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来自终焉的希望
南边基地的首领换成安德莉娅后，又过去了几个月，这段时间我们和他们达成了良好和合作。 在两方首领的洽谈下，一开始先是加强了两基地的人员交流。譬如一起寻找物资，相互交换地里的食物等。 因为外出捕猎的人员增加，能力的搭配也更灵活，再遇到丧尸的时候可以彼此辅助。一来二去就降低了风险。 紧接着，我们又干脆取消了两个基地的出入限制，让他们自由往来。如此做法，西南两基地实际上已合为一体。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人员的自由流动似乎还有降低犯罪率的效果。长期生活在一个闭锁又物资紧张的地方，能力者们不懂得控制分寸，更易发生暴力冲突。 这中间最辛苦的就是雷因，他作为两个基地联合的象征，时不时就被拉去东奔西跑，又频繁使用自己的能力。 要说我的忙碌解决了什么，长期看来，虽然有种种问题，两个基地的联合还是利大于弊。 “呦，联姻的公主回来了。” 雷因一回来，我便对他开玩笑。 “你倒是很闲，不跟他们一起狩猎？” 雷因对我的玩笑不置一词，我道： “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什么？” 我严肃道：“雷因，我得让你去死。” 雷因看着我，一脸呆滞，我迅速道： “当然是假死。” 这几天，我也没有闲着。我从 附近找到一具死亡不久的尸体，虽然这样做对尸体不敬，但是尸体毕竟是尸体。系统对他进行了蜜汁操作，现在这具尸体完全就是雷因的样子。 伪装雷因的死亡很容易，重要的是让雷因本人怎么接受自己的死。 “就是这样，雷因。你的死亡对这个世界的逻辑来说是必要的。” 原来的剧本当中，雷因的死亡应该发生在两个基地开战不久后。现在两个基地非但没有开战，还其乐融融，世界却还维持原样，我搞不清楚这中间的状况。 雷因瞪着眼睛，看我就像看个疯子。他当然不敢相信我说的，我让系统出来作证。 “雷因·斯特雷茨，你的死对世界来说是必要的。” 只有我和雷因能听到的声音在周围回响。系统给雷因看了一些片段，他很快垂下头。 “这么说来我们挣扎了这么久，就是生活在一本注定毁灭的里面?” “你可以这么认为。” 雷因的眼睛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停止说话。 “我认为你们可以继续活下去。不管是你还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我都不会让其轻易毁灭，所以我要帮助你，雷因。” “这太荒谬了。” 雷因面色惨白，他没有听进我说的话。 “如果真像你所说，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注定要毁灭的世界，那么挣扎又是为了什么？这样还不如让我不知道这个事实就死去，现在这个真相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你说错了，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就算作者把这个故事写死了，剧情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还无人得知，没准那里就有希望。” 我和顾连墨目前都只见过剧情崩坏以后静止的世界，作者把故事写死之后，故事还会继续进行吗？还是重新换个故事，我们要做的就是验证这点。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迎来终焉了，但是终焉并不意味着结束。” 我说的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想，赌的就是雷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然他就会彻底失去希望。 过了好半天，雷因才抬起头。 “我不认为自己能再回到正常的生活。” “抱歉，我对你说了很残酷的事。” 我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大概率是不会迎来明天的。 “哈哈……” 雷因泛出苦笑。 “这种话我无法对伊芙琳说，至今为止，我的人生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次能说活着很有价值的机会。其实我早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里不存在神明，存在的只是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到的时候迎来终结这一过程。那么，我们至今为止的挣扎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摇摇头：“很遗憾，关于这点，我也不知道答案。” “你无需感到愧疚，”雷因继续苦笑，“我能做的就是维持之前的方式。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要在这个世界多活过一秒，我们这些人至今所做的就是这种事。” 雷因和我都绞尽脑汁地想要活下去，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 在这之前，他可能或多或少还怀着将来有一天消灭了丧尸，又能重拾日常的希望。但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不仅是丧尸，被破坏的土地和设施、被污染的水源和空气和不断变异的动物，最重要的是急剧缩减的世界人口。 这块区域里还活着的几千个人，已经是仅存的唯一人口了。面对越来越艰难的处境，还要体现出强大的生存意志。雷因在对我说，他还想活着。 雷因要假死这件事是最高机密，这件事我只告诉了顾连墨。跟他说之前我还有点担心红玉会不会反对，但是红玉比起我的系统还更要通情达理。 这时我又想起，我们一开始是寻找雨巧芹而来的，现在却完全顾不上这种事。雨巧芹难道不是来破坏这个世界的吗？ 顾连墨说他跟整个基地的人都照了面，还是没有雨巧芹的痕迹。雨巧芹在这个世界里躲得无影无踪，我们还要防备她突然做出什么。 虽说如此，我却不得不实行自己的计划。我让系统给雷因设下疑似高烧的状态，连续好几天他都躺在床上没有醒来。这个世界的药品是极为稀缺的，亚伯他们却想尽了办法，却只能宣告他的不治而亡。 当然，最后摆在棺材里的是我和顾连墨努力伪装出来的尸体。一直以来，他们都把雷因当成某种希望，现在这种希望破灭了。 人没了希望还能不能活着我不知道，雷因的“死”似乎成了某种转折。几天之后，我就接到了安德莉亚身亡的消息。 安德莉亚在篡位的时候没有杀掉班，班有一位忠心耿耿的支持者，就是四个能力者当中有瞬移能力的那个。班在逃出来以后就杀了安德莉亚，安琪拉也被他关了起来。此后的发展就开始疯狂下坠。 现在我就能知道，雷因的死让世界更加疯狂，在这个故事当中代表平衡的失坠。首先是西、南两个基地维持半年多的和平，在班上台以后就被轻易打碎了。 班和他的支持者对异见者采取的是铁腕政策，任何反对派都会被瞬移暗杀掉。班在主掌政权以后迅速就向我们开战。 “亚伯，你能控制这些人几秒？”我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对亚伯道。 “这么多人，顶多五秒吧。我的能力更多是辅助作用，而且也只能控制他们一动不动。” 我们站在堡垒之上，亚伯往下眯起眼睛。南边基地已经失去了安德莉亚和安琪拉，彼此都只剩下两个强大的异能者。要防备的是那个瞬移的暗杀者汉克的攻击，如果我们这头失去亚伯这个领袖 ，也等于失去一个强大辅助。 和南边达成协议的这段时间，我们不光忙着种菜，而是拉拢了许多中等级别的能力者过来。同时这段时间的交流，也让我们对南边基地知根知底。 令人棘手的是，底下的那群人几乎人手都有一把重型枪炮，我不禁讶异。 “这群人是想把我们通通灭绝吗？” “也有可能只是装装样子，让我们投降的威胁。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轻视这种威胁。” 失去雷因的现在，班原来开出的条件也已作废。现在的他更像是为了被迫下台的侮辱而疯狂报复。难以想象剩下那群人也会跟着他走。 这场战争开始以后，我就隐隐有种猜想，这个世界的人们已经日趋疯狂。不管他们是跟着剧本走的，还是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这样下去，人类只会因为自相残杀而灭亡。 “到头来我还是阻止不了吗......＂ 我喃喃自语，系统回答说： “宿主，你已经忘了自己的任务。” 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找到雨巧芹和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现在雨巧芹没找到，不管维不维护秩序，这个世界都会逐渐走到终点。我头疼起来，那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 我掐紧手心，望向碧蓝的天空：“我答应过雷因，要找到这片终焉最后的希望。” 没错，这就是我的答案。 那么我率先应当做的，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如果我在这里死去就会直接回到那片海洋，如此也就没了后续。 “各位，他们敢直接闯到这里来，我们会让他们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离开战还有一段时间，亚伯开始鼓舞士气。我走到贝莎旁边，对她说: “贝莎，你能让这些枪炮全部飞过来吗？” 贝莎狡黠地笑了：“我做不到这么精准的控制，不过倒可以试试让这些武器歪个边。”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不过尽管这样，事态的紧张仍没有缓和。目前我们仍然看不到汉克，显然在战争中，他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我猜他们的战略是在亚伯和贝莎对付枪炮应接不暇的时候，趁机对他俩下手。 失去这两个人，就等于失去大脑和手脚，西基地也跟投降无异。这时候如果加上雷因就好了，我们把雷因藏到他原来住的大房子里，让伊芙琳在一旁照顾。我还想让雷因在一旁偷偷使用能力，不过这样，他假死的事实就会暴露。 “系统，你能找到汉克的所在吗？” “那个人的灵魂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 “灵魂突然消失？” 我挑挑眉，像是发现什么关键词。 汉克，这个人会跟雨巧芹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他就是雨巧芹？如果他就是雨巧芹，那他混到这场战争来有什么意义？虽然有些延后，这场战争就跟剧情发展的一样。 雨巧芹如果想改变剧情应该一早就改变了。我们都以为她是想破坏世界，但是现在的结果，她反倒像在推进剧情，而我则在改变剧情。 这种位置互换是有意而为吗？不——这不可能，雨巧芹不可能知道我心里所想，如果她真的要推进剧情，应该一早就推进了。我不断对自己说，仿佛有一片挥不去的阴影缠绕在心中。 “喂！他们要开始攻击了，大家快后退！” 随着一声炮响，子弹朝我们飞来。这还有一堆能力只能勉强自保的能力者，为了不使人员大量伤亡，我们让他们后退。 亚伯正在使用能力阻止他们行动，贝莎用能力让滚石从天而降，没能躲开或用能力击碎的，一下子就被砸得血肉飞溅。 瞬间响起的哀嚎把这里化成了人间地狱，我抬眼看到班的枪炮对准这里，就让他们立即后退。 这时从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我的掌中立刻飞出剑来。他的目标有两个，贝莎或者亚伯，现在他俩都在使用能力，根本无暇分心。说时迟那时快，男人两手持枪，利用能力立刻就到了贝莎旁边。顾连墨也迅速持枪盯准了他，离我旁边最近的却是亚伯。 砰的两声枪响，顾连墨开了枪，男人的速度却比他更快。血液溅到我的脸上，我擦了擦脸，发现是亚伯的血。 亚伯倒下以后，男人也跟着倒下。这么看来，男人一开始抱的就是必死的决心跟随的班。说实在的，我不能理解那个疯狂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魅力。 亚伯嘴里吐血，他眼里的神采也渐渐黯淡。我们却无暇照顾他的状况，外面的炮火在看到亚伯死后就更加猛烈，到处都是建筑物的碎片。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暂时后退。这时我却看到两个女人冲了过去，是经常跟在亚伯旁边的两个女人，她们把亚伯的尸体抱了起来。 失去亚伯，西基地实际上已经瓦解。亚伯是西基地的灵魂，我后来才知道，大家一开始都是信赖他才聚到这里。 我们撤退以后，西基地就被他们占为己有。班没有斩尽杀绝，原来在西基地的人想留下来就可以留下来，不过一切待遇都要低于南基地。剩下不想听话的人尽可以离开。 这样条件下，原来在西基地的一部分离开，一部分留下。贝莎成了离开那部分人的新领袖，开始带着我们四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