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侦探
在这种乡下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旅馆。 劳拉家的旅店与其说是正经旅馆，不如说仅仅是个稍大一点的房子，空出几间没人住的房间罢了。 当哈德森走到劳拉家门口时，劳拉的父亲正在叉着干草，见他走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嘿，好久没见到你了，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没多久吧，才一个多月，”哈德森靠在围栏上，熟络地和劳拉父亲聊着天，“您这生意真不错，最近还来了个伦敦的客人，对吗？” “怎么，你认识沃特斯先生，找他有事？”劳拉抱着水罐走出门，麦色的脸颊微微泛红，和他们搭话。 “不，我不认识，但我的确要找他。”哈德森笑了，撑着半边脸侧头看着劳拉。 劳拉父亲皱眉，挡在两人之间：“嘿，我女儿可快要结婚了。” 哈德森举起双手，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您没必要这样。” “你找他有什么事？”劳拉踮着脚，看过父亲的肩头，继续问。 “真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哈德森歪头笑了笑，“他醒了吗？” “我去帮你看看！”劳拉把水罐放在一旁，小跑着回屋。 为了不和劳拉的父亲大眼瞪小眼傻站，哈德森主动帮他干起活：“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坐鲍勃家的马车来的。” “他真是个好运的家伙，来的是你家，而不是鲍勃家。” “哈哈哈，鲍勃送他过来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沃特斯先生说，他的朋友推荐他住在我家。” “您这里看来真是小有名气呢。” “谁不说我们这里干净又暖和，劳拉还有一手好厨艺，”劳拉父亲面露不屑，“鲍勃先把他家的跳蚤给清理干净，再去揽生意吧！” “哈哈，不过说起来，我真想不明白，一个伦敦的先生，为什么要来咱们这个小地方，他看上去在这里也没亲戚朋友什么的，不然也不至于住在外面，总不会是来咱们这里旅游吧？” “你别小看了咱们这里，风景可不差，只是稍微偏远了一些，沃特斯先生就是听说我们这里安静又漂亮，才大老远地从伦敦过来。” “我着实想不到有什么值得看的，他最多去一趟西边的山坡，看看河边的草坪。” “你就是对村里太熟悉了，城里的人看什么都新鲜，连集市都看得有兴趣极了，还问我咱们这里有什么当地特色，他要去一家家尝尝……”劳拉父亲列举了不少例子，哈德森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两天他去了不少地方，也就是您这样的本地通能给他建议了，你说的许多地方我都不知道呢。” 不一会，劳拉把哈德森叫屋子，带他进到客人的房间。 房内弥漫着煎蛋和焗豆的香气，本杰明.沃特斯刚吃完早餐，擦完嘴的餐巾放在一旁，劳拉上前问他是否可以撤走桌上的东西，他点点头，对姑娘道谢。 屋子里的窗帘是拉开的，阳光明媚，仔细看还能发现光里上下飞动的浮沉；床上已经收拾完毕，沃特斯的着装也很整齐，这显然不是劳拉的功劳，看来这位先生是个非常利落整洁的人。 他起身走到哈德森面前，伸出手：“你好，史密斯先生，我是本杰明.沃特斯，想必辛普森先生已经对你说明我的来意。” “是的，先生，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两人都在仔细打量着对方，沃特斯是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比哈德森还要稍稍高出一点，长款浅咖色风衣穿在他身上不会显得邋里邋遢，风衣里是一件白色衬衫，浅灰色的长裤，穿的不太讲究，但举手投足间都能说明，他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 他的相貌只能说是普通，脸庞方正，两颊微微凹陷，轮廓线条中透着坚毅。 他大概两天没刮过胡子，络腮胡给他添了点年纪，但从皮肤的状态上看，他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深邃细长的眼睛，蓝灰色的眸子锁定着他要找的人，眼神锐利。 他对这哈德森微微一笑，身上那股冷硬的气势瞬间消散：“别着急，不要太紧张，史密斯先生，让我们坐下谈。” 他抽了把椅子给哈德森，又去倒茶：“喝点吧，今天的天气多适合来一杯茶。” “谢谢。”哈德森警惕地结果茶杯，一口都没喝，仅仅拿在手里摩挲。 沃特斯自己喝了一口茶，惬意地呼出一口气：“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也在追查班.法默尔下落，正巧碰上您委托的人在伦敦询问法默尔的消息，于是，我觉得咱们或许能进行一下交流。” “您能告诉我什么消息呢？” “不，不，不，等一下，史密斯先生，”沃特斯手肘靠在座椅扶手上，双手在胸前十指交叉，说出他的条件，“这是个交易，公平是交易最重要的前提。” 哈德森微微皱眉，看向沃特斯，等待他的接下来的要出口的话。 “我会告诉您我所知道的，关于班.法默尔这个人的事，”说着，沃特斯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折叠着的纸张，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放在桌上，“而您，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遇到法默尔，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沃特斯展开那张纸，那是张画着人像的通缉令，班的面容栩栩如生出现在纸上——当然是卸下所有伪装的他，维尔德夫人和画像上的人还是有些差距的。 画上，他的眉毛更粗，脸颊消瘦、眼神阴冷，头发也削得很短，依旧是惊人的美貌，但明显能让人分辨出他是个男人。 哈德森有些出神，他想了一下现在的班是什么模样，似乎脸上没那么干瘪，眼神柔和了许多……除了看着他的时候一向不太友善。 “……以及他可能的去向，”沃特斯的话打断了哈德森的回想，“这应该不会令你为难吧？” “当然，先生。”哈德森回道。 “好的，事情要从六年前说起，”沃特斯掏出一个烟丝盒，问哈德森，“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并不，您请自便。” 沃特斯边卷起烟丝，边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莫里斯男爵在帕尔玛夫人的会所外，被人杀死，目击者说，凶手是班.法默尔。” “目击者非常确定，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能保证那人一定是法默尔，”火柴被划响的声音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沃特斯点燃卷烟，深吸一口，吐出叹息一样的烟雾，“呵呵，这样的一张脸，谁能认不出来呢。” 哈德森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杀死莫里斯男爵？” “是啊，为什么呢？”沃特斯弹了一下烟灰，“不仅是你，我，男爵夫人也想知道，按理说，他们无冤无仇，从无交集。 “但是他成功地逃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全伦敦的警察和侦探都被男爵夫人请去捉拿他，可都无功而返。 “哦，不要看我，这里面可不包括我，那时候我还没入行呢。”沃特斯轻笑。 “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哈德森解释，“我只是有点好奇。” “的确很奇怪，那么多人都不能找到它的踪影，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找了和法默尔有关系的所有人，有的侦探去盯梢法默尔的妹妹，她叫艾米，可她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样，对于她哥哥的行踪一无所知。” 哈德森心脏猛的一跳，他想起娇俏的克莱尔小姐，会是她吗？ “男爵夫人自去年开始一直生着病”，沃特斯突然转了话头，“她找到我，叫我帮她找到法默尔的下落。” “想必您的探案本事声名在外。” “过奖了，整个伦敦的侦探，几乎都被她委托过，”沃特斯摇头，“她应该没多少日子了，找到真凶，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愿望。 在哈德森的注视下，沃特斯缓缓道：“然后，让我们说一下法默尔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