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抚/土豆/锻炼

    被自家那头不知餍足的野兽狠狠折腾了一晚，又休息了大半天，张佑如同那种半身瘫痪的病人，好不容易才支撑起来，随便找东西填饱了肚子。猎犬则被他赶出去捉野鸡、野鸭吃，顺带巡逻一遍遮阳网下的田地，回来后，向张佑表演了一番脑袋拱地，告诉他，地里的土豆都熟了。

    猎犬除了捕猎的力量、性能力很强，嗅觉同样灵敏，比人类的厉害多了，能轻易闻出周围事物变化的气息。每次有作物成熟，或者养的牲畜生病了，它都能第一时间告知张佑。不过这次它没得到奖励，反倒被拍了脑袋：“都怪你，这几天我都没办法去收东西了。”

    “呜呜？”猎犬不知死活，眨眨眼，提醒他如果不是彼此配合，它才不敢做得那么过火。

    张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这时候的男人是不讲道理的，他哼了一声，果断躺回去，不允许猎犬爬上来。现在床上没有竹席，底下那层木板干净却很硬，令他心情更差了。猎犬盯了一会，转头跑出去看用水冲洗过的席子，因为白天气温高，现在差不多干了，它嗅了嗅，干脆咬住一角拖下来，打算帮忙把东西重新铺到原位。

    “就知道装乖。”张佑勉强爬起来，看着猎犬用爪子一推一推，将竹席铺好，才又睡好，“做的时候又不见你这么听话。”

    见状，猎犬愈发不服气，在它的想法里，凶狠的性交不仅意味着它对自身能力的骄傲，也是为了满足伴侣。可张佑除了这层身份，还是饲养了它多年的主人，猎犬难免有些心虚气短，脑袋搭在边缘，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对方。

    离得近了，张佑才看清这个大家伙脸上有被树枝划到的痕迹，平常他们一起外出，他会带着柴刀，帮忙清理路上的杂草、枝条。见猎犬一动不动趴在那里，他渐渐心软，明知是对方在玩把戏，仍然禁不住了，叹息一声：“过来吧。”

    猎犬马上抬起头，尾巴和耳朵同时摇晃，高高兴兴蹿到另一边，避免碰到张佑酸软的身体。张佑把它脑袋捧住，探出舌尖仔细舔了舔上面细小的伤口，一顿下来，不仅他自己气喘吁吁，而且让猎犬彻底放下担忧，果断霸占了一半床铺。

    ……

    气候刚开始发生剧变时，植物的发芽率很低，张佑本来也不乐观，还在思索靠自己的存货和国家即将有秩序运送到的支援物资，能撑到什么时候。后来发现家里留着的土豆、红薯等似乎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异，加上科学家研究的肥料，慢慢能种起来了，才放下心。此外，还有猎犬时不时进山抓来的小动物，自给自足没什么问题。

    村里其他人也在村长领导下，逐渐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节奏，有土地、有种子，人就不慌了，更何况国家还在，一切恢复正常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谁也不愿意提那段混乱时期，当时抢劫、杀人、欺骗四处发生，还有经常的天灾，闹腾极了，人命就像草芥。一些人挺不住，放弃了生命，村里还曾经发生过自焚的恐怖事件。

    “中央电视台广播频道……今天是……基地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

    “夏收……增长近12％……新种经过测试，已经成功……”

    “西南部分地区遭受强冷空气袭击……白天降至零下四十度……注意保暖防寒……”

    今天村里的广播也正常运作，张佑一边听，一边领着猎犬在地里收土豆。猎犬背着个竹筐，主要负责找成熟的土豆和装东西，显得非常任劳任怨。末世不仅令植物异变，而且改变了土壤的性质，如果没有国家研发的肥料、新的种植方法，产量绝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听说中央基地那边的科学家还在继续研究，试图将产量提升到末世前的水平，这条路还很漫长，却令人满怀希望。

    “小佑。”旁边一户的大叔也出来收作物，“前几天怎么没见你出来？”

    “呃……有点小感冒，在家里休息呢。”张佑撒谎。

    大叔感慨了几声，颇为着急，他就是这种热心肠的老好人：“那可要注意，这年头医生少，药也不多，生病最麻烦了。幸好现在大家体质都不错，国家也照顾，不然我们早就——”

    “是啊。”张佑不愿意听长篇大论，假装无意打断了他，“我听说国外的人过得很惨，没吃没穿的。”

    “可不是嘛！他们就是一盘沙子，不够团结。”大叔深以为然，“我们国家什么没遇过？都熬过来了，现在比他们强是应该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大叔害怕不能及时收完东西，先行表示要专心干活，张佑自然乐见其成。等两边都收得差不多，他瞥了眼竹筐，感觉这个重量对猎犬来说绰绰有余，便提议帮忙背东西。

    大叔很惊喜：“这怎么好意思呢……”他正烦恼自家的作物要怎么一口气搬回去。

    “环境不好，大家就该互帮互助。”张佑从不放过这种树立良好形象的机会，他在这里名声越好，猎犬就能越自在。即便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他也有自信不被人赶走，毕竟这年头，远亲不如好邻，村里的青壮年个个都是好资源，是有大事时能撑起来的主要力量，傻子才会把人往外送。

    把土豆带回家后还不能休息，张佑立刻分拣起来，将最肥最饱满的留下来好好储存当种薯。阳光充足的时候，只要把种薯放在外头晒一晒，很快就能发芽，之后再切成合适的块，等切面变硬，苗长得更高，样样条件都合适了，就可以移栽到田里。其他土豆自然是充当食物的，张佑有点馋酸辣土豆丝了，就挑出几个，削皮切丝，粗细不一也没关系，扔进锅里都一个样。

    上次货郎过来时，张佑与他交换了醋和辣椒，现在有人干回从前的老活计，带着物资走街串巷换东西。张佑家里比较特殊的，就是各种猎物的皮、肉和骨头等，能换来不少合适的玩意。

    虽然猎犬什么都能吃，但这种味道刺激的东西还是不太合它胃口，当张佑在厨房鼓捣时，它果断躲到了远处。

    米饭是新品种，产量大、味道不怎么好，也不是加工过的精米，但填饱肚子已经足够了。每当这时，张佑都会特别感谢那位姓袁的老人，如果没有他和他带领的团队打下基础，现在的科学家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灵感，在末世背景下将粮食提产。

    猎犬偶尔也想品尝人类的主食，张佑就弄成饭团，一口一个的大小，亲手投喂。对方吃了东西，还要舔他手心，不放过任何亲热的机会，真是把“见缝插针”做到了极致。

    休息了一段时间，离天亮还远，现在为了适应夏天的气温，大家都调整了作息，把晚上当白天过。张佑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看向在瞎转悠的猎犬，对方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都是肌肉，看得他羡慕，连忙定下今天最后的计划——锻炼。

    话虽如此，从前张佑就疏于塑造身形，突然要练习，也只能挑些不需要器材、好操作的，比如仰卧起坐。他听说这个对训练腹肌有效果，试了试，干脆叫来猎犬，让对方帮忙摁住小腿。猎犬机灵，力气也很大，无论张佑的身体怎么不自觉颤动，都紧紧压住了两条腿，完美完成任务。才做四十几个，还不是很标准的，张佑就起不来了，躺在那里直喘粗气。

    猎犬歪着脑袋看他：“呜？”不练了吗？

    “练，继续练。”张佑努力挣扎，终于又做了一个，正好和对方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的，不由一笑，“好蠢啊。”

    这个角度看过去，猎犬愣呼呼的，像个大号毛绒玩偶，乖巧极了。实话说，它在张佑面前总喜欢保持这种状态，除了捕猎和性交。这或许也是猎犬的生存智慧？只要不断让主人习惯自己的反差，就能占到便宜，轻易令对方心软。

    被调侃了，猎犬也不恼，反而开心地凑近，舌头扫过张佑的嘴唇和脸颊。这下张佑倒是起劲了，躺下去，又艰难地起来，继续和对方接一个吻。在类似调情的气氛里，目标的一百个终于被完成了。张佑信心大涨，又开始尝试俯卧撑，这下猎犬帮不上忙了，蹲在一边安静地看。若是张佑太累了，额头滴汗，它就咬来毛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来奇怪，没有猎犬一起，张佑做了一会就感觉不行了，这时候离天亮也就差一两个小时。张佑实在提不起劲做别的，爬上沙发，一手搭在猎犬背上来回揉搓，借此发泄心里的激动。

    猎犬很会判断情况，见张佑真的没力气了，也放下搞事的心，听话地充当一个“陪伴玩偶”，只有耳朵和尾巴偶尔才动一动。

    “明天看看野鸭子……唔，还要搞卫生……”张佑低声自言自语，没多久，就累得睡过去了。

    观察了一阵，感觉对方确实睡熟了，猎犬悄悄离开，从卧室带来一条小被子，摊开在对方腰腹上，这样就不会着凉了。尽管现在夜里的气温也不低，但为了透气，屋里开着窗，它知道人类的身体在某些时候是很脆弱的，必须好好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