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羔羊在左,疯子在右(上榜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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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空间很古怪。 据幸存者说,人一旦进入这个空间就会出现一些有意无意的失控情况,能让正常者反常,脆弱者崩溃,贪婪者争抢。 这样的空间会放大人的欲望。 从而让马戏团从中作梗。 因此落在任何旁观者眼中,袁初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失控,一场华丽的自杀,只不过一开场运气并不算差。小丑更是在看台上兴高采烈。 二十一点牌桌上,两个保险筹码已经被赎回,而剩下的九个筹码只要胜了就能加倍,只要输了只会一个都无法留下。 双黑桃A的情况在不同的赌场上有不同的规则,但对于马戏团的二十一点赌局来说,双黑杰克被视为硬11点。 看到牌桌上的情况,本来因为袁初失控的行为而都有些懊丧的特案组再次集中起注意力,依旧在尽职尽责地监控牌局。 “等等,硬11点确实应该加倍,只是他的赌注太冒险了……”特案组的成员开口。 按照算牌规则来说,在双杰克的情况下,双方的牌只能算作硬11点。 硬11点加倍反而并不算愚蠢,它被算牌规则所允许甚至推荐。 在袁初状似失控的表演之下,所有人都很容易忽视这一个细节,而以为袁初只是单纯地疯了。 关苍盯着大屏幕,若有所思。 而屏幕内,牌局正在进行。 “Hit。”袁初开口要牌。 天鹅女给袁初发了一张牌,也给自己发了一张。 袁初拿到了一张5,天鹅女拿到了一张4。 现在袁初的点数是16,庄家的点数是15。 只要庄家手上的牌点数超过17,庄家就可以停止要牌,在此之前必须要牌。而袁初的牌面正好卡在了16——一个必须继续要牌的面额。 有一个概念叫回归平均值,指的是无论好或坏,事情总能回到它最常发生的那一个情况,而运气也是这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个世界有太多人,当然有人能一直都很幸运,但也因为回归平均值,大多数人的运气总是那样……总是那样。 他必须继续要牌。 这个局面对他很不利。 脚底下卡着的布谷鸟闹钟一直在打他的脚,扰得他心烦意乱,于是袁初把钟踹了下去。 又是一个疯狂得无可理喻的举动。 袁初用手指敲击桌面,微微歪头:“Hit。” 玩家继续要牌,然后庄家也会拿到一张牌。 一张暗牌被放到了袁初面前,他的手指摩挲了那张暗牌几秒,然后翻到背面。 方块2。 现在他手上的点数是18,真是个奇怪的数字,高不成低不就。但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他的牌还没爆。 “呵……” 袁初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视线飘在四周,看光芒下的浮尘,看散落在筹码池中花花绿绿的筹码,看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扑克牌,看天鹅女金黄色头发旁被灯光浸透至雪白的发丝,看景深中的深邃暗色。 这个场景的构图很干净,演员也十分到位,真该放进电影里。 天鹅女再给自己发了一张牌,暗牌放于桌上,她想要掀开时却顿住了。 “翻。”袁初开口。 天鹅女的脸色变得极其糟糕,她翻开自己那张牌,一张黑桃K,在21点中,这必须被用作计数“10”。 25,远远大于21,庄家爆牌。 “好吧,看来咱们的运气都不怎么样,只是你的更糟糕一些。”袁初耸肩微笑,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运气总是在巧合之中到来。 而一场赌局,赌的仅仅是谁运气更好吗? 不,还有谁的运气更差。 他开始在筹码池中数自己应该得到的筹码,本金加上保险,他应当得到十六筹码,减去十三枚用于开启马戏团表演的筹码还剩下三枚,刚刚好。 天鹅女的手指捏着牌,攥紧。 她的背部长着两束精致的纯白色羽翼,大小像两个张开的巴掌,而现在这纯白色的羽翼微微颤动,她本来温和的面庞也随着袁初数着筹码的动作而变得有些狰狞,纯白色在悄然异变。 白天鹅的翅膀在抖动中,猛然变出一根、两根黑色的羽翼,天鹅女的视线死死盯着袁初的手指,嘴里也开始蹦出尖牙。 那移动着的手指修长、动作舒缓,将筹码一个一个地收好。天鹅女的视线带着筹码被取走的恨意紧紧跟随,然后发现那双手离她近了些…… 被手指捏住的一枚筹码,滚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天鹅女愣了一下,翅膀停止抖动,抬头望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的袁初。 眉目英俊,笑容优雅,穿着黑色的礼服,正式而不厚重,让人只是从近处看就能瞬间舒缓下心情。 他的美是来自东方异国的馈赠。 “打扰了,”袁初微笑道,“……从刚刚开始,我其实就已经被您的优雅深深吸引了,女士,现在牌局结束,我是否有幸与您共舞一曲?” 如果不能成功邀请,而放任白天鹅变成黑天鹅,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倒也不是黑天鹅不美,他需要可惜的是他那即将不保的小命。 袁初喜欢男人,并不代表他不能欣赏美。他由衷地喜欢这只一半澄澈一半深邃的天鹅,她也可以说是他在这部电影中最喜欢的角色之一,她的美是如此纯粹而不掺杂质。也正是因为如此,袁初才能预判到她即将发生的变化。 当她是白天鹅时,她至少是克制的,代表了善良的一方;但当她是黑天鹅时,袁初则只需要考虑自己会该从哪儿被咬断了。 袁初的手并没有更进一步,而是将筹码轻柔地放在了天鹅女的手背上,再轻轻退后一小步,伸出手等待着天鹅女将手交付——步子迈大点他得掉下去。 此刻的他反而有些紧张。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触动着天鹅女遥远得几乎已经遗忘的东西。 似乎太久太久以前,也有一位绅士向她这么伸出手。 她无法记起她到底尘封了怎样的记忆,但本能地伸出手,将手搭在了袁初的手心。 如果此刻特案组能够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相当吃惊。 不同的文化和时空甚至种族之间,因为美而模糊了界限,甚至浑然一体。 雪白的天鹅女轻巧地带着高挑的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在牌桌旁的红色地毯上起舞,黑暗成了他们的背景,而舞台之下是藏于深渊之中的刀刃。 天鹅轻盈地舞动,与袁初贴近,分开,主动地、甚至是本能地献上一支支优雅的舞蹈。 她的脖颈上一直系着一根窄窄的黑色丝带,随着她的舞动而飘扬,与袁初的服色相呼应。 能支撑起这么一支舞蹈的躯体绝不可能毫无力量,天鹅看似轻盈的动作下蕴含着的是对整具躯体极强的掌控能力。 在成为马戏团成员之前,她有自己的身份吗? 在成为天鹅女之前,她是谁? 是某个大剧院的首席舞者,还是阴暗小巷中为一枚硬币起舞的女孩? 她热爱过舞蹈吗?她跳了多久的舞,才能把一支舞蹈镌刻入本能? 此刻此情此景,天鹅不会说话,她自己无法记起,也只能将所有记忆尘封。她失却了作为人的情感,却还记得如何舞蹈,似乎那就是她的情感。 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畅快淋漓的舞动,通过这个狭窄的舞台,时隔多年,在马戏团规定的表演之外将所有的情绪用舞蹈宣泄。 她一次又一次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表演,一次又一次目睹自己将自己的观众推进死亡,看他们挣扎尖叫,脑浆迸裂,血水四溅。 她成了两个她。 她仍然是她。 而袁初有幸作为唯一的观众,近距离欣赏这支用岁月与死亡凝练的舞蹈,也近乎贪婪地用眼神捕捉这一切。这是比赏金更珍贵的礼物,多少财产也换不来的东西。 电子音合成的刺耳的鼓掌声和大笑声成了两人空间的陪衬,不再僵硬而尖锐。 美与丑从来相伴,善与恶从来相生。 天鹅一遍又一遍地旋转,跃动,围绕在袁初的身边,她金黄色的发丝被舞蹈打散了一些,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像宝石。 观众席上的电子合成音又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大笑声。 再美的事物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天鹅伸长本就修长的脖颈,脚尖点着,再回头看了袁初一眼。 她背在身后的纯白色翅膀抖动一下,变成了宽而大的收拢着的黑色羽翼,像是渡鸦。 她脸上的笑容因最后一个舞步结束而变得猩红,血丝如眼影在她的脸上蔓延,身上的芭蕾舞裙也从纯白变成了纯黑色—— 她靠近袁初,将袁初逼到赌桌的边角旁。 天鹅尖利的牙齿咧开,将脖颈伸长,凑近袁初的脸—— 她的牙尖利而惨白,聚光灯下的气氛如弓弦般扯紧,一触即发。 然后她轻轻在袁初因为紧张而泛着薄汗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袁初只感觉鼻尖被柔软的双唇碰到,然后手中被塞入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没有拿走那枚筹码,把它放回了袁初手心。 一吻毕,她的双翼哗地一声展开,再转身飞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