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今天算是一个很特别和值得尹朗与姜郁文纪念的日子。

    “等一会儿，”尹朗把姜时夏别在衣服上的蝴蝶结领带给调整了一下。“歪了。”

    “谢谢妈妈！”姜时夏穿着很是正式的白衬衫和格子半身裙，姜时秋则是穿着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这是幼儿园里的制服。是的，今天是姜时夏和姜时秋正式上幼儿园的第一天，也是他们漫长学习生涯真正开始的一天。她抱着蹲下身来给她弄领带的尹朗，啵啵在他的脸上亲了几下，颇有些恋恋不舍。

    尹朗摸了摸姜时夏的头，又去揉了揉姜时秋的头发：“时秋，要好好看着妹妹。”

    “嗯！”

    姜郁文从车上把兄妹俩的书包拿下来递给他们，交代道：“好了，该进去了。有什么事要跟老师说，让老师联系爸爸，知道吧？”

    “知道啦！那爸爸妈妈，我跟哥哥走咯。”

    姜时夏牵着姜时秋的手一起走向幼儿园里，漂亮的双胞胎引起了不少家长和小孩们的注意。路上，姜时夏还回了一次头，对姜郁文和尹朗挥了挥手。直到兄妹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尹朗才依依不舍的闷着脸上了车。

    姜郁文回到驾驶座上，他见尹朗眼镜底下的双眼有些眼尾泛红，好笑道：“老婆，你这是怎么了？”

    尹朗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宝宝们去上学了。”

    “然后呢？”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家…”

    姜郁文哈哈笑了几声：“我倒是比较担心你女儿会不会去欺负别人呢。”

    “……”

    “好啦，没事的。学校里有老师看着呢，再说了，他们下午不是又要回家了吗？”

    尹朗“嗯”了一声，忽而注意到姜郁文走的这条路不是去公司的路。“去哪里？”

    “我们去逛逛庆祝一下怎么样？”

    “要庆祝什么？”尹朗疑惑。“宝宝们上幼儿园吗？”

    姜郁文道：“对也不对。的确是要庆祝这件事，但是我觉得他们上学了没什么值得特别庆祝的，主要是这两个高亮的电灯泡终于走了，平时要是放假跟老婆在家里也能亲热了…”

    尹朗：“……”

    这姜郁文，他还是那个姜郁文。

    无语是无语了点，尹朗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段时间忙的头昏眼花，忙里偷闲的放松下也没什么不好。看完了一场电影又吃了爆米花，尹朗马上就变得很满足。机会难得，他要是不吃个麦当当的冰淇淋他就不是尹朗了，更何况麦当当现下还有季节限定款的冰淇淋！

    也不知道这个麦当当到底有多好吃，总是排满人。姜郁文被尹朗使唤去排队排了半天才买到个限定款的冰淇淋甜筒。见尹朗吃的津津有味，姜郁文好奇：“宝贝，这甜筒真就那么好吃吗？”

    尹朗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姜郁文凑了过去咬了一口那个甜筒——随后他决定一口都不和尹朗抢了。他实在是不太明白这个玩意的魅力在哪里？

    还是他老婆好吃。

    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内，跟无数的人擦身而过。迎面走来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尹朗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而是他看见这个小男生毫不掩饰的把目光放在姜郁文的身上，打量的味道也极其明显，这让尹朗很是不悦。

    就在他们要擦过彼此路过时，男生猛然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臂拦在了姜郁文的面前。男生的声音非常温柔，语气却是急切的：“抱歉打扰您了。请问您，您…您是姜哥吗？”

    “哈？”姜郁文看着眼前的年轻男生，感觉自己的记忆里怎么也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你是哪位？”

    尹朗奇怪的看了男生一眼，又看姜郁文一眼，然后吃了口甜筒。

    “我是，我，我是…就是当初，嗯…在酒店里…”男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介绍自己才是好，因为初见姜郁文时他实在非常难堪。“您给了我一大笔钱，给我奶奶治病。”

    尹朗觉得这话怎么…就怎么听怎么奇怪？！——在酒店里？姜郁文给了他钱？他们是在做什么交易吗？难道…不怪尹朗想歪，只因眼前这个男生实在是长的很好看。随后尹朗又看了一眼姜郁文，发现他似乎已经想起了什么，用慌乱不安的眼神对上了尹朗的视线，接着马上移开了目光。

    所以果然有些什么？！

    男生没有注意发觉姜郁文和尹朗之间的视线对话，只满心沉浸在重遇姜郁文的惊喜当中。他郑重其事的给姜郁文鞠躬，真诚的道：“谢谢您姜哥，真的非常谢谢您。”

    “呃…”姜郁文顶着从尹朗那过来的压力，勉强的笑了笑。“那你奶奶还好吗？”

    男生点头：“托您的福，爷爷奶奶现在都很健朗。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儿遇见您，能跟您道谢。”

    “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的。”

    这时男生注意到了姜郁文身边的尹朗。“您好，请问您是姜…”

    “他是我…”姜郁文试图抢答表明尹朗的身份好让他别再把他推进火坑里。

    “我是阿文的朋友。”

    尹朗根本不给姜郁文说完的机会，朝男生礼貌的伸出了自己空出来的手。“你好。”

    “您好。”男生礼貌的与尹朗握了握手，真心的感叹。“您长的真好看…不过我觉得，能成为姜哥的朋友真的很幸运呢。”

    尹朗咬了口甜筒，不咸不淡的套话：“是啊。阿文很乐于助人，我也受过他不少的帮助。”

    “我想姜哥一定会是这样的人！如果当初不是姜哥，恐怕我已经…”

    姜郁文假装喉咙不舒服轻咳一声，疯狂对男生眨眼，眼神示意。

    “姜哥，您眼睛不舒服吗？”

    姜郁文差点就哭了。

    尹朗佯装好奇：“阿文也帮过你很大的忙吗？”

    “嗯！”男生重重的点了点头，眼里的兴奋沉淀下去，有了点哀伤。事情不是什么好事，但尹朗也是个男人，男生便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时家里出事很缺钱，我甚至到了要…卖身的地步了。但很幸运的是第一个遇到的客人是姜哥…”

    姜郁文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看见尹朗的嘴角勾起了冷冷的弧度，比他不笑的时候要恐怖多了。

    完了！全！完！了！

    －－－－－－－－－－－－－－－－－－－－－－－－－－－－－－－－－－－－－

    “老婆！老婆——宝贝！朗！你听我解释啊！”

    要是姜郁文晚一步冲上车，他就要被尹朗锁在车外了。驾驶座上的尹朗双手抓着方向盘，看也不看姜郁文，冷声道：“滚下去。”

    “老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他不是也说了吗？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

    尹朗冷笑：“找人开房还是别人逼你的吗？我很好奇谁有这么大的权力逼你姜总去开房。是老庄吗？还是阿茂？”

    这话姜郁文无言以对，这确实是他自己决定去做的事。“这的确是我自己想去寻欢作乐。”

    “嗯。”尹朗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好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气成这样的还是已经在盘算如何惩罚这个姜郁文了。按理说姜郁文这事发生在他们有关系以前，尹朗没有非要针对的必要。毕竟姜郁文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会有生理需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尹朗的第一次全都是他的，越是想，尹朗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但话已至此，姜郁文也准备坦白了。“可是我想去找性伴侣这件事都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姜郁文你不要总是胡说八道！”尹朗的语气愈发不善。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也没有骗你。有一天我，有下属在午间休息的时候看色情片。咳，我去教训他们的时候也看见了，然后我，就…”

    姜郁文本来一辈子也不想告诉尹朗这些很丢人的事，但他今天豁出去了，丢脸总比被尹朗误会的好。

    “我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总会有性幻想，而且幻想的对象…一直一直都是你。”

    “……”

    “我以为我只是看到这种东西一时兴奋，事后就好了，可是并没有。我一直都在不受控制的幻想自己跟你做爱，我们每天都要见面，我当时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才好。”

    “后来我感觉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单身，呃，从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而导致的，大家也老笑我老处男。所以我就想破了，咳，老处男这个称号，有正常的性关系之后或许我就不会有这种冲动了。”

    尹朗竟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才是合适，只能先是和平时那样面瘫着。

    “我只找过这个男孩，是老庄带给我的。这之后我也死了心，没有再去找过什么狗屁性伴侣了。”

    “为什么？”

    “…老婆，可以不说吗？”

    尹朗：“姜郁文，你认为你现在有资格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吗？”

    “我说，我说！”姜郁文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觉得很羞耻。

    “我想到你会很兴奋，可是，可是对着别人…我根本，我根本就硬不起来！”

    尹朗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有些诧异的看向“悲伤”的姜郁文：“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骗你，我对着别人硬不起来。”

    “你没骗我？”

    姜郁文睁眼苦笑与尹朗对视：“老婆，你真以为你老公我没人追求吗？我要是骗你，我想上个谁还不容易吗？这我还会顶着个老处男的称号被那群崽子们嘲笑？在你之前我会有正常的生理性勃起，但每天都忙，放假只想在家里睡觉，没想过这些事。后来把你当成了幻想的对象，对除了你以外的人就根本硬不起来了。”

    尹朗的脸部肌肉抽了抽，他想笑，但他忍住了。

    “而且在对你有性幻想之前，我感觉我对你就已经有些不对劲的想法了。”

    “什么意思？”

    “你回公司后的第一个年会，结束后你在路上淋了雨，衣服湿了，能看见你衣服底下…我回到车上就发现自己硬了。”姜郁文对自己的没出息感到恨铁不成钢。“你喝奶茶的时候沾到嘴唇，我看见就很想舔上去，还想舔你的舌头…”

    “你……”

    “我以为我身为正常男人会有性幻想是正常的。一直到我注意到我没有对除了你之外的人有过冲动，才知道…”

    姜郁文无奈的笑。

    “原来我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这么、这么的喜欢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