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拥有
“姜儿,你这是哭啥?” 路眠雨看天边,太阳一点点向上升,连朵云都没有,哪里有下雨,分明是脑袋顶上的黎姜在流眼泪。 “没事呃,太阳有些刺眼。” 黎姜伸手替路眠雨抹去了他额前的水迹。不仅仅是滴下的眼泪,还有细密的汗珠。 “把我放下来吧。” 黎姜知道这是疼的冷汗。自己这体型非得把路眠雨的关节病给压出来。 可路眠雨扛着黎姜不舍得放下来,黎姜好不容易才能在阳光下、在新鲜空气中活动活动。 “急啥,再玩会儿啊,我给你捡球。” 路眠雨打算就那么负重深蹲去捡地上的篮球。 黎姜急了,就这么蹲下起来一折腾,准保能让路眠雨半夜疼得满床打滚。 “要下来要下来,你脖子硌得我鸡疼。” 黎姜赶紧编了个理由。 这的确是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路眠雨极其在意黎姜的鸡儿,那是他每次都流连忘返的地方。撸自己的鸡巴就是为了把它给撸喷射了,可撸黎姜的鸡却是图个手感,每次握住黎姜下身的时候,路眠雨都有一种把迷你小黎姜收进掌心变成小宠物的错觉。 “蛋都快被挤碎了。” 黎姜重新与路眠雨面对面站着,却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假意低头去查看自己的下身。 “姜儿。“ “嗯?“ 黎姜听到路眠雨唤他,抬起了头。 “你,这会儿有些不一样了。” 路眠雨眼眶发红。眼前的黎姜像是被太阳晒得舒展开了手脚,不再是这些日子以来瑟缩成一团的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了,一言一行之间像是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的那些时光。 黎姜自己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他脑子依旧是懵懵的,但就这走出房间的一小会儿,他的确感觉到浑身的积雪都融化了,从心里暖到四肢。 因为有人把他举过了头顶,带他触摸了阳光啊。 路眠雨伸手,黎姜顺其自然地就与他相拥。 也很顺其自然地,黎姜的双手顺着路眠雨的脊柱一路向下摸,摸过了腰椎,摸过了尾椎骨,顺着臀缝,停到了一个未经开发的入口,然后用指尖开始抚弄。 “卧槽你干嘛呢!” 浪漫暧昧的气氛被路眠雨的一声惊呼搅得稀碎。黎姜被他一把推开。 就这一瞬间,黎姜眼神里的那些流动起来的往日神采又全部僵住了。他明显浑身一抖,缩紧了肩膀,飞快地重新躲回了自己那个无形的躯壳中。 “你咋……摸我哪儿……“ 路眠雨都被黎姜给摸懵了。可以说除了两岁以前他爸给他擦屁股外,黎姜是第一个敢往那儿摸的人。男女都算上。 那是一个绝对禁区,路眠雨曾经血洗一整个监区,赔上了肋骨和关节,就是为了保卫这生理心理的安全距离。 黎姜被路眠雨的反应吓傻了。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做。 实际上那一切也都只是出自于他表达爱意的本能。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纯1,最浓情蜜意的时刻必然伴随着对后穴的探索,无非是情到深处的荷尔蒙而已,哪有什么因为所以逻辑关系在里面。 黎姜结结巴巴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路眠雨的问题。路眠雨越是瞪着眼睛望着他,黎姜越是战战兢兢,摸过那里的右手都开始发抖。 “我……对不起……“ 黎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唯一能够缓解他紧张情绪的表达就是道歉。 路眠雨表面上看起来很严肃很沉默,但内裤里面的活动却很热闹。他先是下意识地收紧了臀肉紧急关闭了屁眼儿,调整为高度战备状态。可当他充满后怕地去回想黎姜刚刚的动作,却好像在生理上并未产生那种预计的膈应,于是又放松了警戒,打开屁眼儿重新确认那一下抚摸带来的感受。 经过几番舒张收缩的翕动之后,路眠雨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特别排斥黎姜手指的隔裤入侵。 但这个发现反而让他在心理上更炸毛了。有男人要靠近他屁眼儿啊,他居然没有被激发出生理上的排斥!路眠雨瞬间产生了一种心理被生理强奸了的恼怒。这也就是黎姜,换个别人估计早就被路眠雨为了发泄情绪打得满地找牙了。 路眠雨必须要把生理和心理重新对齐。 “屁股撅起来让我摸!” 黎姜摸他一下,他就要摸十下回去。这样之前的那一下就被抵消掉了。 黎姜听到了指令立马原地转身弯腰撅屁股脱裤子。 “不用脱,干摸就行。” 路眠雨也舍不得黎姜的屁股蛋儿被这冷飕飕的空气冻坏了。 他用手指又捅又戳又蹭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在意念上抹平了自己被摸一下的经历。黎姜一直很安静地撅着屁股保持着标准被摸的姿势,除了后穴在被抚弄时括约肌的生理性收缩外再无任何反应。 直到路眠雨的手指又抠弄到了后穴与阴囊之间的那个虚无的洞口。最近这段时间的交合总是伴随着这个位置的摩擦,时而是用阴茎,时而是用手指。 早先黎姜上0的时候也会用手指沿着阴囊到后穴一带蹭一蹭,多半只是在初步扩张后为了让0的后穴放松并继续打开一些,顺便寻找一下0的敏感点,然而当路眠雨一次次刻意揉搓那个位置并用阴茎往里挤的时候,黎姜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触碰了。 “你希望那里有个洞?” 黎姜问。他知道路眠雨是个直男。 然而路眠雨不置可否,只是转而告诉黎姜:“如果这里有个洞,我们就能有个孩子。” 黎姜沉默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孩子吗?” 路眠雨不再抠弄黎姜的下体,俯身抱了他站直揽在自己怀里,蹭在黎姜的鬓边问。 黎姜点头。他的确喜欢孩子,也的确说过喜欢孩子。在路眠雨的面前时,他一直都把自己的一颗心摆在明面儿上,从不欺瞒,因为这是最后可以容纳他的地方。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姜儿,在这里开个小洞,你说好不好?“ 路眠雨和黎姜的身量原本是差不多的,只是这俩月折腾下来黎姜消瘦了不少,缺了精气神整个人看上去也不那么挺拔了,此时被路眠雨抱着,像是整个人都被他包裹进去了。 “在那里开个小洞,生个可爱的小姜,你觉得好不好?” 黎姜的沉默并没有打击路眠雨的热情,他反而愈发执着地追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异想天开的亢奋。 黎姜本想回头看看路眠雨,看看他的表情是真是假,是玩笑是严肃,可当他抬起头,却先看到了天边温暖的朝霞,刚刚路眠雨抱着他时曾摸到过那里,那色彩还在指尖流淌,那余温也几乎尚未散去。 他低头想躲避,却又看到了地上静静躺着的篮球,只有在路眠雨肩颈上时这死寂的篮球才有了生机,顺着那道抛物线,把活力也传递给了自己。 他又闭起眼睛,试图屏蔽掉这一切的一切,却在黑暗中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面对那重重人墙时的压抑与窒息,回到了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父亲高高举起时的羡慕与绝望。是路眠雨将他从众人的践踏中托起,赋予他空气与阳光,赋予他一线生机。 黎姜的手向上摸,在胸前摸到了路眠雨包围环绕着他的双臂,很紧很有力,虽然勒得有些疼,但他已经离不开了。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黎姜说。 “什么?“ 路眠雨追着确认。 黎姜捉住路眠雨的手腕扯了扯,带着他的手游走到自己下身,绕过性器,停留在那个莫须有的地方。“如果改造这个身体,是你想要的,我都听你的。“ 他的一颗心已经支离破碎,是路眠雨从人潮拥挤中拼命抢了回来,捧在手心重新粘合好,给了这颗心一个栖身之地。黎姜不知道,如果离开这双手,他还能漂泊到哪里去,他想过死,可徒留一具被人唾弃的尸体在这世间,还不是只会给人添堵添麻烦。 如果要用一具身体交换一个心安之处,他也别无选择。事实上路眠雨说的一切,他都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改造身体”这四个字猛地冲击了路眠雨的大脑。他所期盼的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全新的黎姜,对自己依赖却又不似这般绝望,而实现这结果的过程究竟怎样,他并没有仔细想过。 路眠雨脑子有些乱,他忽然间不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抱着黎姜,他陷入了沉默。 “这里,我想留着。” 黎姜说。 “什么留着?” 忽然被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思绪,路眠雨还回不过神儿来。 黎姜握着路眠雨的手去触碰自己的性器。 “这里,你也不讨厌不是吗?别弄掉好吗?” 黎姜在祈求着最后一点点存在的权利,他已经低入尘灰,只是本能地维持着记忆中最基本的自我认知。他已经遗忘了太多,脑子里只剩下对路眠雨的依赖和对自己的零散记忆了。如果连自己都变成了自己彻底不认识的模样,那他就真得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了。 “怎么会,你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只是得到。” 路眠雨轻轻摩挲着黎姜的下身,他是不想伤害黎姜的,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完成一种带有私心的拯救,让黎姜拥有全新的生活,也让他永远离不开自己。他不会把黎姜的性器去掉把他改变成女人的样子,黎姜还是黎姜,多得到一个穴口和一个重生的功能而已。 “我再想想,姜儿,我再想想。“ 黎姜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头很疼,有一些问题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难以想明白。他仰赖着路眠雨的收留而存活,从未多做希冀,可他分明是在某个瞬间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托着他飞得很高,到了温暖安全的地方,只是这东西转瞬即逝,那是他生命中从不配得到的情感。 原来自己从不配拥有。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