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2

    因着谁都不知道的原因,韩郁最近在议政大厅竟然出奇的随和,朝廷里面的氛围一瞬间缓和了很多。

    那位这些年自从上位之后,一直都一言堂,独断专行甚至搞独裁主义的暴君竟然一夜之间就改变了很多,不再是往日的那种阎王做派。

    大家可都没有忘记,上一位财政大臣因为包庇手下的人贪污,连带着他们两个人都被当庭直接一剑砍了,喷的满地的血,这种事不止在财政部门发生过,而是各个部门都上演了。

    尤其是韩郁刚上位的那段时间,他坚定乱世用重典,便隔三差五用这种雷霆手段来震慑那些在他手底下敢乱来的奸臣,年老的大臣们三天两头要晕过去一次,御医们每逢韩郁主动召开临时会议,便在议事大厅外面候着,不知道里面马上又有那位又要丢了脑袋,吓得一群文官屁滚尿流,心脏病高血压脑卒中都突发的。

    封建王庭国王就是天,一般只要被韩郁盯上的人也确实有错,而且韩郁振振有词,能让马上快死的那人明白——自己不死简直对不起列祖列宗,对比起国家社稷!

    如此这般一段时间以后,朝廷上下的文官都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最后思来想去大家只能忍着,不让自己被那位抓住把柄,实在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今日更是出了鬼了,国王陛下在听取新上任没多久的财政大臣汇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一派威严的看着对方,突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扯唇笑了笑。

    大家震惊了!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爷,还是那个听不进任何人意见、只相信自己的暴君,但是他笑了。

    就算是站在下面的陈烨也给弄得浑身一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叫宝座上端坐的这位冷不丁的笑了一下,陈烨可以发誓,好几年没看见这位笑过了,这得天大的好事吧?!

    整个大殿也因此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因为国王陛下显然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走神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

    韩郁回过神来,这两年王庭被他整顿的很不错,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地底下做错事,所以他倒是不担心出什么差错。

    陈烨上前一步,“陛下,随国大军已经在边境叫嚣了块半个月了,我们迟迟不迎战,只怕……”

    韩郁打断陈烨,不急不躁的说,“急什么,让他们再等两天又能怎么样?我们越是不动神色,他们越是不敢打,拿捏不准我们是打还是不打,估计是以为我们现在在准备金银珠宝向他们求和,这么好的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满载而归,随国人怎么可能放过?”

    “知道了。”

    陈烨不再说话,转身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他身侧的是上一任皇帝遗留下来的老臣,他欲言又止,想说话又咽了回去,互相和同僚们对了对眼神——别说随国人不知道这位怎么想的,就是他们也他妈的不知道啊!到底打不打,给个准信啊!

    大家顿时郁闷极了,明明民间已经是风雨欲来,马上就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而朝廷的官员们还在雾里探花,不知道上头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一个个又畏畏缩缩的,暂时还没个头铁的出来问清楚。

    一众议政大臣再一次郁闷的从王庭出来的时候,正在天后宫银行的温亭之还在银行里面正在为顾风准备开会的材料,他正做的投入的时候,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小职员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总裁办公室。

    “怎么不敲门,吓了我一跳!”

    温亭之嗔了一眼跑进来的戴着眼镜的小职员,小职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顾助理,皇宫的马车来了,说是要接您去宫里面,嘿嘿,我看是皇族的人,这不是着急吗?!”

    温亭之走出办公室,银行办公区的走廊上站满了人,这些家伙跟乡下的土包子似的,伸着脑袋看停在银行下面的皇宫的豪华马车。

    顾风从会议室出来,冷着脸看了一下自己的雇员,“上班时间,你们怎么回事!”

    “快快,总裁来了!快跑啊!”

    顾风在工作中十分严肃,一个个打工人一看见他就见鬼似的,刚才还出窍的打工魂瞬间归位,跑回办公室,钻进了自己的工位里,缩着脑袋开始干活,生怕被总裁抓了当典型。

    温亭之一看见了顾风,也心里发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挠了挠脑袋,走到顾风的面前,“干爹,国王陛下派了马车来接我……”

    温亭之还没说完,便迎来了顾风更加黑的一张脸,“韩郁?他找你干什么!?”

    温亭之腾地一下红了脸,低声解释道,“干爹,前几日我喝醉了……我、我把国王给……”

    顾风一把把温亭之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顿,“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和韩郁怎么扯上关系的!你好好的怎么喝醉了!”

    温亭之缩着脑袋,“我酒量不好嘛……干爹,国王陛下说了,他是自愿的……”

    顾风微微蹙眉,下意识看了看温亭之的下面,温亭之赶忙夹紧了腿,“干爹,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这种事情是人的生理本能,你不会觉得我不行吧!”

    顾风摇摇头,沉思了片刻,“韩郁没有为难你就行,如果是他自己自愿的,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是成年人,我也不好过分干涉你,就是王族有王族的规矩,你老实一点,不要惹韩郁生气,我听说他十分暴虐,你别惹出事儿来!”

    温亭之赶忙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陛下很温柔,我也会很乖的,保证不给干爹惹事儿,嘿嘿……”

    顾风这才将信将疑的让他离开了,临走了又拉着人,交代他如果晚上太迟了不回来记得给家里的座机打个电话,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定要告诉他。

    天后宫离开皇城路途也不短的时间,要好几个小时,下午的议事还没结束,温亭之进了皇庭之后,知道自己是找韩郁的,但是他听了顾风的话,又不敢乱来,总不能大喊“喂,我是帝国国王陛下的情人,麻烦来安顿我一下好吗?”,只能拘谨的坐在议事厅外面等着韩郁。

    温亭之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因为马车一直摇摇晃晃,又坐得太久,温亭之没几分钟就感到十分困倦,不一会儿便缩在宫殿大花瓶边上的长椅子上面睡着了,微风吹过大殿,花瓶里面的玫瑰花瓣洒落了几片在温亭之的侧脸上。

    韩郁从议政大厅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高大的男人斜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乌黑的碎发遮住英俊的眉眼,两片花瓣洒落在他的脸颊上。

    韩郁一张脸刷一下就黑了,他冷着脸询问顾昀,“顾昀,殿内的内侍官何在。”

    顾昀看见温亭之睡在长椅上也是感到后背后背一痛,心想着自己的今天估计又要挨揍,结果自家主子喊了内侍官,顾昀赶忙屁颠屁颠的把内侍官拎了过来,朝着韩郁的面前一扔,幸灾乐祸的想,哼哼,臭小子,老子当初吃过的苦终于轮到你了!

    内侍官还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韩郁已经一脚把他揣在地上,冷着脸训斥,“你拿皇宫的俸禄,就是这么做事的?!”

    内侍官还一脸懵,顾昀冲着温亭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内侍官小脸惨白,“陛、陛下下,臣不知道这位大人是您的贵客……”

    “闭嘴!”韩郁低吼一声,“不要有任何借口,你是内侍长官,我不罚别人, 你给我跪好了!”

    顾昀即刻递上鞭子,韩郁甩起鞭子抽了他一顿,周边的侍女和侍从看见自己的长官被打的这么惨,都吓得缩脖子。

    韩郁性格暴虐,他们平时做事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避免出错,见内侍长官被这么教训,他们都偷偷看了看还在睡得正香甜的男人,心想着以后绝对不要怠慢这位大人!

    温亭之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韩郁正在狠狠地拿鞭子抽一个男人,一张好看的脸如同冰封的湖面,别人吓没吓到温亭之不知道,温亭之首先是被吓到了,俊美的国王陛下这么暴力的嘛?!

    顾昀看自己的国王老板抽人正看得爽,心里正舒坦,一眼便看见了温亭之那颤抖的小眼神,他赶忙咳了一声,低声说“老板,人醒了。”

    韩郁眉头一皱,这才慢条斯理的停下手,微微侧过脸,看见男人震惊又恐惧的眼神,他神色未变,伸手摸了摸正在被抽的半死的内侍官的脑袋,“很好,今天的比武结束,你先回去吧。”

    内侍官被这个男人的谎言搞得差点内伤,他只能配合演出,强撑着身子,“陛下果然武艺高强,属下甘拜下风。”

    说完,旁边的两个侍从赶忙上前把陛下的“手下败将”一左一右架着膀子,拖了下去。

    韩郁把鞭子递给了顾昀,转身快步走到温亭之的面前,躬身一把把温亭之抱了起来,朝着寝殿走去。

    温亭之吓了一跳,没想到韩郁这么不避开人,但是他是国王,自己不能不给他面子,他只能红着脸缩在韩郁的肩膀上。

    “老顾,走,我请你去喝酒!”

    陈烨本来是为了等顾昀出宫,自然是没有错过这出好戏,见顾昀正在看着韩郁的背影出神,他伸手拍了拍顾昀的肩膀,踮起脚尖勉强的搂住了顾昀的肩膀。

    顾昀身上属于男人的味道瞬间就征服了陈烨,陈烨靠在这肌肉猛男的身上,几乎要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顾昀一把抖开他,反手把人夹在肩膀下面,他今天心情好,十分豪迈的说:“走!老弟,哥今天请客!”

    顾昀的肱二头肌就在他的脖颈处,硬的跟石头一样,陈烨被夹得有点窒息,他咳了几声,话都快说不出了,只能如同小鸡仔一般挣扎,“老哥,老哥,你轻点……”

    ……

    温亭之才不相信干爹说的话,说韩郁是暴君,韩郁明明十分温柔,对自己特别有耐心,男人在床上被伺候好了,自然什么都往美好的方面想。

    年轻陛下的身体镶嵌在温亭之的长腿之间,他在床上很努力,一点都没有因为是高高在上的国王的缘故而端着,不仅亲吻自己的全身,还不辞辛劳的取悦自己,温亭之心中感受到无限的柔情,双臂便环绕着韩郁,大着胆子亲吻国王陛下的嘴唇。

    温亭之这般主动地亲吻自己,韩郁微微一愣,随后掰着温亭之的脑袋,用力的回吻过去,剥夺了温亭之的呼吸,时间之久差点把温亭之送走。

    他红着脸喘息,用手掌膜拜伏在自己的身上的瘦削又肌肉起伏的肉体,快要高潮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才发现韩郁正在睁着眼睛看着他。

    温亭之吓了一跳,他没有过经验,不知道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会这样看着对方,但是互相看着彼此的话,不会很丢脸吗?

    “陛下,您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温亭之微微侧过脸,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韩郁深邃的眼眸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他被看的心中灼热又羞耻,只能侧过脸再一次闭上眼睛。

    “你是我的人,我不看你看谁?”

    韩郁跪坐起来,用力捏着温亭之的腰身,玩命的操干,刚才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就像把人撕干净了按在地上操。

    温亭之止不住的喘息,听见韩郁的话,终于控制不住射了出来,韩郁也被他绞的辛苦,抽插了数百下才终于射入温亭之的身子里。

    温亭之躺在床头喘息了片刻,韩郁带着他洗了澡,又床上了睡衣靠在床边沉默的抽烟。

    温亭之发现韩郁十分沉默寡言,自己也不敢随便话多,韩郁的寝殿内十分简单大气,除了床和书桌,就是外室的一整排数量庞大、浩如烟海的藏书室。

    温亭之走走转转,在韩郁的内室翻来翻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失忆之后,性子活泼多了。

    他自己肯定不知道,他曾经拘谨而疏远,从不与人接触,现在被顾风惯坏了,手贱就爱翻人家东西,跟熊孩子似的。

    韩郁骨子里是个大男子主义,只要温亭之总的来说对他言听计从,不要和他对着干,韩郁在这些小事方面才懒得管他,就算他像狗一样把皇宫拆了韩郁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其实温亭之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看看国王陛下和王后的隐私,刚才男人做爱的时候真的很性感,温亭之本身就崇拜他,如今上了他的床,发现他的另一种温柔,叫人疯狂的性感和不同寻常的男子气概,他更是泥足深陷,自私又卑劣的想要窥探帝后的隐私。

    刚才在做爱的时候,他甚至卑劣的想,陛下和王后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么性感吗?

    光是这么想都让他窒息,温亭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谁都想独占自己的情人,可是国王陛下能偶尔宠爱一下自己的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做到专一,他想都不敢想,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温亭之走到韩郁的书桌前,看见一本韩郁放在桌子上的书,书的封面的深黑色,四个描金的小字在封面上,上面写着“自深深处”,是书的名字。

    温亭之下意识的翻开那本书,书的第一空白页写着日期9.20,然后是黑色的钢笔字,是龙飞凤舞的“温亭之”三个字。

    温亭之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这三个字,国王陛下把这个人的名字写在这里,还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人,他好吃醋,但是他不能说,随后又翻开了一页,里面夹着的是一个小孩子的照片,可爱的小孩子好小好小,蜷缩在花瓣里,头上戴着一个小小的皇冠。

    脸上突然之间有些湿润,温亭之摸了摸脸,竟有一行温热的泪不知道何时,从眼角滑落,他诧异的擦干净泪水,不记得自己刚才要流泪。

    “怎么哭了?”

    韩郁以为温亭之在背着自己的抹眼泪,他走到温亭之的身后,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问他,身上是淡淡的烟草味。

    温亭之摇头,“没有哭,刚才被蜡烛熏了一下眼睛。”

    韩郁低低的嗯了一声,自然是看见了温亭之刚才在看这章照片,他伸手把书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眼前,手指缓缓地摸索了片刻,没有说什么。

    温亭之憋得难受,他忍不住问,“陛下,这是您和王后的小孩子吗?”

    韩郁放下照片,合上书,再一次把那张照片夹在反复看了很多次的书里面,摇了摇头,“我和王后没有孩子,这是几年前夭折的孩子。”

    温亭之吓了一跳,国王这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竟然还夭折过孩子?这本单独被放在了书桌上,看来是常看的,看来韩郁一定是十分想念这个孩子,不然为什么把孩子照片放在自己的手边。

    他顿时觉得心痛,反手抱着韩郁,像是在安慰他,“离开父母的小孩子,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照亮他们的黑夜,永远陪伴在他们身边。”

    韩郁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反手紧紧地把温亭之搂在怀里。

    窗外已经是漫天星河,上面有无数颗星星,它们像金子一样在发光,韩郁闭上眼睛,更加用力的把人拴在自己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