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耽美小说 - 邪不压正在线阅读 - 94、相爱不易

94、相爱不易

    赵柏鹤派阮秘书查是谁背后从中作梗,阴郁独坐在客厅,孤寂的等消息。

    整整五个小时,后半夜三点,阮秘书发来了一家地下小私人侦探社的资料,侦探社的负责人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供出上家后吓得连夜卷铺盖跑路,那名跑腿小哥儿也承认是受胁迫做伪证,并有视频发来。

    “呜呜……我为什么要害他们啊!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普通打工仔,他们二十多个地痞流氓围着我,丢给我十万块,我惹不起……我还有老婆孩子得养……”

    只见那个跑腿小哥儿被几个彪形大汉捆成一团儿,眼上蒙着眼罩,害怕的发抖,哭着全招供了。

    赵柏鹤眉头紧锁,阖眼,关了手机,歪倒在沙发上,衣服都没换,枕着手肘思考。

    但问题是,背后设计的人太过阴险鬼祟,那私家侦探社也是个接手的,也就是说,上面还有人间接指使,中间过了好几道,还用的境外邮件沟通联络,直接用快递邮寄现金交易的?!显然是早有所防备!

    拍了岳霆跟白景丽在医院的暧昧照片,做胎儿DNA伪证,孕检单,娱乐报纸,然后白景丽那女人近几天刚好跟房子良吵架,又流产不能陪房子良睡,利用房子良的愚钝粗线和蛮横暴躁,发了这些证据,房子良自然不会去深度调查,只查了医院的手术记录就相信了一切,设计了“鸿门宴”,因为转嫁到房子良来设计,所以他和岳霆根本毫无防备,于是造成今日难堪。

    赵柏鹤揉着眉心,恨得心里出血。

    设计他和岳霆的人用心险恶,城府深重,低劣下作,在背地里筹划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唯一的疏漏,便是那张怀孕四周的孕检单和岳霆的冷静。但凡他和房子良能镇定下来,理智认真想想,事态都不会恶化到如今地步。

    但要他如何冷静?遇到这种恶心事儿,哪个男人能冷静?!

    他是真心喜欢岳霆,想要跟岳霆走下去,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爱岳霆一样,爱过别人!工作、生活、社交他都能权衡利弊,精明妥善的处置,唯独岳霆是个例外,他的情绪,他的心,全都被岳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动着!热恋期之前,他追求岳霆,后来发生关系也是药物作用,后来小旅馆那个女人和岳霆……这种种前提下,让他怎么能冷静下来相信岳霆和那个女人是清白的?!更别提,岳霆那狼崽子竟然压下去了新闻?!这需要多大的面子!多大的能量?!这让他有种无法掌控这个人的恐慌无措感,他厌恶这种感觉!他必须要做出什么来阻止别人夺走他最心爱的人!

    事到如今,赵柏鹤终于能承认岳霆说的话是对的。

    岳霆控诉他,说他不尊重他,不信任他,没错,随着对岳霆爱欲情欲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他就没把岳霆当做独立的个体,他把岳霆当成他的所属物,只能是他赵柏鹤独占的小狼崽,是他最无法跟别人分享的珍贵宝物!只能是他赵柏鹤一个人的!

    赵柏鹤睁开泛红潮湿的桃花大眼,里面的金棕色琉璃珠终于在独处时氤氲出一抹脆弱的潋滟水膜,慢慢伸出手,手指发抖,紧紧攥拳,他就是用这只手打岳霆的。

    他迫切的想要驯服岳霆,更是满腔怨恨伤心于岳霆的“背叛”,以为母亲身上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完全崩溃了,打了岳霆,当看到岳霆的眼泪,他又很后悔。

    即使岳霆真的和别人有一腿,他也爱岳霆,他不可能放手。

    他那么爱岳霆,连上岳霆都舍不得。但现在这样粗暴疯狂的举动,无疑是把心爱的人推的更远。可是他不在乎,如果不是后面发现岳霆和白景丽真的清白,他已经打算把岳霆“关押”到他在京郊谁也不知道的一处山顶别墅,任何人都别想看到岳霆!他把岳霆拷锁起来,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岳霆屈服,戴上项圈,拴在家里,让这只狼崽子永远变成无法逃脱的他赵柏鹤的忠犬!

    现在恢复正常的赵柏鹤想想,还觉得自己疯魔的可怕。

    爱情果然是毒药,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会把人变成原始动物,完全不能思考,只是凭着本能悍守自己的配偶……

    20年过去,他终于能理解母亲的死……

    偌大的地中海风待客厅,漆黑阴凉,透骨的孤独,瘆人般的寂静。

    沙发上,赵柏鹤转身侧躺,对着沙发里侧蜷窝着,紧闭双眸,眼尾糜红潮湿,长长的扇形卷睫沁润,慢慢渗出水液,鼻息颤抖,抱住头。

    #

    旧四合院平房民居中。

    “岳先生……”亚历克斯看着岳霆青肿的脸,和那木然的表情,欲言又止,还是摇摇头,转身离开。

    江医生也把医药箱收好,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我都为您整理成单子了,按时冷敷,上药两天即能痊愈,不打扰您休息,我们回去了。”

    “谢谢医生,劳烦你俩跑一趟。”岳霆起身送两人到门口。

    亚历克斯和江医生走后,岳霆回屋里,进洗手间照镜子。

    两颊紫青肿胀的程度不是那么吓人了,脖子一块儿也淤青,嘴角淤血。

    除了嘴角疼外,脸和脖子并没什么疼痛的感觉,上药后凉丝丝的,很舒服。

    各种各样的激烈冲突,情绪爆发后,他反而有种麻木解脱感。

    这一天太糟心,太累了,他什么都不想思考,不想处理,只想休息,打开电视机转了最近热播的片。

    后半夜三点半。

    电视播放着古装恋爱喜剧,仙女俊男主角正在暧昧调情,接吻都拉丝儿了,弹幕上划过无数爱心和‘啊啊啊啊’的狼嚎,还有网友打了一条斜线连上男女主的嘴,写‘永远拉丝’。

    岳霆轻笑,牵动嘴角的伤口,疼的他直吸气:“嘶……”

    看着男主角捧着一盆茉莉花赠与女主求爱,江南水乡的背景,俊男美女在船头拥抱接吻,女主圈住男主的脖子……

    岳霆想到了赵柏鹤,他们接吻时,赵柏鹤也喜欢搂住他的脖子,还喜欢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抱住自己的头,不停变化角度深吻深吸。那样激烈、湿热、缠绵、如胶似漆般的舌吻,没有任何遮掩的传递如火般的情爱。

    “真他妈犯贱……”岳霆苦笑着自己骂自己。

    都被打成这德行了,他还想着赵柏鹤。

    其实今天发生的一切,岳霆都不生气,从对赵柏鹤动心的那一刻,到他们正式交往后,他早有预感,从赵柏鹤不信任他,相信房子良和“证据”,不顾丝毫情面扑向他,对他挥拳时,岳霆只剩下满心的悲哀。

    诚然,他也有做的不合身份的地方,他应该告诉赵柏鹤他帮白景丽的事,但赵柏鹤如果知道了,可能不告诉房子良吗?赵柏鹤本来就对白景丽暗怒,没打击报复就不错了。可是,人怎么能这么双标?赵柏鹤他也左一个程嘉树,右一个棠溪泉,各种扶助,还都睡过呢!他跟白景丽却是清白干净,白白担了这虚名,挨了顿打……

    岳霆活了27年,第一次被这么冤枉,委屈无处诉,胸口憋闷淤堵的无以言表,甚至赌气想早年还不如跟白景丽睡呢!他有的是机会!如果他真的喜欢,何至于等到现在?早就结婚了!

    长长叹气,岳霆眼神空荡荡的,慢慢伸出手,看着掌心的蛇形纹路脉动流过,隐隐灼烧感。湘西辰州双蛇符异现,持符人正忍受痛苦。

    此时此刻,赵柏鹤也跟他一样睡不着吧?一定很伤心吧?

    从前,赵柏鹤告诉过他,母亲死于父亲的背叛,第三者们的挑衅,这该是多悲哀的童年阴影啊,来自父母的,一辈子都难以消除的伤害。

    岳霆的心脏像是要裂开似的疼,想到赵柏鹤那痛苦的脸,通红含泪的潋滟桃花眼,咬唇,猛地闭上眼。

    那烈火般的性子,看似强硬,实则软善,爱恨激烈,伤害他人更伤害自身。

    如果毁掉黄河实业集团,杀了赵良濡,赵柏鹤会如何对付自己呢?

    痛苦是必须经历的事情,他的复仇筹划多年,绝不会因为私人情爱放弃。

    他不想利用赵柏鹤,更不愿意伤害赵柏鹤,不如就此打住,还能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分了吧!

    满脑子恋爱时的画面一幕幕如走马灯,赵柏鹤的傲娇可爱,赵柏鹤对他的宠溺,赵柏鹤对他的浓情蜜意……

    岳霆重重靠在木制沙发靠背上,眼睛使劲儿睁着,不眨动,从闷堵的胸口直蹿一股辛辣苦涩直呛他喉头,鼻腔,呛得他眼前一片模糊潮湿,反应过来时,一滴两滴水珠掉在衣襟上,冰凉的水线顺着眼尾、侧脸、下巴、脖子、滑入领口里。

    枯坐了半个小时,岳霆腾地起身,换了件T恤,从茶几上拿走车钥匙,往外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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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点,岳霆开车疾驰在马路上,握紧方向盘朝赵柏鹤家的方向行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春明丽宫小区门口。

    他刷了特别通行卡,畅行无阻。

    还剩五百米的位置,岳霆把车停下,步行向前慢慢走。

    站在庄园大门口,虽然五点了,天还是黑漆漆的,不似白天那么炎热干燥,小区绿植湖泊多,环境优越不亚于5A级自然风景区,凉风阵阵带着清新的花草香。

    不想惊动赵柏鹤,岳霆绕到庄园后西门,从一个监控死角爬树翻越进入。

    站在赵柏鹤居住的主人楼下许久,觉得有些安心,靠着白色外墙壁慢慢坐下,点燃一根烟。

    胸口不那么难受了,反而开始发呆,慢了半拍儿的想起在房子良别墅里,赵柏鹤大明星般的精致打扮。

    穿着米白色西装,哦,还带着自己送的耳钉,搭配的衬衫有点像雪纺纱的材质,不对,赵大少怎么可能穿那么廉价的面料,应该是是真丝纱之类的,轻俏活泼,渐变的颜色特别清新靓丽,很少见赵柏鹤那样穿,但却非常适合他,整个人像落入星海里最耀眼,最美丽,最时髦,最温柔,最高雅的一轮明月,他一进来,立即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中枢人物。

    再看看自己白天时的穿着,刚刚抓捕完毒贩,脏脏包般的脸,跟逃难的似的。

    自嘲弯唇,岳霆觉得自己不仅是个逃难的,还是个痴汉,赵柏鹤仅需要勾勾手指给他点甜头儿,他就束手无策,变成任打任骂的一只傻狗。

    没错,他就是贱了吧唧的一条狗,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想到在房子良家,赵柏鹤来了以后,自己丢人的一幕幕,那更是贱嗖嗖的不值一块钱!!!

    岳霆苦闷迷茫的连连用后脑勺磕墙,一会儿想哭,一会儿又想笑,复盘自己的表现,觉得自己傻逼的不能再傻逼,抽了五根烟,掏出便携烟灰袋儿,把烟头塞进去,起身拍拍裤子,转身离开。

    他还是快走吧,否则被发现,他连一毛钱都不值了!

    “啪嗒——”便携烟灰袋儿却从他裤兜掉落在草坪上。

    岳霆早已疾步走远,丝毫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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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柏鹤也没比岳霆好到哪儿去,在客厅辗转难眠,喝了两瓶红酒。早上六点才有点困意,上楼回房间睡觉。

    连续两夜没睡好,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直到下午三点被私人手机吵醒。

    “喂?”赵柏鹤困倦的没好气的黯沉微沙哑的嗓音。

    “柏鹤,是我。”萧诚带笑的声音传来。

    赵柏鹤伸长手臂,拉了一下床头黄铜管家晨铃,不一会儿亚历克斯端上一杯冰苏打水。

    “咕咚咕咚”赵柏鹤一饮而尽,语气不耐:“你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