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海风里(一)
番外一. 次卧已经空了,只剩阳台上的两个铁艺花架和上头一盆盆开得热热闹闹的花儿,等把它们也搬去福利院,这趟搬家就算完事儿。 我累得瘫在沙发里,热一脑门子汗,我口干舌燥大喘气地对林朝诀喊:“容我歇歇,我眼睛都花了。” 林朝诀从冰箱里拿一瓶汽水递给我:“慢点喝。” 我看他也热得不行,撩起衣摆抹一把脸,露出来的腹肌汗津津的,性感得简直无可救药。 今天是我高考后的第三天。 考前一个月,林朝诀清心寡欲,一周一次,一次一回,既不欺负我也不让我累到,适度的性爱特别有效地缓解了我苦学的枯燥和烦闷。每一次我都跟他保证,等考完,我脱光了躺平了任君尽兴,绝不求饶。 高考前夜,也做了一场爱。 我舒服得说起胡话,一边在林朝诀怀里享受,一边给自己戴起绿帽子,畅想道:“要是你去开一家专门给人放松身心的铺子,你亲力亲为,把他们干得也像我这么飘飘欲仙,肯定能获得好评无数,颁给你一个造福人类的锦旗。” 林朝诀埋在我颈窝里吃吃地笑,柔软的舌尖舔得我快要融化,像一支奶油雪糕被他抱着、品尝着。夏天了,他刻意约束自己不要在我身上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所以冬天还遍布四处的吻痕此时全都集中到前胸后背和大腿根儿,尤其胸口,这么大个人了还像没断奶似的。 他亲到我耳边来,叫我“宝宝”,宣布道:“准备好了么,账本又加一笔,过两天就要来跟你算总账了。” 说过两天,就真的过两天。 我还记得自己在最后一科的考场上放下笔,心情和窗外的暴风雨一样酣畅淋漓。 终于毕业了,我脑海里反复回响这句话,走出校门后,穿越人潮,看见林朝诀对我敞开手臂,我立刻不管不顾就飞扑进他的怀抱。 当晚,开始算总账,通宵来着。 之后断断续续,又算了两天。 林院长拿出他多年当家掌柜的本领,噼里啪啦翻着花样儿玩得一手好算盘,而我就是被他拿捏在指间的一颗算珠子,他要我上,我就上,要我下,我就下,串在棍儿上起起伏伏颤颤悠悠,早就稀里糊涂地盘不清这笔风流账了。 噫吁嚱!呜呼哀哉! 好歹销魂夺魄无数遭,小命儿犹存。 我爷三天没跟我说上几句话,今早一早,离家出走了。 我睡得死,客厅里有什么动静根本飘不进我耳朵。据林朝诀说,他被吵醒后开门去看,发现玄关堆着两个箱子,我爷正穿鞋,见他出现后喜气洋洋地分享到,说福利院里刚竣工一口不大点的小池塘,正对的那屋恰好空着,机不可失,一定就是等他住进去呢! 行吧,和原本等我上大学了再搬走的计划出入不大,我爷开心就行。 于是当我昏昏沉沉被尿憋醒时,发现屋里就我一个人。我绕着客厅阳台晃一圈,最后杵在茶几旁发懵,做爱太久,思绪断片,甚至有一种末日到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类独苗儿的恍惚感。 后来大门“嘀”一声,林朝诀天降一般,对我笑道:“睡醒了?” 我立刻朝他跑去,抱住他,问他:“干嘛去了?” “帮爷爷搬行李,”林朝诀扯开我,“都是汗,外面得有三十七八度。” 我这才清醒一点,然后拼命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老头子什么时候说过今早要搬走,就以我被淫欲狠狠浸泡过三天的脑子,我估计给我份报纸让我对答案估分,我都费劲巴拉不一定能搞得来。 全怪林朝诀害我! 他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后捧住我的脸亲一大口:“我的宝怎么好像变傻了?” 我不想理他,鼻子闻到热汗腾腾的味道,才说:“我要去看看我爷。” 外面好热,夏天来了。 我走出桥湾时就已经感觉头晕目眩要虚脱了,抓在林朝诀的胳膊上残喘,心里还很生气!好不讲道理啊,同样是纵欲无度,为什么林朝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树荫下有风,可以缓口气。 我抬起头眺望云团特别浓、特别白的天空,一瞬间有种自己身在海滩边的错觉。 “还记得你说要教我游泳吗?” “嗯。” “什么时候教?” “随时,听你的。” 灰白色的马路被阳光晒成亮白,我眯着眼看向林朝诀,说:“那我们去海边,好吗?” “好啊,”林朝诀示意我往树干上瞧,有一只黑色的长胡须天牛趴在上面打盹儿,“昨晚就说好了,忘记了?” 我:“... ...” 他笑话我道:“昨晚问你想去哪儿玩,你说海边,要在海里游泳,还要躲在椰子树后面做爱。” 光天化日的人行道上,他也不怕被人听去。 我羞耻道:“骗我的吧你!” 可这些话的确又很像我嘴巴里蹦出来的,我不仅想躲在椰子树后面偷情,还想试试在海浪里,背靠礁石,远处就是玩沙玩水的游客,近处只有海里畅游的小鱼。 可是如果有小螃蟹跑来夹我们俩的大腿肉怎么办?大腿肉似乎还好,万一瞄准了我的性器,那岂不是非常要命? 我又有点怕,当即把海浪里偷情划入备选。 林朝诀牵起我的手:“机票已经买好了,后天出发。” 我愣住,高温带来的晕眩都被惊跑大半:“出发去哪儿?” 刚问完就猛地想起,大概是上上个月,林朝诀来学校接我,让我请了一节课的假去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所办护照。 那时我还问他,这就开始着手准备我的毕业之旅了吗? 他给我肯定的回答,还不知真假地跟我保证旅游回来后我会晒黑成一根巧克力棒。 相贴的手心里浸着汗,跟我的心情一样,潮乎乎的。 我踩着他的影子:“去海边吗?” 林朝诀“嗯”一声:“去岛屿,四面都是你喜欢的大海。” 直到进了福利院、见到了我爷爷,我还处在兴奋中心驰神往。 老头子在收拾衣柜,这个单人小房间只有家里次卧的一半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窗户看出去,一口池塘开着荷花,旁边还有两架秋千摇椅,估计少有人坐,爬满了青翠的藤蔓。 “你们出去玩儿,走之前要把水电燃气全都关了,”我爷叮嘱道,“门窗也要关严。” 我连连应声,要他放心,比起他关心我们,我更担心他一些,怕他在这里住不习惯。 可还不等我问,我爷就转头看我道:“小宝哇,估分了没?” 我一咧嘴,哪有空啊!我刚从淫窝里苏醒,班主任催我估分的QQ消息每天都刷满屏,但我只能装看不见,因为在要估分和要高潮之间,我总是色欲熏心地选择了后者。 罪魁祸首林朝诀一笑,帮我答话道:“还没估。” 又抹我额头,全是汗,问我:“想估么?还是想直接等着出成绩?” ... ...对啊,还有这个选项! 我立刻摇头:“不想估,我感觉考得挺好的,万一一估,完蛋,那我从现在开始心情就要不好了。” 林朝诀直乐:“那就先玩儿。” 我爷也乐:“哪能完蛋,我都跟他们打好赌了,赌我们小宝肯定能考个状元。” “赌的什么啊?”我一听就急了,“赌注是啥?” 赌输了先不说,赌赢了,别不是要我戴着状元郎的大红花来福利院里走一圈,得意是很得意,但是也无敌难为情啊! “朱顶红,”我爷说出我完全想不到的三个字,继续道,“我养的朱顶红,输了就要拱手让人了。” 我:“... ...哦。” 林朝诀揉我一把,对老头子笑道:“等晚上凉快儿点了,我再把花架搬下来吧。” 在福利院待了一会儿,爷爷要去给二胡表演捧场,于是我和林朝诀就去街对面的城市广场里觅食,吃牛排喝奶茶,饱餐后顶着大中午最热烈的太阳光回到桥湾,差点被烤熟。 我瘫在沙发里缓了片刻还感觉耳鸣,林朝诀递过来的汽水是西瓜味的,一口气被我干掉大半瓶,完全不听他“慢点喝”的叮嘱。 空调徐徐送出冷气,我手软脚软,问他:“返程的机票你买了吗?” “没,怎么了?” 林朝诀仰头灌汽水的样子也性感得无可救药,我肆意欣赏着,下一秒就看他一抹嘴,单手拽着领口就把短袖脱下来了,露出来的肩膀挂着新鲜的、属于我的牙齿印。 啊,要去海岛上做爱了。 我太期待了,今晚可能会失眠,我已经幻想到我在异域他乡的海风里亲吻林朝诀了。 “没怎么,就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去度蜜月的?” 林朝诀被逗笑,又过来脱我衣服,要抱我去冲澡。 他说:“那得先把婚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