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离高三开学只有一个星期，白霁和秦暄读的不是一个学校，白霁就是普通的高中，而秦暄读的是国际高中，不用硬性参加高考，可以直接对接国外的学校。

    两人的相恋其实从开始就进入了倒计时，但是谁都没有想过以后。特别是白霁，他不是没有想，他只是不敢想。

    回岛后，秦暄每天都来找白霁。白舒予白天是不在家的，这更方便了秦暄行事。两人自经历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关系迅速升温。秦暄更是肆无忌惮，不时以交流学习，互相进步这种烂理由缠着白霁，然后对其动手动脚，不时索吻。

    白霁从一开始的抗拒不适，到后来被缠得实在没法，只能任由他去。想着，反正也要开学以后可能都不常见面了，就当最后几天的放纵吧。

    夜晚的会所，依旧门庭若市。萧屿燃躺倒在小凉的膝盖上若有所思。

    “秦暄，你说你，费那么大劲，有啥意思？要我说，还不如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睡了。反正都是他妈不对在先，你也不用有啥心理负担。”

    秦暄笑笑，“光用强的有什么用，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萧屿燃当然不会懂得他的那一点癖好，在他看来，秦暄就是在浪费时间，“你好这口啊？反正早晚都是要睡的，心甘情愿也最多就是床上的情趣，说实话，我倒是更喜欢粗暴一点的～得劲呢。”萧屿燃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地摸向小凉腿间剑拔弩张的下体。

    其实秦暄也并不是没想过用其他的手段。但每次看到白霁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就更期待他得知真相后崩溃的样子。如果能让白霁心甘情愿委身于他，再给他当头一棒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秦暄演的一出好戏，这光让秦暄想想都是一件令他畅快的事。直接用强只能伤害白霁的肉体，而后者却能击垮他的所有的理智与情感。

    “你不懂，我就是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从灵魂到肉体，白霁的所有我都要。”

    今年的七夕节正好在白霁开学那天，秦暄很不乐意，但又不能拉着白霁不去上学，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在七夕节前一天约了白霁。白霁其实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期待，本来秦暄最近就老在他面前晃悠，他都快对秦暄的帅脸免疫了。中午的时候秦暄来接他，也没说去哪里，就和白霁说跟他走。

    八月的厦门处在潮湿的雨季，今天也不例外。雨从早上起就淅淅沥沥没有停过，白霁撑着一把黑伞下楼。秦暄是特地打扮过的，穿着枪灰色的短袖衬衫，内搭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戴着那条铂金项链坠在背心外面。雨天本就让世界染上更深的色彩，白霁看到腿长的秦暄猫着腰靠在低矮的雨棚下躲雨，深色的人影在蒙蒙中更显出一股酷劲。

    “秦暄，等很久了吗？”白霁撑着伞到雨棚边接他。

    “没有，小岛刚送我来了。”秦暄握住白霁撑伞的手，然后伸出长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给我吧，我个高，你撑的太累。”

    白霁听话地松了手，秦暄的确气场强大，不仅是身高外形的差距，两个人在一起时，更多时候也是秦暄在做决定，白霁已经在无形中接受自己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秦暄拦住一辆出租车，先把白霁塞进了后座，然后才收伞上车。出租车的后排空间有限，两个都超一米八的高个，让车内显得更为拥挤，白霁努力的往旁边挪挪，想让秦暄能把腿打直，坐得舒服“去的地方远吗？”白霁问道。

    “不远。师傅，去厦门大学。”秦暄拍了拍司机的座位。

    听到是厦大，白霁语塞，他最开始就和秦暄说过，想考去那里。可他也记得，秦暄和他说过，以后直接出国......白霁之前刻意不去想关于分别，关于未来的事情，现在却因为秦暄要带他去厦大，而不得不去面对。

    他不知道秦暄是不是故意的，一路上，白霁情绪都很低落。

    人说，最先动情地那个人才是陷得更深。可是，明明是秦暄先主动撩拨的他，白霁却觉得自己才是付出感情更多的那人。

    颂恩楼的瓦顶被雨冲刷成靓丽的深红色，白霁身处在梦寐以求的校园里，浑身都涌起了澎湃的激情。虽说他以后要考来厦大，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踏进厦大的大门。在高三开学的前一天，秦暄带着他走进这里，就算内心有再多的不虞，此刻，白霁有被真的感动到，高三的每一天，他都在为这个最终的目标而努力。

    秦暄是有两把刷子，谈恋爱这方面更是天赋异禀，白霁的一颦一笑他都是看在眼里。他看着白霁起伏的胸膛，提议一起上颂恩楼看看。

    上了楼远眺，脚下是绿瓦红瓦相间的建筑群，远处是长长的海岸线，白霁呼吸着厦大的空气，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他张开了双臂，仰起头，倾出半个身体，去承接窗外细密的雨水。空去湿润，雨水丰沛，百年历史的校园跨过悠长岁月，它不仅有晨钟暮鼓的肃穆庄严，也有长亭水榭画意诗情。

    “喜欢这里吗？”

    “嗯。”

    秦暄伸出了手，揽住白霁的腰，他看出白霁从内到外散发着愉悦，就算天气不好，也抵挡不住他的明快。白霁回头看了看他，也收回自己伸在窗外的手，搭在了秦暄的手上。手指很冰，带着雨水的凉意。

    他把后脑靠在秦暄的身上，低声说道“谢谢你，能带我来这里，我很喜欢。”

    秦暄眸色一黯，心想，真是个好骗的傻子。可秦暄还是要表现出情深不讳的样子，离他原定的目标计划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加把劲，白霁定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说后面有个芙蓉隧道，去看看啊？”秦暄牵起白霁的手，拉着他下楼。

    隧道里都是大片的涂鸦，很多学生和游客都在墙上留下了专属回忆。秦暄带着白霁在隧道里慢慢走，学校还在放暑假中，没有多少学生，只有些稀稀拉拉的游客，刚进去时，还能看见有人在涂鸦墙前打卡拍照，越往里走，人就逐渐少了。

    “要写什么吗？”秦暄捡起隧道里游人遗留下的笔问道。

    白霁接过笔，在一副小王子插画的涂鸦墙边上，写了一行小小的字：厦门大学，等我——雨齐。

    “写好了，你要写吗？”白霁把手中的笔递给秦暄，他其实很好奇秦暄会写什么。

    秦暄在白霁写的那行字下面，认真的一笔一划。白霁看着他弯着腰的背影，觉得特别好笑他凑上前去看写的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来厦门大学。”白霁对着字念了出来，但他愣住了，秦暄是也想来这里吗？他不是要出国吗？

    秦暄写完，没有转身，仍旧背对着白霁说，“白霁，我想说，如果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你会高兴吗？”

    白霁大为震惊，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内心酸涩又甜蜜，他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秦暄的腰，轻声说道，“我当然高兴，秦暄。”

    秦暄在隧道的阴影里勾起唇角，心想给点甜头就能上赶着过来，真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