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好青年乐于助人的一天
第一章 岑明疲惫地走进酒吧，舒缓的音乐并不能缓解他的烦闷，反而激得他眉头越皱越深。 坐在门口的几桌老熟人看到他兴奋地喊明哥，岑明强装热情回应。 他朝九晚五的班，加班到九点，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到“过棵”亲自看班，都他妈拜后场包厢那群闲的蛋疼跑半个城市来他这喝酒的老板们所赐。 以“他的弟弟”唐江春为首。 “明哥，包厢喊你来了就过去。” “ok，看好场子，10:40准时让学生撤。” 侍者心疼地看了自己老板一眼。 “啊～明哥10:40就赶我们啊，干嘛不赶他们啊。”学生大声抱怨。 “你们有宵禁，他们有吗？”岑明想了想，补了一句:“今天看着都挺乖，有学生证明的每桌送个小蛋糕。” “谢谢明哥！” 岑明自诩是个脾气不错的，此时听着孩子们的欢呼，看着不远处包厢禁闭的门，忽然有些窝火。 照这样下去，破产指日可待。 岑明想着，冷脸走到包厢前，开门往里一看，脸色更差了。 一学生模样的人坐在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腿上，周边人起哄着让喝酒。 他重重合上门。 一屋人抬头看他，神色各异。 “唐江春，我记得让你管好带来的人。” 坐在主位的男人嗤笑一声，拉过男孩半搂着。 “不带这样冤枉人的，我们还没质问你店里安保怎么做的，人偷摸进来包厢都没人发现。” 岑明眉头直跳，他示意那男生过来，果然不为所动。 “来，干一杯一万五。” 唐江春摇晃着酒杯，身边人迅速给满上。 眼看那男孩毫不犹豫要接，岑明敲敲桌子，报两万，让男孩放下。 “不能吧明哥。”有面生的男人阴阳怪气道，“你那点钱不全砸这店里了，哪来的钱，别骗人家小孩。” 男孩听了果然犹豫着又要喝，这次却是唐江春拦下了。 “这样，既然有人要表演，去，敬他酒，一杯两万。” 岑明最恶心唐江春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段，他看那男孩拿着酒杯走过来泫然欲泣的样子，接过一饮而尽。 “我给你把他们喝穷。” 岑明扯过一把椅子落座，笑道:“我陪酒两万可不够，老板们带够钱了吗？” “你要脸吗岑明？” “别说这个，先把两万给人家。” 唐江春死死盯着岑明，看不到对方脸上的一丝破绽。 “好啊，你要这样我也不把你当人看。你要多少？” 那男孩被问傻了，半天吱唔着说出一句20万。 岑明也不迟疑，拿着酒杯就喝。 很快十杯酒下肚，他还没上头，反倒唐江春气的脸涨红，岑明看着好笑。 “赶紧给钱，岑氏老板不至于骗小孩吧。” “真他妈晦气。”唐江春卸下手表扔给男孩，被岑明一把抓住。 他故意翻来覆去看，好像在确定真假一样，然后装模作样地点头递给男孩。那男孩接过手表就跑没影了，剩下一房间人大眼瞪小眼。 “真精彩啊唐江春，让我下班赶过来看你回忆过去？” 周边人不懂岑明什么意思，唐江春却再清楚不过。 他一把攥住岑明的衣领，岑明不怕他，坦坦荡荡对着他的目光。 “真行啊岑明。” 唐江春丢下一声冷笑，带着一伙人离开。 等人彻底走了，岑明像泄气的气球一般瘫倒在桌上。 加班一周了，工作完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得跑过来看着这群大爷别犯浑，真的受不住，今天这一出估计唐江春短期内不会再来了，以后也别想来喽，明天就闭店～ 岑明真的累，刚要阖眼，手机铃声给他吓一激灵。 10:40的闹钟。 他艰难起身。 出去一看，侍者已经遣散了外场的学生们，他欣慰地拍拍侍者的肩。 “明哥，你快回去休息吧，脸色真的差。” “行，那你收尾，我先走了。”岑明这时有点走不动道了，他站在大门前考虑要不要就在酒吧凑活一晚，一抬头，一大高个杵在他面前。 “啊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接待学生了。” 面前稚嫩的大高个忽然重重哼了一声，一把将他拉了出去。 岑明本就有点浑浑噩噩的，被这么一拽，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来人劲大得很，一只手拎着他移动得很快，接着不出片刻，他被按在了冰冷的硬面上。 哦。应该是墙上。 “就是你拉皮条？恶不恶心啊大叔，在学校门口开这种店勾引学生，怎么会有你这么令人作呕的存在。” 完全醉了的岑明脑袋转不过弯来，只觉得对方好像很生气，或许在骂他？ 可是我有什么好骂的？ 哦对。我刚刚不让他进门。 “几点了？” 男生一愣，下意识看眼手机说11点。 “11点怎么还不回去，酒吧10:40之后就不对学生开放了。” 男生闻言冷笑:“装什么？吓唬我？” 岑明真的不知道男生在说什么，但看人挺生气的决定先服个软，他用尽全力伸出双手，虚虚地抱了下对方，喃喃道:“行了我错了，回去吧。” 男生惊愕地把人一把推开，于是岑明重重地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正巧，男生的电话响起，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人，先接起电话。 “干啥？” “没啥，林哥，查寝没抽到咱，你今天就搁外面吧。” “知道了知道了。” 邬霖林烦躁地挂断，伸脚踢踢躺倒的人。 “别装了傻逼，赶紧起来老子要问你话。” 结果嘟嘟囔囔半天，地上的人一点动静没有。 “不是吧。”邬霖林蹲下拉着衣领拽起男人，对方紧闭双眼毫无反应，他这会才觉得不对，赶紧探探鼻息，确定男人呼吸平稳，看起来是昏睡过去了。 这他妈咋整。 邬霖林暴躁地起身打转，他想把人丢在这，担心这乌漆嘛黑的真出事了。送回酒吧，又怕工作人员误会。 “一个拉皮条的，管他怎么样。” 想到刚刚何瑞抹着眼泪跑出酒吧的模样，邬霖林心一横，转身离开。 半小时后，邬霖林愤愤地将背上的沉重“包袱”丢在沙发上。 刚刚他人都出路口了，越走心里越不舒服，于是秉持着未知全貌不判死刑的态度，决定给男人判个死缓。 他哼哧哼哧给人背到家里，男人一句感谢没有不说，刚刚居然还抱怨他没劲，太颠簸了。给他气的，后面的路硬撑着一口气，愣是没抖一下。 招惹个祖宗。 邬霖林歇了会，准备洗个澡睡觉，看沙发上的人不动弹，他便大喇喇地在客厅脱衣服。忽然刷拉一声，是岑明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你他妈……” 岑明眼神还是涣散的，他按了按身下的沙发，软软弹弹，又温暖又舒适。 自己那小破房间哪有这么好的沙发，岑明下意识以为自己喝醉跑回岑家了。 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大早走吧。 他想着，歪歪扭扭站起来，摸索着往记忆中的浴室走。 摸着摸着就碰到一片温暖紧绷的肌肤。 邬霖林自然觉得这大叔是骚扰他，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 “疯了？” 岑明一惊，以为看到了唐江春。 “你怎么在？” “这是我家。” “不也是我家吗？” 岑明自知失言，赶紧改口:“行，我洗个澡就走，你等等。” “你有什么毛病。” 岑明还以为面前是唐江春，有些恼怒地想，这姓唐的，洗个澡都不允许了，今天我偏要洗。 于是他挥开抓着自己的手，脚步坚决地往前走，狠狠撞向关着的门。 邬霖林算是看出来了男人还醉着，认命地叹一口气，把磕的直抽凉气的岑明带进浴室。 谁让他一身酒臭，不洗澡也不想让他挨沙发。 邬霖林努力说服自己，我当代青年典范，权当好人做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