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没有喊停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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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A070一进门就愣了一下，他看凌语过来了，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万行衍没急着吩咐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沉声对凌语道：“我还有两个会要开，你先自己想想，别钻牛角尖，别较劲。” 凌语低垂着头：“主人，您别生气。” 万行衍哼了一声：“我哪敢生凌语大人的气。” 凌语：“......” 万行衍对A070道：“先吊调教室吧，脚不许着地。” A070：“是。” 凌语看了万行衍一眼，没再说什么，磕了个头，便跟着A070出去了。 这种时候，他不愿意再想太多。他只想被万行衍好好罚一顿，然后，他会告诉万行衍，无论沈归海许诺什么条件，都要把执行条件落实，否则，将来很可能只是一纸空文。他还要告诉万行衍，沈归海若是继位，一定会架空某几个家族的权力，所以，这几个家族的利益不要也罢。还有就是军事上，万家可以和陆家多走动走动，陆家不是家奴，也并不忠心，万家和陆家合作，一定能得到好处。 另外.......要想限制沈归海的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方汶身陷麻烦之中。但是，这......是不是可以先不说？ 凌语站在调教室门前，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这样彻底的背叛已经不是阵营的问题了，方汶若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 凌语一进调教室就把衣服都脱了，直接去洗了个澡。然后，A070用皮铐将凌语的双手束缚在一起，又拉过房顶的挂钩，勾住皮铐中间的链子：“主子那边不知道会有多久，但这里的监控是开着的。” 凌语点头：“知道了。” A070看了凌语一眼，主子最近的情绪很不好，几乎是看谁都不顺眼，可怎么连凌语的情绪都不对了？ 想起刚刚两人的只言片语，A070有点担心，不会吵架了吧？ 检查过手腕皮铐的安全，A070便按下开关，把吊索吊上去，等到凌语的双脚一离开地面便停了下来。 凌语忍着手臂各个关节被拉扯的疼痛低头看了看，苦笑：“还是吊高一点吧。”这样似乎伸伸脚就能够到地面，可却只能被吊在空中的感觉，更折磨人。 A070没多问，只是按下开关，将凌语吊在离地面一米的高度。然后，他按着万行衍发过来的要求去拿了脚镣给凌语戴上，然后又用链子拴在地上的环扣上。 凌语晃了晃脚：“我不会再爬上去的，不用每次都拴我的脚吧。” A070抬头看向凌语：“你紧张的时候，就会话多一些。” 凌语：“......” A070叹了口气：“主子毕竟是家主。” 凌语：“什么？” A070摇了摇头：“没什么。” A070离开前最后检查了一下凌语身上的监控，虽然担心，可他不善言辞，不知道能说什么。希望不是吵架吧。主子做惯了家主，哪里容得下丝毫违逆，凌语跟主子较劲，会吃亏的。 每次凌语一个人在调教室的时候，总会觉得调教室的空间太大了。这种时候，便越发觉得空旷。他端了一天的东西，胳膊其实已经很累了，吊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便能感到手臂肌肉开始叫嚣。 凌语甩了甩额角的汗水，吊在这里，疲惫在全身蔓延，今天这份情绪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早已习惯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学会对所有事都不去在乎，可万行衍总是能捕捉到他极力想要隐藏的情绪，逼着他面对，不给他逃避的空间。 但万行衍大概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他为什么对沈家那么忠心吧。他本来对沈家也没有多少忠心，他想要忠心的是沈家未来的家主。 说起来有点可笑，他都没和沈归海说过话，可他却想要成为沈归海的一把刀。 凌语垂着头，肌肉在疲惫中不停的叫嚣，他知道自己如果挣扎着动一动，多少能缓解一些那种让人想要大喊大叫的郁结，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吊多久，便不敢乱动，不敢给手臂增加负担。 他对沈归海是一份执着，是求而不得的向往。小时候，他经常幻想着沈归海有一天会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但他不需要沈归海承认他的身份，他也不想做什么沈家二少，他只是想要一份亲情，一份再也不会被抛弃的安全感。 他默默的看了沈归海好几年，未经允许的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哥哥。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让沈归海知道他的存在。 他是别人眼中的怪物，是不会被爱的，是生来就被抛弃的。 五岁那年，他妈的话，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烙印。哪怕他明白那只是他妈的恶意，哪怕他已经学会不去在乎，却似乎永远也摆脱不掉自卑的影子。 调教室里一直是没有挂钟的，凌语估摸着时间，这会万行衍应该在吃饭了。现在不过来，很可能也不会吃完饭就过来。 今天好像是丁尹轮值，说不定还会值夜。不会吊他一夜吧？ 凌语难受的在有限的范围里动了动胳膊，他不是很确定，万行衍把他吊在这儿是准备在讯问前先把他的体力耗干，还是在罚他，但要真的吊一夜，明早胳膊估计就要废了。 随着体力慢慢的流失，凌语脑子里那些关于沈家的画面终于慢慢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数着秒，期盼万行衍能尽快出现。 绝对记忆，是病，记忆的浮现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不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都会分毫具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一次次的被那些记忆鞭挞。 只有在万行衍身边的时候，他的脑子才会很听话。那个人喜怒无常，难以伺候的脾气让他不得不集中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让他没法不在乎，时间长了，那个家伙便住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拿不出去了。 啪嗒 调教室的门被打开，凌语疲惫的睁开眼，看到了踱步而入的万行衍。他嘴唇动了动，却因为咽喉发干，一时有些发不出声音，只得无声的叫了声：主人。 万行衍站在离凌语两步远的距离，抬头看了看，嗤笑着问A070：“吊这么高干嘛？晾肉干呢？” A070躬身，没说话。 万行衍道：“放下来让他喝点水，休息十分钟。脚镣可以打开。” A070：“是。” 凌语被放下来的时候，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有锁链吊着他的胳膊，他整个人都能摔在地上。胳膊更是麻木到几乎感觉不到，完全动不了。 A070把链子多放了一些，好让凌语有一定的活动空间，然后便去拿了一杯葡萄糖水。 凌语就着吸管喝了几口，被手臂上血液回流的巨痛刺激着咬紧了牙关，差点把吸管咬断了。 唔～ 凌语把这一波疼痛忍过去，小心活动了一下还被绑在一起的手臂，撑着地，想要跪起来。 A070连忙扶着凌语：“我帮你揉揉胳膊吧？” 凌语摇了摇头：“主人还没罚完，不用吸管了。” A070连忙又把水递过来，凌语试着想接过来，可手还用不上力气，只能就着A070的手尽快喝完。然后，他看向站在不远处，一直没说话的万行衍：“主人。” 万行衍没理凌语，对A070道：“打两针营养剂，一针增敏剂。” A070偷偷看了万行衍一眼，低声道：“是。” 凌语抿了抿唇，给万行衍磕了个头：“谢谢主人。” 万行衍等凌语磕完头，才缓缓道：“第一次见面的那二百多鞭，你是一动不动的承受下来的。”他顿了顿，和凌语对视：“今天给你个明确的数字，300鞭。” 凌语低垂的眼睫抖了抖，却没多说，只是道：“谢谢主人。” A070刚把两针营养剂推进去，听到这个数字，拿增敏剂的手都不觉一顿。从20鞭变成30鞭，和从200鞭变成300鞭，完全是两个级别的事情，何况打了增敏剂...... 主人和凌语的情绪也都不对，到底怎么了？ “罚完之前，我不想听到你说任何话。今天这300鞭，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给我好好受着。”万行衍看着A070把增敏剂注射进凌语的手臂，沉声道：“我们的事，打完之后再说。” 万行衍敛着情绪的时候，给人的压力很大，凌语看了万行衍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磕了个头，乖乖说了声：“是。” 万行衍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吊起来吧，脚尖着地。” “是。” A070把吊索重新升高，直到凌语双手再一次被高高吊起，只有脚尖可以点地的程度。 凌语在胳膊上蹭了蹭额侧的薄汗，有些诧异。绑着手腕的皮质的束具并不是特别的紧，若是不顾手腕，他的脚后跟其实可以落下去很多。 凌语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A070，便看到万行衍拿了个1cm厚的铁板过来，板子上有固定用的环扣，还有两根5CM长的钢钉。 凌语的心跳不争气的快了起来，被吊起来的手下意识的攥住了上方的锁链。 这是他求来的罚，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疼，不知道害怕。 万行衍不急不慌的给钢钉消了毒，放到凌语脚下：“以前打过增敏剂吗？” 凌语点了点头：“打过。” 万行衍“嗯”了一声，拿来两个焊了链子的钢圈扣在凌语脚腕上，两边的链子收紧锁进钢板上的环扣，将凌语的脚固定住：“体征监控开着，不需要你求饶。” “是。”凌语有些紧张的又把脚跟垫起来一些，他的脚被固定的很巧妙，脚后跟既无法躲开那个钢钉，他也无法抓着锁链把自己吊起来，只能将体重都压在脚尖上。 万行衍把凌语固定好，便搬了张椅子坐到凌语身后，对A070道：“前100鞭，你来打吧。” A070躬身：“主子，用什么鞭子？” “长鞭。”万行衍道：“找个你顺手的。” “是。” A070给鞭子消毒的时候，叶御过来了：“主子，您找我？” “稍等一会，你打第二轮。” 叶御看向被吊着的凌语，有些无语。然后，他就注意到A070的神色多少有些担忧，这让叶御愣了愣，怎么了这是？ A070拿着鞭子，在空中甩了甩，试了试手感，然后便站到凌语身后，对万行衍躬身道：“主子，请问力度？” “正常就行。”万行衍看着凌语肩颈流畅的肌肉线条，淡淡道：“开始吧。” “是。” 咻，啪！ 当鞭风在空中响起时，凌语下意识绷紧肌肉。他大概知道万行衍在生什么气。这一年，万家和沈家也不是没有交集的，万行衍从未问过他沈家的秘辛，就是不想他左右为难。可他现在却自己跑出来，往自己身上套了两层负罪感，确实挺让人堵心的。 换了谁都会生气吧？ 增敏剂的效力是逐渐发挥的，前20鞭几乎就只是鞭打的疼痛，可渐渐的，凌语明显感到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在升高，每一鞭都比前一鞭要疼，像是要把他的皮都剥下来一样。 而当他注意到之前打过的鞭痕也开始重新泛起烧灼般的疼痛时，他突然有些慌了，一般的增敏剂效果不会这么强的，万行衍给他打的，显然和他以前试过的不一样。 300鞭本就是个有些让人绝望的数字，而这才打了三十多鞭。如果所有打过的伤口都一直这样疼下去，他的体力未必能坚持的住。 咻，啪！ 四十三鞭，A070看着凌语后背逐渐被鞭痕盖满，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再打，就要压着之前的伤痕了，他不想失手，给凌语造成额外的痛苦。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离得近，A070能看到凌语后背的肌肉在痉挛，可现在，却连五十都还不到啊。他默默叹了口气，300这个数字，连他想着都觉得有些煎熬，凌语要怎么熬过剩下的鞭子？ 咻，啪！ 六十七鞭的时候，凌语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增敏剂的效果真正的显现出来，后背像是裂开了无数的口子，哪怕是轻微的碰触，都能让他颤抖，可他要迎接的却是让他绝望的鞭打。 还有二百多鞭，怎么会这么多...... 咻，啪！ 七十六鞭，A070没控制好，鞭梢划过一道肿起的瘀痕，轻易便将那薄薄的皮肤划开。 “呜～ ”凌语仰起头，疼的眼前一片空白，连呼吸似乎都顿住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恢复了有些急促的喘息。 “继续。”万行衍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要停。” A070攥紧手里的鞭子：“是。” 随着鞭打的继续，叶御开始觉得不对了，他不是第一次看凌语被打，可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人这么不禁打。虽然那个青紫一片的后背看起来挺吓人的，但凌语不可能受不住啊。 咻，啪！ A070继续挥鞭，凌语听到风声便有些想躲，可他被锁的太死，身体根本没有移动的余地。 手腕上的皮质手铐勒进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一片皮肤都磨破了。 粗糙的皮革不停摩擦着伤口，在增敏剂的作用下，异常的疼痛，却也提醒着他脚下还有一根钢钉。 全身的体重都压在脚尖上，他快站不住了。 明明已经选择了阵营，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背叛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他有勇气去面对愧疚，可却怎么也放不开心底的执着。 咻，啪！ 九十二鞭，A070默默的开始倒数，七，六，五...... 四.....凌语咬着牙，也在倒数，虽然后面还有二百鞭，可他不愿意去想，他只想能稍微喘口气，歇一下。 三..... 二， “呜～～～”还有一鞭，可凌语突然便感到两只脚的肌肉开始痉挛，小腿也开始抽筋，他咬死了牙，将最后一鞭忍过去，便再也压抑不住喉间呜咽。 增敏剂把尚能忍耐的疼痛变成了抽筋剜肉一样的剧痛，如果能勾一勾脚尖，多少应该能缓解一些，可他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抓住头顶的锁链，让他的脚尖少承受一些体重的压力。 “呜～～～”凌语觉得自己要抓狂了，A070已经停下了鞭打，可脚背和小腿的痉挛却带来更为剧烈的疼痛，他想抓着铁链，哪怕扯到后背的伤势也顾不得了，可被吊了几个小时的手臂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手指一点点失去力量，重新将体重压到脚尖上。 这一刻的他有些绝望，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和疲惫。凌语闭上眼，突然意识到，万行衍要打的是300鞭，在这300鞭打完之前，他没有喊停的权力。 A070有些担心的看向万行衍：“主子？” 万行衍似乎没看到凌语小腿肌肉那夸张的滚动：“鞭子给叶御吧。” A070迟疑着，终究没敢替凌语求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