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爆炸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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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眸儿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沈青折有些猝不及防——论颊热的目的是直取长安。 他和崔宁两个人往城墙默默走了一段,崔宁问:“还打么?” “打。得把他们拦在剑门关。” 并非出于什么忠君想法,作为后世人,他对一位封建君主一点忠诚都没有。主要是不能纵容论颊热烧杀抢掠,不然他真要以死谢罪。 崔宁点头,两个人无言了片刻。他又问:“怎么打?” 正巧走到刚刚爆炸的地方,沈青折踢了踢碎石块,长长叹气:“我也想问怎么打……” 要不要夜里行军?如果一头撞上了,打毫无准备的遭遇战要怎么打?现在跟剑门关以外的汉中还联系得上吗,对方愿意和他们两面夹击吗?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一个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劳烦崔都头,派人去跟曲环说,要我放他可以,他得去汉中跟那边的守军说,不求他们出战,在剑门关外堵着便是……” “汉中?”崔宁想了想,这应该是之前的旧称,“沈郎是说梁州?” 沈青折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地名转换,一经提醒,又顺带想起来一件事。 汉中、也就是梁州,不就属于山南西道吗? 也就是说,曲环这次领来的兵里,说不定就有原本是驻汉中的。 他继续道:“曲环那些残部里的汉……梁州守军也跟他一起回去,好跟梁州沟通,也免得他路上遭了山贼。” 崔宁捋着自己的胡子,又问:“那位跟曲环绑在一处的校尉……” 沈青折抬眼看他。 崔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有点背后发凉。好在沈郎很快挪开了视线。 “跟曲环一起走。”沈青折说。 眼不见心不烦。 崔宁招了人来,吩咐下去,继续道:“沈郎没说怎么打,某却有些想法。” 沈青折点头,示意他直言。 “其一,”崔宁道,“论颊热虽言直取长安府,不在蜀地逗留。但剑门关此处,他一定会留守几日,窥视我军动势,消除背后的隐患。” 沈青折很快想通这点,认可崔宁的推断。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别扭。 黎遇让李眸儿回报的“不占剑门关”,合理的解释其实是“不长期占剑门关”。 “其二便是我等行军速度,”崔宁继续说着,“在江油耽误了这一日,想必是无法赶在论颊热之前抵达剑门关。明早开拔,全力行军,最好的情况也要比他们晚上半日……” “半日?” 沈青折看了眼天色,冬日太阳落得早,把青碧天空染出一片橘粉。 “不能现在开拔,夜间行军么?” “某是剑州人,从剑门关而来的这条路走了无数次,从来也只敢在白日里走。不若就在江油养足精神,明日开拔,脚程还能快些,说不得能早些抵达剑门关。” 若是夜间行军,恐怕要非战斗性减员一半以上。 只是沈郎从蒲州老家来,不也走这条……哦对,沈郎是从天上来的。 天上的路,估计都像是成都府现在的路一般平整光滑。 虽然走过这条路,但只是开车走国道的沈青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说得不错。还有其三么?崔都头还未说如何打?” “其三便是,一正一奇。” 以正合,以奇胜。 沈青折和崔宁议定,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忽然想起来,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说打下长安城,一人一个太学生…… 算了,他有一个大学生了。 正想着,突然后领一紧,他似乎被人拎了起来。 沈青折扭头。是他的那个大学生。 时旭东的笑容带着不妙的气息,拎着他像是拎猫崽一样,崔宁扫他们俩一眼,匆匆说了句:“某去整顿军务。” 拔腿就跑。 沈青折想跑也跑不了。 时旭东说:“背不疼了是吧?” 沈青折连连摇头,努力抓住他的手臂:“我错了,时旭东……” 时旭东非常吃这一套。他看沈青折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又是一软,轻轻把他放下来。 “青折……”他别开脸,看着橘粉色的天空,声音沉闷,“少让我担心一点。” 他其实每一天都活在随时要失去沈青折的恐惧里,但沈青折毫无自觉,还要在他濒临失控的天平上反复加码。 时旭东不确定,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他会真的失控,真的把沈青折关起来,让他安安全全地活着,而且只看得到自己。 两日后,剑门关。 果然如崔宁所言,他们迟了半日抵达剑门关,而论颊热也已经在剑门关站稳了脚跟。 “大概三千余,”李眸儿轻轻跃下,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一边快速说道,“分为两部,守住这两侧的高地。论颊热的旗帜在这个地方。” 她用枝稍指了指剑门关以北的一处。 沈青折看了一眼,论颊热的战术素养还是很不错的,没有把人一窝蜂堆在剑门关处,而是以关口为中心,面北展开阵势,这也是退可攻进可守,还方便逃跑的阵势。 从江油虚晃的那一招,就可以看出来此人的狡诈了。 这估计是异常艰难的一仗。 剑门关北面是悬崖峭壁,南侧的坡度较缓,层层阶梯状抬升,中间只有一条两人并行宽的古道,最高点的关口是坚固城楼。 他小时候还在城楼那儿拍过游客照。 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 他收敛思绪,指着李眸儿画出的简易地图道:“崔都头,便按昨日所说的来。” “诺!” 崔宁领兵而去。 战斗很快打响,论颊热向北构建的阵势骤然碰上一支突然冒出的奇兵,正是崔宁部,两者爆发了激烈冲突,一时喊杀声回荡在山野间。 崔宁回身挡住后方一击,红刀子从一个吐蕃兵体中抽出,刀与骨头摩擦的刺耳声响,在一片喊杀声中几不可闻。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风声。 随即,崔宁猛地矮身,那长长的绳稍掠过自己头顶,灵敏如蛇一般,上面网兜带的石块猛地拍中他身后亲兵颈侧,绳绊缠上他的脖颈,而后一个拉拽,竟然就此头身分离! 鲜血。溅在了崔宁脸上。 是乌朵!吐蕃人的乌朵! 他来不及多想,也不直身,大喝一声往前冲去,抱住了那袭击者的腰背,企图翻身下摔。 对方也很有几分力气,双脚如扎根一般定在地上。奈何崔宁神勇,又力大无匹,竟是旱地拔葱般,生生把他拔了起来,举高过顶,而后猛地下摔。 轰然一声,那人发出了声凄厉哀嚎,甲胄之下不断渗出血来,竟是被摔得五脏俱裂,登时咽了气。 崔宁的视线掠过他,略过自己亲兵死不瞑目的头颅,用颤抖的手抓起了长刀,高喊: “谁来?!” 周围的吐蕃兵一时被这气魄震慑,竟无一人敢再上前。 “好儿郎!”论颊热赞了一声,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唐人竟也有如此悍勇之士。” 若是沈青折在此处,必然会发现,他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副望远镜! 镶金嵌玉,磨做镜片的水晶也比沈青折他们那副通透。 这是论颊热前几日在江油缴获的,曲环逃得迅疾,什么都没有带,这等军国利器也留给了他。据被俘的唐军说,这东西叫千里目。千里目在手,极远的地方也如同近在眼前,纤毫毕现。 “若当真都如那曲将军一般,”旁边的亲卫道,“元帅也不必如此费心了。” “若当真都如那曲将军一般,我才要疑心,莫不是那沈郎设了伏,等我们上套,”论颊热缓缓说着,“云尚结赞死了?” “前两日的消息了。” 论颊热道:“云尚结赞素来骄狂,必然是要败的。” 他站起身,干枯的手指指了下对面那招展的西川旗帜:“去。把那面旗夺下来。今年夸富,烧它正合适。” 吐蕃人夸富,便是要烧东西与上苍,求其庇佑。 亲卫一礼,随即领兵而去。 突然加入的一部,使得崔宁部进一步陷入到苦战和鏖战之中,扇形展开的部队与对方的重步兵搅到了一起,艰难钳制住他们的进攻,但却不断后退。 与此同时,一队侧后绕行的弓弩手,从剑阁经汉阳铺、天生桥一带,向东北急进,在抵达剑门关西侧之后,摆开了阵势。 “那是什么?” 论颊热皱起眉头,看着千里目中的景象。 突然冒出的队伍,可是人数不算太多,占着那侧高地,还抬着一个不大的木桶,轻轻放了下来。 他们要干什么? “这是什么?” 不只是论颊热有这样的疑问,连一些队中人都不知道。 时旭东简短道:“火药。” 只有那十几个火器队的人,默默做着工作,沉默寡言。他们原本在曲环手下,现在转而给西川节度使效力,听说这个西川节度使是雷公下凡,不好好干活,就会召雷劈他们。 江油城内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火药,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简易炸药包很快制作完成,被奋力投掷出去,划出一道弧线。 在空中滞留的时间极短。 时旭东取出了弓。 燃烧着的火箭,搭在了弓上。弓弦绷满,卡在金质扳指的凹槽中,瞄准了下落中的炸药包。 一松。 论颊热忽然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扭头对旁边人大喊:“快跑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