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背德当然刺激,裴同学。
第八章. 林诀被我怼得没话说,我都拿起笔开始继续解题了,他才迟钝地冒出一句:“不是这个喜欢。” 我头也不抬:“那是哪个?” 林诀又没声了。 我笔尖不停,在判断题的括号里打下一个叉,说:“不管哪个,我们俩之间都用不着谈喜不喜欢吧。” 我猜林诀应该是笑了笑,连语气都是软和的,他说:“嗯,你说得对。” 下午的时间仿佛开了二倍速,我埋头写卷,中途要上厕所也不挣扎了,直接使唤林诀抱我去,然后他就在我“你不许硬”的警告中硬得戳着我屁股,看来上午那炮他是真没有尽兴。 再次回到书桌前,我忍不住了:“我能问问吗?” 林诀翘着二郎腿,胯下没下去的一大坨存在感很强,但他面上是君子,对我点头道:“问。” “你可不可以预估一下,等我拆完石膏之后,你打算发挥到什么程度?” 林诀弯起唇,手拄下巴,食指一下一下点在脸颊上:“十成,现在是两成。” 我:“... ...” 他追问:“怎么?” 我叹口气:“没,我大概也就只能赚到你这三千块钱。等我石膏拆了,你找别人发挥你的十成功力去吧,我是高三备考生,精力有限,无福消受。” 林诀被我叹得直乐:“还剩五次,我偏要等到你痊愈后再做。” 我白他一眼,懒得跟他拉扯。早上做爱一场一小时没了,我晚上就得晚睡一小时把它补回来,挑灯夜读来弥补白天的享乐。 下午四点,窗外阳光变得越来越薄。 我放下笔,伸一个很长的懒腰,转头恰好对上林诀看我的目光。 他口吻赞叹:“怪不得改变主意不要我讲题,原来你成绩这么好。” 我假笑:“都改完了?” “嗯。” “错得多么?” “不多。” 我下逐客令:“那滚吧你,我爷爷要回来了。” 林诀把草稿本递过来,上面的黑色笔迹像被风吹过,既端正又飘逸,怪好看的。 “做错的我都画圈了,有两道我用的是和答案不同的思路解的,你看看。” “... ...”我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你不会真是老师吧?高中老师?” 林诀站起来,也学我抻懒腰,抻得衣摆上滑,露出一片线条流畅的腹肌。 我毫不客气立刻伸手就去摸。 他被我摸得往后躲,膝弯儿卡在床边,又一屁股跌回床上。 “怕痒。”他笑道。 “是不是老师啊?”我催道,越想越完蛋,“靠,好他妈刺激!” 林诀绕到我椅子后面,俯下身来跟我接吻:“背德当然刺激,裴同学。” 我被他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嘴唇舒服得我不太想说话,只把脸仰起来,想要亲得更加深一点、久一点。 窗外听不见啾鸣声了,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林诀在我爷爷回来前一刻钟走的。 他走后我拿镜子照照自己,把凌乱的头发抓一抓,再低下头松开裤绳,把性器掏出来观察一下伤势——下午被抱去上厕所时,林诀眼尖地发现了我在流血,对我服气得没话说,点了药店外卖给我涂碘伏,又给我拿纱布缠了三圈,只露着一个顶端。所以它现在就像一个白杆杆的红伞伞。 其实没特别疼,但是林诀问我“疼得厉害么”时,我故意道:“刺骨钻心。” 铁门发出吱呀响,我辛苦的爷爷回来了。 架起拐杖,我一瘸一跳地去客厅迎接他:“今天还可以,天气一直都挺好的。” “好不了两天。”老头子把亮橘色的环卫服挂到阳台上,反光条磨损,斑斑驳驳,“这地方春秋就两礼拜,全是冬和夏。” 我听了就心烦,已经预见到严寒把我爷爷双手冻满冻疮的样子。 整个冬天都好不了,青紫臃肿,像皲裂的馒头,等到春天回暖了就奇痒无比,一直要捱到小满才能痊愈。传闻中的樱桃酒,还有各种药膏,都没多大用,不治之症一般。 “早说让你别干了,”我靠在门框上看他挽起衣袖洗青辣椒,“又不差你每个月的这两千多块钱,何必呢。” “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人素质都高,没多少垃圾要扫,就扒拉扒拉落叶,这两千块不拿白不拿。” 我深呼吸:“你卖房子的钱难道不够我们爷俩活到我明年考上大学吗?上了大学我就可以自己赚钱了,用不着你为我折腾你这条老命。” 我爷爷看都不看我,这轮对话在我们搬来后、在他招呼不打就去找了这份工作之后,都数不清发生多少次了,没有一次他听我的劝。 “你有这跟我拌嘴的功夫不如多写两道题,”果然,他又这样说,“已经被耽误了一年,今年复读你就专心读,别的不要操心,等你考上大学,爷爷我什么都听你的。” 让我生气就是结束这段对峙的办法,老头子早摸清了。 我也的确生气,气到发抖。我为什么要复读一年,为什么高考时被耽误,想起来我就满心诅咒,希望那个人在监狱里可别太乖,最好本性难移地继续当个畜生,被狱友或者狱警谁都好,活活弄死才大快人心。 拐杖被我扔到地上,我扶着墙跳回屋里,把门摔得巨响,震下来一大捧灰尘。 晚上吃青椒肉丝拌面。 我没锁门,我爷爷把面端到书桌上,没说什么,只把拐杖捡起来竖在桌边,然后就出去了。 碗里有三个煎蛋,还有一勺脆萝卜咸菜。 挺香的,辣椒和肉丝被酱油染成诱人的颜色,煎蛋也是我爱的溏心。和中午的披萨炸鸡不同,家常菜的香味总感觉要更亲切一些。 吃完面,我左手拿筷子右手拿碗,蹦跶到屋外:“给。” 老头子在半露天的阳台里赏景儿,余晖尽没,一轮高悬的白月亮挂在天际。 他指指客厅中央的掉漆小桌:“放着吧,我等会儿收。” 我依言照做,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蹭到阳台里,看到星星也隐隐出现了,明天还是个好天气。 “小宝,”爷爷突然开口,“你知道隔壁——” 话没说完,半墙之隔的旁边阳台里就冒出来一个身影,林诀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半湿,衣服也换成宽松的睡衣,领口大敞。 我不动声色,在心里大呼:不狗了,人模人样,好帅! 他把我和爷爷瞧一瞧,一边礼貌地笑笑,一边把香烟拿下来揉进手心里,打火机也顺带揣回兜里。 我等着他会不会开口问好,结果他就这样转身回屋了。 没、劲。 我抿抿唇,也准备重回题海,爷爷却压低声用眼神示意我:“从来没见过,是不是?” 我没有感情地“啊”一声。 你是没见过,可我吧,不仅见过,还亲过、吃过、聊天过。 “小宝,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在家一定要把门锁好。”爷爷认真叮嘱,“谁敲门都不要开。” 我无语凝噎,稍微回想了一下那天被迫入室的场景,竟生出一种幸亏是林诀来劫色的庆幸感... ...所以说人真的会不断自我降低底线,不断地自我麻痹。 我故意道:“他看着不像坏人。” 老头子立刻不赞同:“不像坏人也够不着是好人。” 我听乐了,真没错。 “得把阳台装个门。”我爷爷打量起这巴掌大的地方,“以前隔壁没人,现在得防着他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