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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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说自己是如意宫分配在库房的二等丫鬟,每回跟着清点库房的大丫鬟整理完库房,便顺手牵羊摸上几件东西,偷偷运出宫来换钱。一家老小都指望这个在宫里做事的姑娘养活,近几年家中老人又得了病,这才让她铤而走险。 我却是不怎么信的,这样的说辞就像是事先串通过一样没有纰漏。对这个丫头的身份又再次起了新的想法,难道是后宫争斗,不小心被我撞见了? 如意宫正殿恰巧住的是宗明修和他母妃玉嫔,偏殿住的好像也有几个叫的出名号的贵人,这丫头莫不是谁派出来想要陷害玉嫔嫂嫂? 毕竟我不是后宫嫔妃,对这里头的明争暗斗不甚了解。只想到可能有人要构陷于玉嫔,却想不到这里头有什么渔翁得利之事可图。罢了,左右也与我无关,我只要保护好这藏香阁不被波及,还有这幕后之人是我的秘密不被人发觉便好。 天色愈晚,我叫怀瑜按这丫头说的事儿再亲自去摸查一番。宫里的人不能私自处置,只让这丫头签字画押留了个凭证,威胁若敢走漏任何关于藏香阁与我的风声,就捅破她干的好事到皇帝面前,她再三保证又苦苦求饶,屁滚尿流地逃了。 回府上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里就来人传我进宫一趟。领头的正是皇兄身边最得宠的太监首领乌夏,他满脸堆笑在王府门口候着,见我出来,恭恭敬敬跪下给我磕头,我叫他快快起来,可受不住这样的大礼。 “乌公公有劳,什么重要的事儿还让您亲自跑了一趟?随便差遣个半大小子不就得了?”我抬着他的双臂将他扶起,他对我礼貌地笑笑。 “王爷您身份尊贵,怎能不讲究。”乌夏态度尚且谦和,我心道应该没什么大事,那点隐隐的不安又按了回去。 “不知皇兄此时召本王进宫所为何事?”我试探着问。 乌夏跟在我身侧,服侍我上了软轿,边回答我的问题:“奴才不知,不过瞧着皇后娘娘也在。” 皇嫂也在?那就是家事了。怀瑜被我差去调查如意宫那丫鬟的事儿,不在府上,我又没有其他亲近的小厮,只好谁也没带,自己离开了。 华灯初上,除了年少和后来的家宴,再没见过宫中的夜景。夏夜的微风夹带了一丝凉意,那些景色还如常日一般明艳,只可惜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公公初来时,本王还是六皇子。”我在前面走,乌夏弓着腰跟在我身侧,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少年时的事来。 他脚步丝毫不乱,声音也是这么多年跟在皇帝身边历练出来的沉稳。 “王爷素来得先帝喜爱,陛下那时还常说与奴才听,艳羡先帝对您的偏袒。”他笑着,可说出的话又让我心生不悦。好个“偏袒”!我怎么忘了,他也是宗安昶的狗,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不跟着那些势利眼的大臣讽刺挖苦我,就算有些良心罢了。 我冷笑一声,没再张口。又走了片刻,来到了皇兄住着的延福宫。 延福宫里灯火通明,我信步走进去,看见皇兄皇嫂坐在正殿主座,下首跪着几个哭哭啼啼的丫鬟。一眼认出了下午才审问过的那个丫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就被宗安昶的话打断。 “禹王到了,方才说与朕听的腌臜话,再说一遍!”带着怒气,我瞧皇兄两眼通红,显然是气得很了。 原本想再看看他脸色的,不过这堂屋里气氛僵持,我没敢多看,连忙规矩地跪下问安。 “臣弟宗安歌,给皇兄皇嫂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来人,给禹王赐座。安歌,这么晚把你叫来,朕有些事想亲耳听你说说。”皇兄脸上的笑容十分难看,本来就带着十二分的怒火,偏还要强忍着牵起嘴角,扯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面。 几个小太监给我搬了张椅子放在皇兄下手边,我坐过去,对宗安昶点点头:“皇兄跟臣弟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您想问什么,臣弟一定知无不言。” “六弟可用膳了?本宫让人盛一碗碧玉粥给你先垫垫肚子?”皇嫂陆如霜朝我笑笑,我摇摇头拒掉了,内心那点不安更甚,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来势汹汹。 “奴婢不敢胡说,确实因为奴婢撞破了王爷的私情,王爷派人拿了奴婢想要毁尸灭迹,奴婢冒死逃回来,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下午我审过这丫头,她的说辞完全变了,我心里一惊,转头去看宗安昶,他脸上全是压抑的愤怒。 不知这婢子要瞎说些什么,若我只坐以待毙岂不被动?我稍加思索,抢先坦白。 “皇兄恕罪,臣弟知道大酉国历代有律法规定,入朝为官者不得经商。臣弟私自开设店铺营生,燕州最大的胭脂铺子藏香阁的确是臣弟所开。不过臣弟此举并非知法犯法,燕州百姓生活相较其他州生活富裕许多,臣弟在朝一向昏聩无能,无法替皇兄分忧,只好出此下策,用些笨办法多赚些银钱,也好给周边的州县多发些补贴。” 我不信宗安昶对我开设藏香阁之事完全不知,因我懒得去抹除痕迹,藏香阁历来营收我都会分出一部分散给燕州郊外的贫民,或是经常搭棚施粥发干粮,为的就是如今这种局面。 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也算是给皇兄搭的台阶。左不过就是罚点俸禄,最严重也就是削官免职,还有这些行善积德之事作为减免,皇兄心里该清楚,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此事朕早已知晓,念在你一心为大酉子民的份上,朕就不多说什么了。”他闭上眼,我站起来,等着他的下文,看来今天却不是为了此事? “这婢子指认你与玉嫔有染,你可知罪?”宗安昶的声音不高,语气里也冰凉一片,我立刻跪在他面前,巨大的震惊,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这话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那婢子嘴里的“撞破了私情”指的是什么? 是谁要害我?太子么?与后宫嫔妃有染是死罪,宗明远玩腻了我,难道要用这样不堪的手段将我除去? 我正胡乱想着,就听殿外的太监细声唱道:“太子殿下驾到!” 心中一紧,一股悲凉填满了胸腔。想起我腹中还怀了这人的骨肉,顿时鼻头酸涩,竟是要滚下泪来,我忙闭上眼,将那些酸楚一一按下,等着我的还不知是怎样的灾祸,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我向来无依无靠,仰仗的也只有自己。 “别怕。”路过我身侧时,宗明远的声音飘进耳朵,几乎是瞬间,隐匿的女穴涌出大量淫水,打湿了我的亵裤,黏腻一片。 我头垂得更深,想掩盖住此刻不堪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