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耽美小说 - 穿到古代做总攻在线阅读 - 52 塔顶夜话/交心局/下/祁公子的过去/一吻定情相互表白

52 塔顶夜话/交心局/下/祁公子的过去/一吻定情相互表白

    祁公子有什么秘密?

    支离原本觉得,总不会比自己过去的经历更加跌宕离奇。然而接下来祁逍所说的话,却险些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摇摇欲坠。

    千年之后的时空,科技发达的世界,跳伞意外的穿越……支离怔怔回不过神来。坦白说,若非他足够信任对方,一定以为男人在编故事。

    “别想太多,我又不是外星人,跟你们一个物种好不好?而且就算我是也来不及了,毕竟你里里外外都已经被我肏透了,乖乖认命吧宝贝。”

    支离闻言瞪他一眼,怎么这种时候都不忘说骚话?不过原本复杂的神情确实因对方的插科打诨而缓和了不少:“……你继续说。”

    祁逍知道支离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一时半会确实很难接受关于现代的事。因此他没有介绍太多世界观相关,很快便将话题拐到了祁家上面,时代背景不重要,他主要的目的是想让支离了解自己的过去。

    为了方便支离理解,祁逍采用了类比,现代的祁家是雁州市顶尖豪门,相当于燕城的城主府,在一方水土上只手遮天。

    “我在家中排行第五,外面的人喊祁五爷。我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姐姐。”

    接下来祁逍开始讲他的家人。祁家是圈内少有的成员关系和睦没有内斗倾轧的家族,一家人彼此相亲相爱,情谊甚笃。

    他讲早早将家业交给刚成年的长子,之后便环游世界各处潇洒,从此与孩子们变成网友的父辈;讲自家总裁大哥,影后二姐,黑客三哥,以及黑帮大佬……的小娇妻四哥。

    豪门圈子纸醉金迷,豢养性奴是家常便饭,正儿八经谈恋爱的反倒不常见。

    祁逍的大哥和三哥都不走心,但伴儿也算固定。大哥只有唯一的私奴,三哥则有两个奴,是一对亲舅甥,是祁三爷大学时的老师和学弟,跟他很多年了。

    二姐和四哥倒是已婚。二姐是青梅竹马正常恋爱,跟他们家管家的儿子,从小时候伴读兼保镖到长大作为经纪人一路相伴。

    “三哥四哥是双生子。其中四哥和你一样,是双性人。不过这不重要,在我看来哥哥姐姐都是亲人,管他什么性别。”

    祁四和他爱人始于家族联姻,两个人都是圈子里名声赫赫的S,各带着自己的奴住进了他们的婚房。谁也没想到两颗浪子心居然最终碰撞出了真爱,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说到这里,祁逍忽然笑了一下:“说起来他和你有点像,可惜了,如果你们生活在同一个时空,四哥一定会喜欢你的。”

    “有点像”并非指两人的外貌或性格,支离是冰霜祁四是火焰,并不相似,而是指他们给人的感觉。那种不被世俗对双儿的束缚所扰,活得张扬恣肆随心所欲的感觉。

    现在想来,祁逍的择偶观确实或多或少受到了祁四的影响。他虽然对双儿有性欲,但祁四珠玉在前,祁逍压根不可能爱上那些淫贱堕落的婊子,只会拿他们来发泄欲望。

    幸好现在他遇到了支离。骄傲,强大,闪闪发光的灵魂,与他完美契合的另一个半圆。

    “你和你的家人……感情很好。”

    听完祁逍的讲述,支离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祁逍觉得他的宝贝看上去似有些失落,心瞬间被揪了起来。是了,支离自小孤苦,后来遇到的亲人还……总之与自己的家庭是两个极端。自己这是无形中碰到对方的伤疤了。

    他正要安慰,却忽听支离问道:“那你想念他们吗?你……想回家吗……”

    最后几个字似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低至吞没在唇齿间。但两人离得近,祁逍还是听清了。

    男人一怔,随即恍然——支离并非羡慕他的家庭,也不是被勾起了伤心事,而是在患得患失。带滤镜来看,简直像一只好不容易被人领回家,怕又遭抛弃的小猫般可怜。

    祁逍的心软成一片。

    支离担心祁逍不属于这个世界,终究会离他而去。何况祁逍与家人关系很好,相处多年的家人与相识不长的爱人相比,后者的存在似乎不足以构成男人留下的理由。

    “要是说一点儿也不想念,是不可能的。”第一个问题祁逍没打算撒谎,坦率地承认了,“至于回家……你想让我回哪儿?离宝,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啊。”

    流浪小猫即使有了家,归属感和安全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祁逍想,好在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从每一个点滴的细节做起,慢慢帮支离树立对他们这段感情的信心。

    “先不说我能不能回去,要怎么回去。离宝,你觉得我会丢下你,自己一走了之吗?”

    支离稍作沉吟后,才摇了摇头。

    祁逍见这种问题对方居然还需要犹疑,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他端正了神色,决定把自己的想法掰开揉碎让支离了解清楚,省得美人再自行脑补,徒增委屈。

    “怎么说呢……其实我来这边以后,从来没有过特别强烈地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很惊讶吗?好吧,我承认这可能不太符合常理。”

    祁逍目光灼灼,努力思索着措辞,将自己最真诚的想法向支离表达:

    “离宝,我没有骗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就是……虽然大家彼此之间感情深厚,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亲情再深也只是亲情,没有谁之于谁是不可或缺的。”

    祁家是少有的团结和睦的大家族,成员之间关系很好,这不假。但另一方面,兄弟姐妹几个在成年之后便相继搬出了老宅,平时各自有不同的住所,生活,交际圈子。

    所以大家感情好归好,实际真正相聚的时候却并不多,家离得远的如四哥,往往逢年过节才能见一面,“网友”才是他们的相处常态。

    大哥和三哥有朝夕相处的私奴,二姐和四哥有心心相印的爱人。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比家人更亲密更重要的存在,祁逍是他们疼爱的弟弟,但不是第一,更不是唯一。

    有件事,祁逍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就是他其实很孤独。

    这话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处处被人宠着捧着敬着奉承着的祁五爷会觉得孤独?要知道祁逍人如其名,为人嚣张,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喧嚣。

    确实,祁公子身边从来不缺人,狐朋狗友,莺莺燕燕,祁五爷家大业大,有财有颜,在任何场合,他永远是人群的中心和焦点。

    但只有祁逍知道,自己心口这一块儿是空的。

    缺少的这一块儿是“情感”,不是喜怒哀乐这些情感,而是爱。是被某个人牵动心神,急切骤烈不受控制想对某个人倾泻的“情感”。

    祁公子不爱任何人,对亲人的爱不算,那只是关心是责任而不是心动,亲情不会让人心跳加速,相见时欢喜,不见时想念。

    而不爱任何人的原因也很简单,祁公子觉得自己遇到的那些人并不值得他爱。

    豪门出身,长相俊美,调教高手。他身上环绕着太多标签,注定了围聚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冲着某一个标签而来,而非祁逍本人。人人追捧祁五爷,但没有人会在意“祁逍”。

    狐朋狗友看中他的权势地位,想为家族谋利益,或者让他带他们寻刺激;莺燕美人们则爱他俊朗皮相,器大活好,以及让他们欲仙欲死的调教手段和掌控者赐予的快感。

    即便那些被他玩熟了,看起来对他死心塌地痴迷不已的贱奴也是一样的,他们爱慕的是他“主人”的身份,如果最开始调教他们的不是他,这些婊子同样会爱上别的“主人”。

    所以他对这些贱货总是没什么耐心,身边的美人来来去去比换衣服还勤。他没法像哥哥们那样和几个伴彻底固定下来,即使一时兴起收了私奴,也总是很快就玩腻了丢弃。

    没有人真正在意这身皮囊底下有着一个怎样的灵魂,他们并不关心。祁公子喜欢什么,他们会为讨好他尽力寻来,但至于为什么喜欢,背后因由与他的感受,没人在乎。

    他被簇拥在熙攘人潮里,却深知自己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身边一张张笑脸都是虚情是假意,没有一个愿意掀开光环靠近他的内心。他们不爱他,当然,他也不爱他们。

    心口越是空越是孤独,祁逍就越想方设法追寻刺激。最直接的就是上床,他嗜性成瘾。而比肏逼更爽的是性虐,是调教和凌辱美人,将娇花碾作尘泥的滋味太令人兴奋。

    另外还有极限运动,祁逍痴迷于一切惊险与疯狂,堪称贪婪地汲取在生死一线游荡的快感,让生理刺激带来的肾上腺素代替心动,把心口的空缺填得满满当当。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啊,自己过得桀骜,自由,潇洒,快乐,没有爱又能怎样呢?我知道你们都不爱我,但一个个还不是要追在老子屁股后面奉承讨好殷勤伺候着?

    掩耳盗铃而又清醒地自欺欺人。

    当然,祁逍知道家人是真心在意自己,但那毕竟是亲情,无法变成爱情。而且家人的关心也有限,他们还有别的需要关心的人,不会把祁逍当成独一无二,也不是离开祁逍就不行。

    每次兄弟姐妹几个聚会,当喧闹落幕,其他人全都成双成对地相携离开,只留下祁逍孤影独立,夜深人静,那股只有自己孑然一身的寂寥感就会变得特别明晰。

    祁逍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很羡慕几个兄姐。不只是遇到真爱的几位,就连大哥三哥,他也羡慕他们能几年如一日地与某个或某几个奴长久相伴,而不感到厌烦。

    他身边不是没人伺候,但都不长久。他太容易厌倦,不会为谁定下心来。

    其实说句实话,过去的祁逍对爱情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渴望,毕竟单身贵族的日子过得也挺快活。他只是想摆脱那种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赶也赶不走令人烦躁的孤独感。

    祁逍干过一件很蠢的事,那是在某个聚会散场后的夜,祁公子遣散了伺候的美人,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站在落地窗前看夜空,意外见到有流星划过。

    然后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懒洋洋地,态度轻佻不大走心地向流星许了个愿——

    若有机会,请让我胸膛里这颗寂如死水的心脏,真正为哪个人鲜活地,疯狂地跳动一次吧。

    第二天祁逍酒醒了,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谁都知道对流星许愿的传说是假的,没有人会把大半夜犯傻胡说的愿望当真。

    然而几个月之后,祁逍就在某次寻找刺激时出了跳伞事故,意外降落到这个陌生的时代。

    从得知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开始,祁逍就没有过想方设法试图回家的念头,十分顺畅且随遇而安地接受了自己可能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现实,并迅速计划起对云川的猎艳。

    对亲人虽然偶尔也会想念,但能不能回去,好像也无所谓,一辈子见不到就见不到呗,人生苦短,总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寻死觅活。

    毕竟他们本来就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谁也不是谁生命中的无可或缺,不可取代,少了谁多了谁,对彼此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反而祁逍还觉得,穿越后自己日子过得比在现代做祁五爷时更加舒心快活。

    就比方说调教性奴这件事,就比在现代的体验更顺心与享受得多。

    在信息繁杂的现代,即使做奴,主人也不是他们生命中的唯一,比起主人他们更忠于欲望,自己抛弃的那些奴,都很快会有新的主人,新的生活。反正他没遇到过大哥三哥家那种忠心耿耿,只认一人的私奴。

    而他穿越后收的几个奴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斩断他们除了自己外的一切牵绊,让他们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离开自己就活不下去。他的掌控欲在这个时代得到了彻底的满足,对性奴也不再像现代时那么容易玩腻。

    总而言之,成为别人的整个世界,随心所欲地生杀予夺,滋味简直爽爆了。

    祁逍本来以为这就是流星对自己的回馈了,有忠心的小狗把他这个主人看做唯一,他已经很知足,不敢再去奢想能遇到和自己灵魂相契,心心相印的爱侣。

    然而他却遇到了支离。饶是过去的祁逍再不信神明,也不得不发自心底感谢那颗流星,将自己的愿望实现得如此保质保量……不,加质加量。

    坠入爱河的瞬间祁逍才明白,心动不是等价交换,不是审视衡量评估对方是否值得后才做出的决定,而是情不知所起,毫无预兆,没有原因,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自己缺失的另一个半圆。

    心动来势汹涌,火热又猛烈的情意在胸腔中跳动。当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祁逍完全无暇去想什么运筹帷幄以及后果,就这么不管不顾一头栽了进去。

    他以前想错了。在那段声色犬马的过往,并非无人愿接近祁五爷光环之下真实的灵魂,而是他主动藏匿,不曾对任何人捧以真心。

    若他真爱上谁,一定会主动出击。对方不喜欢他不要紧,他愿意用热情捂化坚冰;而只要对方爱他,爱的是身份还是肉体还是灵魂都没关系,能与对方在一起,他就满心欢喜。

    “支离,宝贝,甜心,阿离。”

    祁逍换着花样地喊支离,看着美人清冷的面孔在月光下一点点浮现绯色。他这人总在奇怪的地方有莫名的坚持,比如明明他早就主动告白过许多次,这一次也依然要占得先机。

    他刚刚说过,亲情再深也只是亲情,大家各有各的人生,没有谁之于谁不可或缺。

    “但我非你不可,支离。你是命运带给我的礼物,是神明怜我孑然而降下的馈赠。只有你,是我不能失去,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在现代的祁逍是人间过客,家人,朋友,性奴,没有任何人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他也没有过豁出一切地想占有谁的想法。

    直到来到这个时空,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有了要打理的产业,喜新厌旧的调教师有了固定的私奴,从没爱过人的祁逍,也终于遇到了想要与之相伴共度余生的真爱。

    不管穿越与他许给流星的愿望是否相关,这场打乱他命运轨迹的意外,祁逍觉得一点都不坏。他在这个时空有了根系,有了牵绊,有了归属,不再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客,而是有人等他归家的安心人。

    “我不会走的,离宝,我早就把这个有你的世界当成家了。即使有一天我必须要离开,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你一起。”

    不重样的情话是祁逍无师自通的天赋,支离学不来男人的舌灿莲花,无法用同等的甜言蜜语回应对方的满腔深情。

    银发美人只觉得祁逍在他心尖点燃了一团火,燎原火势无处宣泄,情急之下,他猛地扑过去,重重撞上了男人的嘴唇。

    ……

    相识至今,除了在床笫间情乱意迷,支离主动亲吻祁逍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毫无章法地撞过来,牙齿的磕碰让祁逍下意识打开了齿关,被美人柔软的舌闯了进来。

    支离这一扑来势凶狠,气势汹汹仿佛要与祁逍打架一般,男人的唇被他撞得发麻,无端想起了噬咬猎物的小兽,但他怀里这只不伤人,反而毛茸茸地很可爱。

    莽撞的吻在舌头探进祁逍口中的这一刻变得温柔,支离收敛了可能会伤到对方的横冲直撞的劲头,学着男人往日对他做的那样,去吮吸去舔舐,试图给对方一个缠绵的深吻。

    他不常在亲吻中做主导,照猫画虎的动作不比祁逍平日里游刃有余,隐约透着一丝青涩的笨拙。但这股雏儿装熟手的莽劲儿反而更将祁逍勾得五迷三道,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

    祁逍无暇顾及,专心品尝美人难得的热情。支离的舌在男人口中勾来舔去,搜刮宝藏似的,啧啧有声地将爱人的津液尽数吸吮过去。简直像只吃奶的小猫,祁逍暗暗地想。

    支离是个冷美人,面孔冷,嗓音冷,雪银的发色也冷。只有祁逍知道他的唇是软的,口腔是热的,亲起来滋味是甜的。

    “祁逍,祁逍……”

    唇齿相依的间隙里,支离含含糊糊唤着男人的名,接着便被反客为主的爱人凶狠掠夺走口腔中所有空气。祁逍的手按在支离肩背,压着美人不许他逃离。

    直到身下瓦片哗啦一声响,两人同时往下滑了一截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变成上下交叠的姿势,支离在下,被男人扯得襟领凌乱。

    “……操。”

    祁逍撑起身子,没忍住低骂一句,火热的眼神似要将身下的人拆吃入腹。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深深呼吸,让身体的反应稍微平复,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谁让他们身处十三层高空,身下瓦片光滑又是斜坡,即使下方有向上卷翘的飞檐稍作阻挡,也不允许上面的人放开手脚施展动作。

    身怀武功的支离倒是很放松,躺着没动,薄唇经过刚刚一番蹂躏,殷红娇艳得犹如春日的桃夭,凤眸里含着薄薄的水汽,发丝散乱,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诱人情态。

    冷酷杀手这会儿简直像个勾魂的妖精,祁逍刚平复好心猿意马,低头看见他就又蠢蠢欲动,男人轻咳两声,默默伸手为支离拢了拢衣领。

    “祁逍。”

    这人性子浑,说不了两句话就上手常见,情到浓时却起来给对方整理衣服还是头一遭,支离很稀奇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忽然开口喊道。

    “嗯?怎么。”

    祁逍一边随口应着,一边放弃了怎么也理不好的衣领,紧挨着支离躺下。他已经不指望做别的了,方才欲火焚身的劲儿过去,现在连调子都变得懒洋洋的。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以前祁逍见到美人时脑子里只有性,没欲望时就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可面对支离,哪怕两人不做爱甚至不亲吻,就只躺在一起看着夜空聊聊天,他也觉得心中满满的甜蜜和愉悦。

    “我答应了。”

    支离的话没头没脑,祁逍露出迷茫神色:“什……”

    “和你在一起。”

    “嗯……嗯?!”

    当热火朝天的情潮偃旗息鼓,方觉得高塔之顶是如此安静。风声叶声,鸟声虫声,都离他们很远,仿佛天地浩渺间,只有塔上相依的一双璧人与一轮明月。

    因此能清晰听闻,不知是谁胸腔里发出的,鼓噪,喧嚣,热烈,振聋发聩的心跳。

    祁逍起先懵然,过了几息才后知后觉将美人短短一句话每个字拆分组合消化干净,心头当即平地炸起一朵烟花,狂喜如潮水漫涨上来。

    他……他没有听错吧?这是表白吗?这是表白吧!

    男人一骨碌翻身将身边人抱个满怀,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支离:“我刚没听清,离宝,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没听清。

    一句话九个字,音色语气,声调措辞,祁逍恨不得刻在心上,一天回味八百遍,跟未来遇到的每一个人大张旗鼓地炫耀。

    但支离这次却超乎寻常地好说话,直视男人的双眼,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支离愿意和祁逍在一起。”

    “我也爱你宝贝!”祁逍自动将支离委婉的“在一起”翻译成我爱你,并热情回应,“宝贝在向我表白吗?真难得啊!”

    祁逍和支离对他们关系的认知是有一定偏差的。

    在祁逍心中他们当然早就在一起了,虽然支离一直没有明确回应过自己的表白,但在一封封传情的书信和一次次亲密的鱼水之欢中,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地认定了彼此。

    而支离对待感情却是严谨和慎重的,在他心里与祁逍的关系从只走肾的炮友兼合作者,到逐渐开始走心,再到终于下定决心接受对方,经历了非常清晰的变化阶段。

    他选择在今天对两人的感情做出正式的回应,与祁逍真正确定恋人关系。

    支离讲不出祁逍那些词藻华丽的表白,他只能用最直白直接的表述,让男人明白他的心意。

    但祁逍的表白哪一次不是大段情深张口就来,相较之下自己这寥寥几个字实在显得单薄潦草,用在确定关系的场景下只怕不够。支离努力思索着,他得再多说一些。

    “我以前没爱过人。”

    祁逍闻言得意地挑了挑眉,习惯性嘴快接话:“巧了,我也没有。”

    被支离瞪了一眼,男人乖乖闭嘴,只听美人继续说道:“但我想学着爱你。”

    月色下,美人的声音如浮冰清泉,字字叩击在祁逍心魂,落地生根:“你给了我再一次交付信任的勇气。”

    过去绝对的实力是支离的底气,他认为封闭内心就不会受伤,因此一边行为恣意,一边也无时无刻不紧绷神经,对一切怀着警惕。

    现在祁逍的存在变成了支离的底气,男人的爱意炽烈到令支离笃信对方不会害自己,使他相信对方身边是足够安全的避风港,是他可以收起一身盔甲,放心休息的地方。

    祁逍如同置身进粉红的云团,扑通跳动的心幸福得飘飘然。支离这样冷清的人,除了被肏晕了头喊些浪话,清醒时剖白几句真心比登天还难。今天可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细细咀嚼着美人所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触碰到了冰霜壳子之下柔软温暖的内里。

    心上人湿润娇艳的唇瓣在眼前一张一合,祁逍心旌摇曳,再也忍不住地凑近含了上去。他没有深入,只是小心又温柔的衔着美人柔软唇瓣,慢慢地磨,轻轻地舔。

    支离顺从地接纳。这是他们之间很少有的,不激烈甚至不含有任何情色意味的吻,没有舌的追逐与啧啧作响的水声,只有唇瓣与唇瓣无声地亲密相贴,碾磨辗转。

    这是祁逍对支离表白的回应。甜言蜜语他说过太多,支离早就心知肚明,于是这一刻他决定沉默,将自己的心意和深爱,融进饱含珍重,柔情,怜惜与宠溺的亲吻里。

    唇瓣被舔得濡湿,揉得靡红,又被咬出浅浅的齿痕。祁逍如同品尝绝顶美味一般耽溺于樱唇的甜蜜,支离都要喘不过气,他还意犹未尽地衔着美人唇珠在吮。

    支离推了推他,两人终于分开,目光却仍胶着在一起,气氛温馨又静谧。

    “宝贝……”还是祁逍率先打破两人之间黏黏糊糊的磁场,笑容轻佻又坏,“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嗯?终于发现你男人的好了?”

    “你一直都很好。”都说那么多了,支离也不介意多吐露一些真实想法,道出祁逍最为打动他的一点,“别人接近我都有所图,只有你……没有想图我什么。”

    “?”祁逍愣住,立马为自己辩驳,“不是,我怎么就对你没所图了?我馋你身子啊!”

    把满脑子下流思想说得理直气壮。

    支离弯了弯眼,似乎是想笑,又有些无奈:“……那不一样,你知道的。”

    每个人都想从支离身上得到什么,只有祁逍想的是自己能给支离什么。

    支离是一件强大的兵器,一位得势的首领,一个漂亮的双儿。身边环绕的人无不觊觎他身上的某样东西,刀刃,权势,身体甚至是性命。

    他们想将这样东西,或者说拥有这样东西的人夺过来,供自己泄欲,泄恨,或者驱使奴役。支离于他们是一样物件,只管用来满足自己,不需要考虑物件本身的意愿。

    祁逍不一样,祁公子虽然也想和支离上床,但相处至今,对支离从来都是爱重的。这不是掠夺或者索取,而是先捧出一颗真心,再由支离来决定是否换给他想要的东西。

    “馋我身子的远不止你一个,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得手?”支离将答案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当然是因为你是祁逍。我才愿意给你肏。”

    换成别的男人敢跟他提什么炮友协议,早就血溅一地了。只有祁逍,只能是祁逍,给予他足够爱意和真诚的祁逍,才能换来支离心甘情愿坠入欲网,做男人的身下臣。

    祁逍心头一震。兜兜转转,爱他本身灵魂而非某个标签身份,只要“祁逍”而别人谁都不行的那个人,他还是遇到了。

    “祁逍,今后我属于你了。我曾费尽心力只为不再受人驱策,但从现在开始,到你或我生命的终结为止,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执掌,做你手中刀身后盾。”

    支离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天穹朗月下,他舒展的卧姿像一只慵懒而骄矜的猫,盯着祁逍的眸光却近乎发狠,里面已经融尽了霜色,隐隐可见极深处翻滚的炽热。

    “不过祁逍,你要考虑清楚你爱上了一个怎样的怪物,我允许你拥有我,但你得知道,答应了今后就别想摆脱。现在后退还来得及,等从塔上下去,你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祁逍喜欢用猫咪比喻支离,但第一杀手绝不是真正的猫。这是一只足够凶狠的猛兽,会为爱露出柔软的肚皮,但不会因此失去爪牙。哪怕正在跟人表白,也不忘放几句威胁的狠话。

    “求之不得。”祁逍脱口而出,唯独一件事需要纠正,“你才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宝贝。”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玩物,玩腻了随随便便就能丢掉。”

    大概支离也觉察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有心找补,下一句语气便弱了三分:

    “我把全部都赌给你了……别让我再输一次。我所求唯有真心不改,除此之外,我不在意你身边多少人来来去去,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

    特殊的成长环境,导致支离的爱情观是一张纯粹的白纸,遇到祁逍后才被涂抹出图案。祁逍眼中的性与爱可以分开,他就也这么认为。

    所以支离是真的不在乎祁逍玩那些淫奴,因为祁逍从没有将给自己的炙热情意给过他们,这就足够了。甚至因为孤影伶仃得太久,家里多几个人热热闹闹他更欢喜。

    支离不讨厌祁逍的奴,权当养了几个温顺可爱的宠物,谁会和宠物吃醋?反正他知道祁逍对自己和对他们的感情不一样,而他想要的,也仅仅只是这份“不同”与“独一无二”。

    所以说支离是与祁逍完美契合的另一个半圆。祁逍能给的只有爱,支离也只要爱;而祁逍喜欢刺激,支离就是刺激本身。

    祁逍的回应不出支离所料,男人笑盈盈揽他入怀,温热的气息扑在支离耳际:

    “在下好荣幸啊,能成为支离首领共度余生的选择。唔……祁逍发誓绝不负支离,宝贝可以用一辈子来监督我。”

    对感情的承诺祁逍已经说过太多次,他知道安全感的建立无法一蹴而就,只能日久见人心。忽然祁逍脑海中灵光一闪:

    “离宝,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怕我不要你的话,不然去找点你们组织里的毒啊蛊啊给我喂两粒呗?我反正不介意,要知道解药在你手上,我就永远都离不开你了。”

    “不要胡说!!”

    支离在万蛊坑深受毒物缠身之苦,向来最恨毒蛊手段,他连杀人都不愿用毒,又怎会用来对付自己的爱人?因此一听就着了急,骤然拔高音量,严厉警告祁逍打消念头。

    “我,我信你就是……总之你别打这些主意!以后也不准说这种话,你不能出事,必须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遵命,媳妇儿。”

    刚刚定下正式名分的情人又情不自禁地拥吻了一会儿,祁逍总算依依不舍地坐起身,把支离也拉起来:

    “带我下去吧,我们回家。”

    支离面上还带着方才绵长亲吻的余韵,色若桃花春意未褪,眼风扫来祁逍便又心头一荡。

    祁公子竭力压下再亲一口的冲动,朝汀兰坊的方向扬起下巴,故意神神秘秘地卖关子:

    “走啦宝贝儿,快点回去,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