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教
“这里痛的话，亲亲就好了哦！”长相秀气的小男孩握住弟弟撞痛的手，将嘴唇贴在上面蹭了蹭。 极力忍住泪水的弟弟一下子开心起来：“真的不痛了！” “是吧！”小男孩松了口气，摸摸弟弟的头，笑得眉眼弯弯。 “以后...以后再痛痛，哥哥都给我亲亲，好吗？” “好呀！” “我...我也会给哥哥亲亲的！” “阿峻好乖。” 闻峻又做梦了，那是不存在于他现有记忆中的场景，是属于他和哥哥的过去。最近他总会梦见一些小时候的事，八岁那年因为意外失去的一部分记忆，每次回想起总是模模糊糊的画面，如今渐渐在梦中寻回。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点了根烟，看到林遥留下的便签。手机还在充电，衣服被整齐挂在门边的晾衣架上，厨房的电饭煲里有林遥走前熬好的粥。闻峻盯着纸条上端正清秀的字体看了会，漠然将其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高宁乐是个叛逆的青春期少女，这点林遥从第一次见面就感受到了。他对别人的生活方式从不置喙，只是在发现自己的学生还会抽烟时忍不住劝了一嘴，当然，换回一个白眼。 两个小时的家教时间中，有十分钟是用来休息的，高宁乐买的新音响正好送达，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音响播放段星宇的歌，跟着忘情哼唱。 林遥静静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浮现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高宁乐发现后有些恼羞成怒地问道。 “这歌很好听。”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林遥轻轻念出歌词，在高宁乐惊讶的目光中解释道：“‘我曾梦见我们是陌生人，醒来之后却发现我们深爱对方’，这是泰戈尔诗歌中的一句，你的书架上就有一本泰戈尔诗集。” 小姑娘的喜恶总是摆在脸上，林遥用柔和嗓音念出的那句诗词给她带来了一定的冲击，高宁乐忽然意识到学习并不是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两人的关系趋于缓和，高宁乐偶尔也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说给自己的家庭教师听，她没什么好朋友，林遥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总是认真听她说话，在恰当的时间给出回应，完全满足叛逆少女的倾诉欲。 她渐渐理解谭谦他们为什么会对林遥感兴趣。 林遥做了两个星期家教，直到在学生家里碰见高哲才知道两人是兄妹关系。他们平时不住在一起，林遥来了之后高哲才开始频繁探望妹妹，连带着施纵和谭谦也经常过来。 面对那几人越来越明显的示好，林遥简直手足无措。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注意的地方，双方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闻峻。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收到肯定的回复，于是又有了拒绝邀约的借口。 施纵站在窗边往下看，目送林遥走出很远，原本带着和煦笑容的俊脸变得异常阴沉。高哲早就敲定今晚的床伴，对林遥几乎失去兴趣，瞧见好友的脸色，不解道：“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真想睡直接上啊，事后给点钱就完事了。” “你懂什么？这种类型的，就得让他自愿爬上床才有滋味。”施纵随手翻着高宁乐的课本，看到上面林遥标记的注释，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上犬齿，果然字如其人。 “他倒是自愿爬上闻峻的床了，也没见闻峻觉得有滋味啊！”高哲不屑道。 “那他现在是赶去哪？” 高哲被问住了，以他对闻峻的了解，不合胃口的人是不会带上床第二次的，他摸了摸下巴，嘀咕道：“难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们说，要是闻峻开口，”谭谦忽地笑了起来，“他会不会同意跟别人上床？” “嘿，我发现了，你俩都焉儿坏！不过我喜欢。”高哲的兴趣又回来了。 这阵子两人几乎都约在闻峻家，过去的路上，林遥顺便买了点菜。 闻峻没有阻止他进厨房，甚至倚在门边看他做菜，见林遥紧张得差点没端住锅，发出无情的嘲笑：“蠢货。” “很久没下厨了，手有点生。”林遥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翼翼将锅里的菜倒出来。 闻峻想起上回那锅白粥，什么滋味都没有，他却吃光了。 饭桌上摆着几盘普通的家常菜，一碗白米饭，热气腾腾，这画面只存在于很久之前的记忆，他夹起一筷子菜，在对方隐藏着期待的目光下，面无表情道：“难吃死了。” “哦。”林遥失望地低下头。 后来他仔细研究过菜谱，又下了几次厨，仍旧被嫌弃，便决定不再浪费食材。 那次两手空空地赴约，闻峻在床上做得格外狠。 关于施纵的计划，闻峻一直是知道的，他拒绝了谭谦的提议，但没有阻止他们继续把林遥当做消遣。他冷眼旁观林遥一次次拒绝对方，心中开始对那人究竟想要什么产生好奇。 除了上床，林遥从来没有提过别的要求 ，无论如何辱骂都不会反驳，干得狠了也只是压抑地哭泣，明明手握筹码，却甘心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玩偶，只愿意被闻峻玩弄。 看着那道在吧台来回忙碌的身影，闻峻眼中少有地现出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