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赠予你的浪漫
萧承栩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拿酒杯的手都停了下来。略一思索，他低声道：“其实……孩儿并不懂什么是爱，若比起其他人，她自然是重要的，我也愿意与她白首偕老。她为我弹琴作曲，甚至洗手做羹汤，只为博我一笑，我毕竟不是顽石……” “所以哪怕她多年来不孕，我也从未怪罪过她，甚至告诉她，我不喜欢孩子，哪怕一生只这样与她度过，我也愿意。可她背着我偷偷吃药，寻医，好好的身体被折腾的日渐脆弱起来，母亲，你可知为何我没去抓害死她的凶手，因为凶手，就是她自己……” 静妃有些惊讶，哪怕是母子，萧承栩也少有这般与她交心的时刻，她没言语，只沉默听着。 “怀孕后，她愈发相信那个江湖医师，哪怕孕期也没停止吃药。可，或许该没有的，终究会没有吧……怀上的第四个月，有一日她说难受，要自己在房中休息一会儿，我便出去了。再回来时，就见她脸色苍白，下体流出的血染红了半边床，身躯冰凉，已经没有了生息……” “那个医师已经被我杀了，可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法改变。她死了，我心中不可谓不难过，可若要问爱……我不懂……我若爱她，为何没有痛彻心扉，随她而去？” 亭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寒风呼呼的声响。良久，静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能体会至此已经可以了，不受束缚，自由随心。只是那谢家小女……”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母亲。” 静妃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幽幽说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萧承栩刚想应了，却见远处树丛中飞出点点金色萤火，他顿了顿，回道：“孩儿尚不困，母亲先回去歇息吧。” 静妃看了他一眼，问：“你的莫护卫呢？” 提到他，萧承栩面色冷了几分：“禁足。” 静妃不好再问，留了两个女侍伺候他，自己先回去了。她的身影消失，金色的萤火便汇成一道流光飞过来，绕着萧承栩旋转。两个女侍一下子跪在地上，深深低下头去，一丝目光都不敢乱看，肃然道：“恭迎国师！” 萧承栩看着这萤光飞舞，这条金色的流光是从石桥绵延过来的，还有增多的趋势，幻化成一只手牵着萧承栩的衣角，将他往外拉。不知道那人又在搞什么鬼，萧承栩站起身，向石桥走去。 到了石桥，果然见国师立在桥上，仍是红色衣袍戴着高帽，面容被遮挡着，只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露出来，亮晶晶的。没人见过国师的面容，这也是他最神秘的地方，他遮面的红纱明明那么薄，却就是像浓雾一般将他大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不过一般人从国师漂亮的眼睛来判断，认定他是个绝世美男子。 “国师来寻本王？”萧承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头顶的好感度框，好像过完年这东西就要消失了？不过对他来说本来也没什么用。 “是啊，普天之下只有求着见我的，我主动去见却被拒绝的，也只有王爷了。”玄灵一双眼睛看着他，满含着情意，钩子一般挠人心尖。 “找本王有何要事？” “今日是小年。”玄灵凑近他，脸慢慢凑近他的胸膛，白玉似的手抚上他的肩膀，在他躲开之前，声音有些低沉落寞地道：“都有家人，我没有。” 萧承栩皱了皱眉，终究没有闪开。刚刚与母亲重聚过，他还喝了点酒，心肠终究比平时软了些。玄灵没有得寸进尺，他退开与萧承栩的距离，仍是那双风流笑眼，宽阔的衣袖向上一挥，天地间瞬时亮了起来。萧承栩抬眼，看到漫天银河缓缓流动，有如实质，近在眼前。 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确实被震撼了。 天空是浓蓝的墨汁，点点星光闪烁，缀入其中，漩涡一般在这浩瀚空中流动，偶尔有一两颗流星划过，美丽壮阔，无法言喻。玄灵看着他沉醉的表情，心想，现在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要在以前，还真能拉个星星给萧承栩看。不过，看他的反应，也还不错。 玄灵弯着眼睛，话中带着笑意：“王爷，可还喜欢？这是我今日送你的礼物。” 萧承栩的眼睛终于离开银河看向他，眼中的震撼，痴迷和笑意还未褪去。被他乌黑的眸子注视着，玄灵竟觉得他的眼睛比虚幻的星河还要美丽，如此温柔的神情，直砸的他心砰砰跳起来。 “送给我的？”萧承栩又向上看了一眼，哪怕是他的想象里，都描绘不出如此震撼美丽的场景，这人竟是为了他创造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国师另眼相待。 “那是自然。”为了今日，玄灵早就开始准备了，他失了真正的法术，但糊弄凡人的假招还是会的，只是麻烦了些。 “本王想过国师手眼通天，却想不到如此厉害。”在这么美丽的星河下，萧承栩也收起往日的冰冷，对玄灵道：“国师若真有事相求，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本王能做到的，会尽力做到。” 唉，这个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懂浪漫。大巫师玄灵凑近这个凡人，看着他深邃的眉目，又看他形状优美略有些苍白的唇，闭上眼睛，凑了过去。 萧承栩身体僵了一下，终究没有躲开。浓雾般的面纱下，一双温软的唇切切实实贴上了他的，仿佛没有任何阻碍，触感清晰。萧承栩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睫毛很长，眉毛亦修长俊秀，皮肤极白，只是下半张脸仍遮在红纱里，让他无法窥探。可唇上的触感如此真实，根本不像隔了任何东西，很是神奇。 既然看不到，萧承栩只好作罢。他闭上眼睛，任由国师逐渐加深这个吻。他的身体仍是冰凉的，国师的唇舌带着滚烫的温度，强势地侵入他的口腔，拨弄他的敏感点，舌头灵活地与他纠缠。 这分明是个情场老手。 良久，萧承栩都快被他吻的起反应了，国师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怎么这个吻这么长？他抬手想推开对方，一睁眼，却见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满了金色的萤火，天空中，国师说送给他的银河仍未消失，依然壮阔。他的舌头被国师含在嘴里又推回去，还未分开，国师便又追了过来深深吻住他。 萧承栩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推开他，只是身躯渐热，怔在原地，木头一般被他抱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