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退
第一周的会议对于乔鲤森就是个坎儿，过了之后，工作的推进无比顺利。当然不可否认，也有林柚的一部分功劳。无论秦鸿溟在不在场，没人敢当着林柚的面说一句重话。 试用期结束的考核越来越近，乔鲤森反而越来越又信心。许多人独立负责项目都是在工作一两年后，而乔鲤森这次已经能够很好地完成与甲方的沟通和交付。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人情方面，乔鲤森也做得很厚道。他对于林柚的付出甚至有夸大的成分，想要帮Omega摘下花瓶的头衔。 这天是周五，早起来上班的乔鲤森额外神清气爽。昨天算是度假村项目第一阶段收尾，相关工作也告一段落了。乔鲤森工作压力骤减，准点下班是没问题了。 部门主管却在午休时找到乔鲤森，说要同他谈谈。想着大概是询问项目和转正的事，乔鲤森不仅不怕还额外兴奋。 会议室门一关，主管面色严肃地让乔鲤森坐下。Beta才察觉出不对劲。 “小乔啊，这次的项目完成的很不错。在年轻一代里你的能力算是很顶尖了。” 话语内容的正面夸奖，然而有些秃头的主管眉心就没有展开过。 转折果然来得猝不及防，哪怕是之后回想起来，乔鲤森的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没法运作。 “然而公司这边因为名额的调整没办法给你转正。我知道小乔你可能不太能接受。所以补偿金会双倍地给你，我也很愿意出具推荐信，帮助你过渡到下一家公司。” 这些说辞和补偿怎么可能说服乔鲤森？肯定了他的工作能力又辞退了他？名额不够，那为什么当初又要招聘他？现在他已经没了应届生的身份，工作年限又不达标，他怎么找下一份工作？！ 乔鲤森捏紧的拳头在颤抖，他看着主管躲避的眼神，就清楚事情没有转折。就好似一张牌桌上，他手里捏着的只有“工作能力”，然而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牌，并且不在乎，所以他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哪怕是这样，他也不想像傻子一样被糊弄过去。如此突然的辞退肯定是有原因的。 乔鲤森尽量保持着对前上司基本尊重：“陈主管，虽然很遗憾不能继续在这里共事，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教导，还有之后的推荐信，我都非常的感激。但是我想知道我必须离开的真正原因。” 陈主管从心底感谢乔鲤森的通情达理，否则这事儿闹大了，公司会引起舆论。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小伙，他也心生怜悯，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 “公司做这个决定也是很艰难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林柚他对我们部门未来的发展助力很大。小乔你可能也是太年轻了。明明项目跟进的那么顺利，怎么就得罪了甲方那边的老总呢？合作方点名道姓地要求用林柚换掉你。就算我想多要一个名额留人，也没法子了。” 听此言乔鲤森脸色惨白。他想过是林柚的原因，但没想到是秦鸿溟出面下得死手。乔鲤森想不通，就算秦鸿溟真的那么宠林柚，捧他的时候又为何多此一举地踩自己一脚？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来？非得要给了他一些希望，又连带剥夺走他本就拥有的。 他只是这座层层叠叠钢铁森林里的一只小蚂蚁，每日勤勤恳恳只为吃口饭。秦鸿溟就好似顽劣的小孩，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或是觉得好玩，就在太阳下举起放大镜残忍地对准了他。 陈主管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乔鲤森听不下去，起身转头就离开了办公室。反正他现在也不是这家公司的一员了。 黑色双肩包还没装满就带走了乔鲤森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他没想和虚与委蛇的同事们告别，也没打算处理繁杂的离职手续，而是直奔秦鸿溟的公司。 他生来平凡，所做所为无非蚍蜉撼树。但他至少要让傲慢的Alpha感受到他此刻的愤怒，而不是跟孙子似的忍气吞声。 “乔先生，今天好像没有预约啊？您过来是找谁？” 前台的小姐姐认得乔鲤森，毕竟过来开会好几次。Beta生得白净俊秀，又年轻有为，想不注意都难。 若是以往，乔鲤森还会礼貌报以微笑。然而现在的他，怒火几乎烧烂了五脏六腑，血压直冲天灵盖，连声音都低上了好几分。 “你们秦总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乔先生，我给您倒杯茶，您先坐一下。秦总他在那边的办公室。我进去请示一...哎？乔先生，乔先生，等等...” 前台小姐姐听出了乔鲤森不太客气的话语，但却高估了他情绪的稳定。纤纤玉指刚刚一指，乔鲤森就直接越过她，大步流星直奔办公室。蹬着高跟鞋的小姐姐哪里跟得上，失态地边追边喊，然而乔鲤森把她无视得彻底。 秦鸿溟刚刚结束一次会议，好不容易静下心在办公室里看材料，结果外面传来高跟鞋声，没敲门人就闯了进来。他以为又是哪个不懂礼数的小姑娘，刚想抬头呵斥，却愣住了。 除开公事以外，乔鲤森和他私下从来没有交际。这次Beta的意外造访，秦鸿溟除了不明所以还带了些许暗喜。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Beta声嘶力竭的质问： “你开心了吧？公司在试用期把我开了！林柚顶上去了，还能接手度假村的项目。这算盘打得好啊？全程把我当傻子耍！” Alpha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两道剑眉往眉心一挤：“你在说什么？” 如果这还是瞻前顾后的乔鲤森，两人估计还可以坐下来理清楚前因后果。可理智那根弦早在踏出主管办公室的那一刻熔断。Beta当着赶来前台的面，一把揪住秦鸿溟的领口，不料被alpha拉住了手腕，两人连同椅子一齐跌倒在地。 如果是被其他Alpha这么对待，秦鸿溟会立马暴怒地反击，信息素也会无法控制的外泄，形成威慑。可跌在他胸口的是乔鲤森，所以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检查对方有没有受伤。 Beta误会了Alpha的意图，避开对方的手指，右臂高高举起，一拳挥在秦鸿溟的脸颊。 脸上的疼痛和口腔里的铁锈味让秦鸿溟收起了多余的怜爱。他支撑起上半身想要控制住乔鲤森，对方却斗红了眼。被扼住手臂，Beta就用膝盖去撞Alpha的小腹。被Alpha翻身压了个结实，他便呲起一口白牙，狠狠咬在对方的小臂，拼死不松口。 一个疯狂，一个处于克制的边缘。两人鼻青脸肿地扭打在办公室的地毯上，一时间难分伯仲。 原本在门口观战的姑娘找回了几分理智，赶忙带来公司的保安前来护驾。 灰色的地毯和两人的白衬衫早已经血迹斑斑。保安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神经病Beta从老板身边拉开，手指还没碰到人，却被Alpha老板怒斥：“不准碰他！” 不碰这个人，怎么帮老板脱困？保安算是无从下手。好在乔鲤森看见来了帮手也见好就收。他松开力道，狼狈地站起身来，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又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道：“秦鸿溟，你不是说过没想到我混成这幅模样吗？那我就在这儿也告诉你，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你成了这么一个人渣Alpha！” 说完他不等Alpha任何解释，就转身大步离开。门口的保安本想拦，却在秦鸿溟的眼神示意下放了人。 来这座城市好几个月，这是乔鲤森第一次在太阳没落山之前回了家。出了一口恶气，他整个人似乎平静了不少。望着湛蓝的天空和高悬的烈日，一股焦虑却取而代之地涌上心头。丢了工作，错过了招聘季，得罪了秦鸿溟，那他之后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