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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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折。” 他看着有些狼狈,满面风霜,头发绑得散乱。 沈青折看着他,找出了几分熟悉的影子。 是时旭东。 他却一时不敢相认了,对方沉默片刻,伸过手来,但沈青折躲开了。 他后退半步,随即折身离开,没顾得上那些欢呼的人群,一边走,一边觉得周身发冷,那种被命运玩弄的感觉又涌现而出。 时旭东。 见过他所有狼狈、所有不堪的时旭东,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为什么又这样,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古怪,实在是不识好歹,可是克制不住内心的那些糟糕的念头。 脚步愈发沉重,他扶着叫阳光照射得温热的城墙。后面有脚步声,不听也知道是谁。 时旭东跟了他一路。 路上碰到翠环,胳膊上挂着个硬纸糊的大喇叭,见到他,兴奋得叽叽喳喳,直扑过来:“沈郎!吐蕃退了,是么,吐蕃真的走了吗?” 沈青折叫她扑得一个踉跄,往后要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撑住了腰。 翠环一下噤了声,仰脸看着沈青折。 还有像是半抱着他的陌生郎君。 时旭东自认还是比较大度的,主要这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我准头偏了一点,估计只是受伤。”那年轻郎君替沈郎答道,“吐蕃没有退,而且日后攻势只会更烈。哀兵必胜的道理,沈郎讲给你听了吗。” 翠环茫茫然摇头。 沈青折回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时旭东也松开了手:“是我听云尚结赞骂得难听,行事莽撞了,并非要……施恩图报。” 只是其中有一句,估计是看见了沈青折的脸,便说要把他当军妓,操烂肏坏。 这种话,估计他身边人不会翻译与他,而自己也不会说。 沈青折抬脚往节度府走,时旭东在后面默默跟着。翠环茫然站在原地片刻,也抬脚跟了上去。 直到在沈郎的房间里坐定,二人都没有说话。 翠环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氛围,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她走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时旭东才开口说: “我遇到了一队商人,从蜀中来,说吐蕃陈兵边境,在打雅州,一但雅州攻克,接下来便会直取成都。剑南西川节度使早逃回了蒲州,只有最小的儿子,病得快要死了,不得已留在了成都……” “我就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会是你。” 为了一个极不可能的微小希望,千里奔驰到最危险的地方。 沈青折哑然,几乎要被他的目光灼伤。 他们又沉默了有一阵。 寓居其中的人早已惶惶,蓉城的秋天却仍旧是和缓的,风也轻柔,吹起没系住的一边帷帐,露出院里团团簇簇的山茶花。 “青折,我希望是你,又觉得这么想太自私了,这么危险的时候,这么危险的地方……”时旭东垂下眼,“但真的是你,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翠环这时走进来,给时旭东捧了一杯茶。还收了一句“谢谢”。 沈郎也常说谢的,倒让她常常不好意思起来。 翠环的眼睛在两人间转来转去。 等小姑娘掩门出去,沈青折才开口:“时处长……” 时旭东原本一直垂着眼,听到这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抬眼看着他。 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沈青折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恍如隔世。 怅惘随即被笑盖过去:“我都不知道,你后来做到什么位置了?” 时旭东闭了闭眼:“还是叫处长吧。” 就好像时间停留在那个时候,没有发生后来的种种事情。 沈青折声音很轻:“我有些累,先去洗漱了。” 只是洗漱回来,时旭东像是没听懂他赶客的潜台词一般,仍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沈青折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了,问他:“你要留在这儿吗?成都很危险。” 时旭东看着他沐浴过后惫懒的神态,摇头:“我送你到西军驻地,再回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府里也只剩你和那小女孩了么?一并走吧。西军那里还算是安全。” 沈青折却是摇头。 时旭东明白了,吐了口气:“这是我的私心,之前……上辈子我给你办证件机票也是。” 过去这么多年,他提到这件事,心还是不免刺痛。 但是沈青折……他对于一些苦难,总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甚至于奋不顾身。这也是叫时旭东又爱又恨的一点。 时旭东喃喃:“你说的对,我太希望你活着了……” 他又匆匆补了一句:“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沈青折沉默,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是非对错,前世今生,都如烟如雾般朦胧。 “时处长的话多了些。” “是吗?”他说,“可能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人。” 时旭东就是那样,可以信赖,可以依靠,但始终是很有距离感的个体,骄傲又节制。 太直白了。 沈青折却已经不敢敞开心扉。 他看出来沈青折状态不对: “天黑了,睡吧。今夜不会有夜袭,有我守着。” 沈青折没有推拒,也不脱衣服,径直和衣倒在床上。 浑身都在疼。 他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下意识地往里侧挨了挨,留出了靠外的宽阔空侧。 天一点点黑下来,因为资源紧缺,没有点灯,月光斜照进来,让屋里的情景格外清晰。 时旭东维持着坐姿,一动不动。 他当过兵,住过不短时间的集体宿舍,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别人的声响实属正常,甚至会造成不小的困扰。那些军队里的大老粗,白日里训练过后倒头就睡,鼾声此起彼伏,他有时候晚上要带耳塞才睡得着。后来被父亲发现他的耳塞,还说他是毛病多,少爷兵。 只是……沈青折的呼吸好浅,又轻。 大约是因为自己心绪不同的缘故,这种规律的呼吸声听起来也很悦耳。 一息。两息。 时旭东不自觉地去数。 一动不动坐久了,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这张胡床明显老朽,一动就发出嘎吱响声,他不敢做什么动作。 冷静。他对自己默念这两个字。然而似乎是因为沈青折就在旁边,总沉静不下来。 寝房不太大,他们呼吸着一片空气。这让他有一种错觉,好像隐约可以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时旭东想象着,空气进入他的体内,在呼吸系统循环,氧气与二氧化碳交换,而后吐出二氧化碳和一些水蒸气,这些分子,其实还会被沈青折吸入…… 时旭东屏住呼吸,心脏都憋得微微发痛了,他刚伸出去一半手,却又悬停在了空中,不敢再往前探。 万一,一碰到,就像是泡影一样溃散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样的姿势多久,手臂都发胀发酸了,直到沈青折那个小丫头掌着小灯来,唤了一声,说是请他去更衣沐浴。 沈青折睡了来到唐朝以来第一次好觉。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看见旁边的胡床上有个身影,是坐着的。 “……时处长?” 他转过头来,还是很清醒的样子。 时旭东换了身深色的异纹翻领袍,胡子也刮干净了,下颌恢复了光洁,头发似乎也洗了一番,正在散着晾干。 这样看还是很帅的,至少很多帅哥都跟长发不适配。 但时旭东总给人以压迫感,让人忽略了他长什么样子。 “你不睡么?” 他开口,声音有点喑哑:“没事。路上歇过,不怎么困。” “嗯。”那人的声音还带着点朦胧的睡意,“时处长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时旭东觉得自己微颤了一下,耳朵都麻了。 今夜大约是不用睡了。 “我守着,你睡。” 沈青折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了声:“好。” 月色凉如水。 他悄悄望了眼,发现沈青折虽然应了声,却没有闭眼,只是侧躺着,好像在看着自己,但其实眼神是放空的。 时旭东问:“睡不着吗?” “嗯……” 夜色里,沈青折眉眼生动,美好得像是一个梦。时旭东心里也软得不像话,声音也放柔和了不少:“那聊聊天?” 沈青折只是看着他,时旭东搜肠刮肚,居然也只有正事可以聊,于是点亮了一盏灯:“刚刚有人来报,夜袭所获并不多,粮草没有烧起来,反而被对方俘获了两人。” “是我叫崔宁带人去夜袭的……”沈青折略皱起眉头,“云尚结赞果然很缜密……我还有一个疑问,那个被你射中的全甲人,究竟是不是云尚结赞?” “不一定,”时旭东点头,“兵不厌诈……何况我们连真正的云尚结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们。 时旭东说完这句话,又悄悄在心里反刍了一遍这个词汇。 他看沈青折又陷入思考,怕他陷在里面太久,忧思过度,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也不过两周,刚好是十四天观察期,”沈青折想了想,“或者还要加上一旬,他们说原本的七郎落水了,捞上来之后昏了十来天。” 听到这个,时旭东皱起眉头:“……我是在大漠走散之后重新被找到。” “大漠?” “原本的安西都护府,在戈壁滩,只有一支我们唐朝西军还在苦苦支撑。” 时旭东接着道:“那边太乱了,这个时候的唐朝对西域的掌控力很弱。我一来,就打了半个月仗,和吐蕃打,和回纥打,我在的小队十不存一,好不容易带着队伍在大非川扎了根,建了一个很小的根据地。目前还算可以自给自足。” “大非川?薛仁贵打败仗的那个大非川么?” “对。” 沈青折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地图,大非川,也就是青省兴海县……离成都光是直线距离都有一千多里。 那么远…… 亏欠了什么的感觉又更强烈了一些。 “我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这个。”时旭东掏出来一个红色的纸盒子,沈青折借着光一看,心里一惊:“软中华?”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拿过纸盒,却因为烟盒的挪开,沈青折看到他手指根部的伤痕,绕了一圈,圈住了无名指。 “你走之后……我总也忘不了,”时旭东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然地缩回手,“只是我自欺欺人。” 沈青折有些害怕,只能道:“我该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是的。” 沈青折不敢开口了。 他觉得时旭东直白得让人害怕。 好在时旭东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分析道:“有没有可能,身体就是原本的我们,只是顶替了身份……这个七郎原本叫什么?” 沈青折被他一提醒,惊得几乎要坐起身来:“我居然没有问过。” “这件事也不好问,”时旭东摇摇头,“我这个人原本叫小茶。” “时小茶,”沈青折笑了笑,“是唐对女孩的称呼吧,起女名好养活。” 这个时代,生女不举的大有人在,生男不举的也有,孩子的夭折率居高不下。 时旭东也跟着牵动嘴角笑了笑,接着道: “小茶是世代军户,家里人在代宗朝的时候死得差不多了,是在西军里长大的,西军也凋零得厉害,没什么相熟的人,只有战友,人际关系简单。” “小茶,”沈青折也笑了笑,但笑容很快落下去,“可能真正的小茶已经在大漠里走散,真正的沈七郎也早溺亡了……” 他们是冒名顶替的孤魂野鬼。 沈青折在脑子里拼命给自己找理由,或许是时旭东这个人确实还不错,而异乡的灵魂确实需要慰藉…… 他的手插在时旭东半干的发里,觉得他的吻技毫无寸进。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亲吻。 他伸出舌头,勾着时旭东更往里来,唇舌交缠的间隙,他说:“好像下雨了。” 半透的直棂窗可以支开,飘飘雨丝落入。 沈青折摸到了一根绳子,大约是搜集攻城器械时随手放在这里的。他看看手里的绳子,又看看时旭东。 时旭东:“……” 沈青折:“你配合一下吧。” 时旭东不敢不顺着老婆,喉咙发干:“这是要干什么?” “你想做么?” 确实是想。而且想了许久,也憋了许久。 “想做就把衣服脱了。” 时旭东只能听话脱衣服,露出来强健体魄,或许是在西军的经历,那上面还有不少伤痕,肌肉流畅,颇具爆发力,单是站在那里就充满威胁。 捆好了,沈青折恶从胆边生,摸了摸他的脸颊:“弟弟,哥哥今天好好教教你。” 时旭东:“……” 算了,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手被捆到胡床背后,比之椅子,胡床更宽些,进深也深。 时旭东无奈:“因为我铐过你一次吗?” 沈青折道:“对。我记仇。” 他看着青折在自己腿间跪下来。唐人穿的内裤,也就是犊鼻裈很好拆开,早就怒张的粗壮肉棒打在沈青折的脸上。时旭东立刻就要炸了,向前探出身子:“青折,别这样。” 他从没有让沈青折口过,能有那样一夜,在他看来就是在亵渎美人了,更不用提这种事。 “别说话。” 沈青折跪着,扶着他的肉棒,伸舌头,像是品尝一般沿着褶皱舔了舔。 他半扎半披的柔软长发,眼睫遮着一双秋水翦瞳,薄艳的舌头,圣洁和淫靡同时并存,勾得人要抓狂。 他憋得要炸掉了,恨不得挣脱来把人摁进怀里操,但双手被缚,只能死死盯着他。 青折。他在心里喊。青折青折青折。 沈青折两手捧着,舔弄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腥……” 腥膻味当然不好闻,但他还是含了进去。时旭东只觉得被他齿列蹭过,还有柔软的舌头,刚刚和自己纠缠过的舌头,此刻被肉棒粗棱的表皮碾过。 时旭东浑身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