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剧情章，孕期日常）

    车被停在蛋糕店对面的路边。宋云钧先行下车，再绕过车头将俞楚牵下车。

    还不等俞楚站稳，宋云钧便开口问道：“楚楚有没有想好吃什么蛋糕？奶油？慕斯？翻糖？”

    俞楚摇了摇头，“今天是老公的生日，要买老公喜欢的蛋糕才对。”

    宋云钧一边搂着俞楚往蛋糕店走，一边同他说话分散注意力，“老公不喜欢吃蛋糕，吃什么都是一样的，还是楚楚挑。”

    一路说着话来到蛋糕店，不知幸也不幸，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光临。店员正无所事事地坐在柜台后，抬眼忽然看见门外走进来两个亚洲人，她的目光在宋云钧身上只是一扫而过，却长久地停留在俞楚脸上。

    俞楚敏感地往后瑟缩一下，宋云钧上前一步，挡住了店员投向俞楚的视线。

    “啊，抱歉。”店员尴尬一笑，“你男朋友太漂亮了。”黑发黑眸，身形消瘦，完全满足她想象中异域美人该有的模样。

    “不是男朋友，”宋云钧道，“是丈夫。”

    店员这才发现面前两个亚洲人手上带着对戒，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像橱窗里中国娃娃一样精致的男人吸引走了。

    宋云钧回头看了一眼俞楚。还好，只是表情有些紧张。

    “我们想买个蛋糕。”

    “切片蛋糕吗？”店员心不在焉地问着，目光努力向着宋云钧身后延伸。

    宋云钧见状蹙眉，动了动身体，将俞楚遮掩得更加彻底。

    “不是，要一整个的。”

    店员终于收回目光，“你要什么蛋糕呢？”

    “第二排那个草莓蛋糕。”

    宋云钧用最快速度结了帐，拿着蛋糕搂着俞楚离开了店铺。

    “我来拿蛋糕吧。”　一走出店铺，俞楚便朝宋云钧摊开双手，眼眸发亮地望着蛋糕。

    宋云钧颠了颠蛋糕，不算很重，便交给了俞楚抱着。

    “我们回家，嗯？”

    俞楚重重一点头，“好！”

    冬日天黑得早，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宋云钧照旧自己先下车，再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俞楚抱着蛋糕走了下来，就连回到房子里也没有撒手。

    宋云钧脱下手套，摸了摸俞楚的脸，“我们楚楚脸都冻冰了。下次出门的时候还是戴个口罩吧。”

    俞楚有样学样，也脱下手套，伸出一只手摸上宋云钧的脸，“老公也是，老公也要戴。”

    宋云钧不置可否，从俞楚手中接过蛋糕，拉着他往楼上走去，“好了，我们去吃蛋糕吧。”

    “不在餐厅吃吗？”俞楚不解。

    “老公想去楼上。”

    俞楚平日里也对宋云钧言听计从，更别说今天还是宋云钧的生日。他顺从地被宋云钧牵到卧室，看着他放下蛋糕，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用大量草莓装饰的奶油蛋糕。

    眼看宋云钧拿出铲刀就要切开蛋糕，俞楚连忙阻止。他轻轻摁住宋云钧的手，“老公，你不许愿吗？”

    “没什么好许的，”宋云钧将目光转移到俞楚放在他腕上的手，“老公已经什么都有了。”他抬起俞楚的手印下一吻，“有楚楚，有楚楚肚子里的宝宝，还需要什么呢？”

    不，还是需要的。

    心中的恶念对宋云钧如是说。

    宋云钧深吸口气，压下正在心中挣扎翻滚的不堪欲念，重新对俞楚展开笑颜，“老公给你切一块草莓多的好不好？我记得楚楚最喜欢吃草莓了。”

    俞楚对宋云钧云淡风轻表面下的汹涌暗潮毫不知情，天真地笑着，“好。”

    宋云钧切了两块蛋糕，草莓多的那份给了俞楚还不算，还将自己那块蛋糕上的草莓全部放进俞楚盘子里，“老公不爱吃草莓。”

    俞楚是记得宋云钧对草莓这种水果没兴趣，便没说什么，低头吃起自己的蛋糕。

    草莓在俞楚口中泌出红色的汁液，染红粘在他唇角的雪白奶油。宋云钧静静看着俞楚懵懂无知吃着蛋糕的模样，眼神晦暗不明。

    蛋糕店中，当店员向俞楚投去他所熟悉的惊艳的眼神时，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希望俞楚恢复。

    俞楚一辈子走不出家门也无所谓——或许更好。这样俞楚就永远都是他的，永远只能属于他。他会全身心爱着俞楚，会给他所有呵护和陪伴，远远超出俞楚在社会上所能得到的。他会保护俞楚，会做他终身的保护人，免他承受外界的骚扰和流言蜚语。他会……

    “老公，你怎么不吃呀？”

    轻轻一句话打断了宋云钧的畅想。他回过神，发现俞楚已经吃完蛋糕，此刻正好奇地望着他。

    “老公在看楚楚吃。蛋糕好吃吗？”

    俞楚点点头，“草莓很甜呢。”

    “哦？比我们楚楚还甜？”

    俞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吃完的蛋糕盘放在一边，等着宋云钧。宋云钧几口吃完蛋糕，又将剩下的蛋糕放到楼下的冰箱里，返回卧室陪着俞楚。

    “楚楚今天出门害怕吗？”

    俞楚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本来有一点害怕的，但是老公一直抱着我，就不害怕了。”

    “是吗？”宋云钧陪着他笑，“那楚楚以后还想出门吗？”

    “我、我还想出门给宝宝买点东西……”俞楚牵住宋云钧的衣袖，“老公会陪我吗？”

    宋云钧微笑，“当然。”

    无论多厌恶旁人向俞楚投来的目光，宋云钧都必须忍耐。心理医生说俞楚已经渐渐在好转，乐观估计半年左右就能恢复正常生活。更乐观一点，还有机会停药或是减少药量。

    宋云钧听得心里直苦笑，心想或许现在他的心理问题比俞楚更严重一些。

    唯一还能稍微安慰他的，就是俞楚现在仍旧离不得他，只有在他的陪伴下才敢出门。

    “老公，你今天有空吗？”

    宋云钧伸手将俞楚搂进怀里，“当然有啦。楚楚今天想去哪里？”

    “想给宝宝买点小衣服。”

    “这么早吗？”宋云钧摸摸俞楚肚子，“宝宝不是才六个月？”

    “六个月已经很大啦，”俞楚据理力争，“万一宝宝早产呢？”

    宋云钧失笑，“怎么会？”但看俞楚满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连忙正了脸色，“有备无患，早点给宝宝准备东西也好。”

    自从俞楚能够出门，母婴店就成了他们最常去的地方。店里的店员们都已经眼熟这对C国夫夫，尤其是俞楚这位更接近他们对C国美人想象的客人，几乎每次到来都能得到最好的款待，连优惠都比别人多。

    “今天想买什么，俞先生？”

    俞楚正要开口，宋云钧抢答道：“给宝宝买点衣服。”

    店员领着他们来到货架前。明知不可能，还是顶着宋云钧的目光补充了一句，“需要介绍吗，俞先生？”

    “不用了，”宋云钧道，“我们自己看就好。请忙你自己的事。”

    店员失落地走开了，心想漂亮的俞先生究竟哪天才能自己来呢？他身边那位丈夫凶狠得像只狼狗。

    见店员离开，宋云钧才收回目光，狼狗变成大狗，尾巴都摇了起来，“楚楚喜欢哪件衣服？还是全买了？”

    俞楚挑了几件婴儿服，压低声音对宋云钧道：“我、我还想给宝宝买奶粉和纸尿布……”

    宋云钧当然有求必应，“楚楚想买就买，买多少都没关系。到时候东西放后备箱就好。”

    虽然这样说，但当俞楚买的东西塞满整个购物车时，宋云钧还是大吃一惊。

    “这些都要买吗，楚楚？”

    俞楚坚定点头。

    宋云钧翻了翻购物车，里面大部分是新生儿用品，还有些临产时需要的东西。这些宋云钧原本打算等宝宝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再买，不过也不差这一两个月。

    “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了，”俞楚摇头，“结账吧。”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结账花的时间略长了一些。店员难得这么长时间看见俞楚，一个劲地找着话题，“俞先生，你的宝宝几个月了呀？”

    照例是宋云钧代答，“六个月了。”

    “已经六个月了？都快生了，难怪你买这么多东西。”

    宋云钧原本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余光一扫，却看见俞楚脸上带着心虚，不由得心中狐疑，“早着呢，还有三个月才生。”

    店员笑道：“双性人都会早产，等不到三个月的。”

    “是啊，”宋云钧抓紧俞楚的手，“我忘了。”

    一直到了车上，两人之间都没有再交流过一句。宋云钧坐在驾驶座上，满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迟迟没有开车。俞楚则低头不停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破这片沉默。

    “楚楚，你告诉我。”最终还是宋云钧先开了口，“你爸爸生你的时候，也是早产吗？”

    霎那间，俞楚似乎连心脏都停了几拍。他呆呆看向宋云钧，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宋云钧闭了闭眼。他没有告诉俞楚自己已经知道俞楚是双性人的孩子这件事，他想等俞楚自己说出来，自己坦白这个对俞楚而言最大的秘密。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个秘密已经威胁到俞楚的安全，即便俞楚还没准备好，他也必须弄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