智被彻底摧毁。

    “只要有了这个孩子。父亲和爸爸那边就有可能松口。我不用再去管那些介绍过来的Omega，你也不用以助理的身份掩饰我们的关系。这样不好吗？”

    乔鲤森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撇开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秦鸿溟二十三年以来首次意识到了长途跋涉走进死胡同是什么感觉。他相信自己不是单相思，所以才如此坚持地苦苦追寻。而乔鲤森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回应。Beta嘴硬心软，在自己被算计时，忙不择路地赶来房间；明明寄人篱下，却不愿自己一个人担责。柔弱胆小的Beta没勇气迈出步伐没关系，他愿意走到对方面前，将人扛在肩上，再完成剩下的路程。但是，他可能从一开始想错了，乔鲤森只想远离他。

    Alpha颓唐地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头，卑微无力地问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吗？这一切都是我单方面强制你。因为太恨我了，所以你也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对吗？”

    “你说对了一部分。”

    两个人第一次视角发生了交换，原本乔鲤森目光只能与Alpha的下颌齐平，现在他却能看清楚对方乱糟糟的头发。公司内外秦总秦总的喊，其实秦鸿溟也不过才出校园一两年，强撑着担起总裁这个光鲜的身份。只不过在今天的打击下，他又变回了手足无措的少年。

    “我挺恨你的，你一直在强迫或者瞒着我。我不愿意来你的公司工作，我也不愿意和你发展成肉体关系，我更不愿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和你有了个孩子。”

    “但是——我是喜欢你的。”

    Alpha狐疑地抬起了头，很显然他不信。

    乔鲤森干脆端来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这些年纠纠缠缠，他也烦死了，干脆借这个机会全部说出来。

    “我没有撒谎。高中那个时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够我在睡前乐半天。现在也经常梦见以前的事情。”

    “更可悲的是，你让我滚了后，我还是喜欢你，就算没有回应，就算你和别人结婚，我也甘之如饴。又恨又爱的感觉真的奇怪，明明你每次都快毁了我...”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在面对现实，而你忙得团团转只是在逃避。”

    “你想清楚，横在我们中间的是身份差距吗？是金家小姐吗？是父亲和爸爸吗？”

    “你是S级Alpha，而我只是普通Beta。就算主观意愿相悖，你也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点，本能地被某个Omega所吸引。我不想要一个与人分享的伴侣。”

    “我不可能会...”

    乔鲤森再次打断急于自证的Alpha：“和你做的时候，我很疼，因为Beta接受不了你那种级别的信息素。而你不能吸收合适且足够信息素的话。也会被撑爆的。字面上意思。脏器会尽早衰竭，情绪也难以控制。”

    Alpha还想争辩，结果被乔鲤森用手指捏住了嘴唇，活像一只可笑的鸭子。

    “恨你的时候，巴不得你吃瘪，你别说，这段时间把你耍得团团转，可真出了口恶气。可惜我犯贱地还是希望你找个Omega，过好点，活久点。”

    说这句话时，高于体温的液体滴在了乔鲤森的手背上。秦鸿溟表情麻木，滑稽的是眼泪和鼻涕却止不住地往下淌，而本人则努力地往回吸。

    明明来的时候还气势汹汹，明明上次还一副你孙猴子休想逃出我如来神掌的架势，现在却哭得那么狼狈。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画面，乔鲤森应该好好抓住机会嘲讽一波，将此事赶紧揭过。可被情绪感染，他心里也像被剜了一块那样难受。只能任由对面的Alpha埋在他怀里啜泣。

    被压住的腹部热乎乎地发麻，Alpha的声音闷闷地从下面传来：“以后不会再做你不愿意的事了，不是为了孩子，我只想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乔鲤森叹了口气，捧起被鼻涕眼泪糊得一塌糊涂的脸，依旧坚定地摇了头。

    “决定权不在我。这世界上很多问题都是无解的。唯一的选择是放下。”

    绝望地接受了现实的Alpha直起了身，眼神迷茫。他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挽留的任何借口了。

    “你给我的钱，除了应得的工资。我也会全数退还。”

    听到这话，像弃犬一般的Alpha露出了更受伤的神情。

    “并不是嫌弃你。只是我不想以被包养的情人关系结束。”

    就假装是谈了一段时间恋爱，然后和平分手吧。

    乔鲤森告别得很体面，他甚至让精疲力竭的秦鸿溟留宿了一晚，第二天送人离开时，笑着祝福：“再见，保重。”

    而秦鸿溟还没大度到能将这四个字说出口，他没有回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