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是alpha
第二天，时迁刚走进教室，听见一阵喧哗。 “念思，你们昨天有那个吗？” “对啊，念思，你没有让池哥占了便宜吧。” 男男女女聚在白念思桌边，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连平日里一向沉默埋头苦学的小透明张旭成都有意无意将目光投向那边。 白皙的手肘撑在桌面上，白念思面上浮现红晕，躲闪羞涩的眸光避开周围同学兴致勃勃的问话，却恰巧与刚走进教室的时迁对上了视线。 在时迁不解的目色下，他抿唇羞赧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只得干涩开口道：“你们问时迁吧，他昨天也和我们在一起。” 随着白念思话音刚落，周围学生的眼神骤然一转，都往时迁身上聚集。 无人开口，良久，气氛变得寂静下来。 时迁低着头，满身的阴郁，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念思，还是你和我们说吧，时迁不就是个凑热闹的吗？” “就是，我还在想他跟你们去干什么，纯属电灯泡了不是？” 那边的音量刹那间又加重几分，仿佛之前的静默是假象一般。 嬉笑声断断续续响起，时迁冷静避开白念思时不时投过来关注自己的视线。分明知道他可能将昨天的真相公之于众，却偏偏还要编造出和池暮阳约会的故事。 难道是长时间都没有取得池暮阳关注，病急了乱投医？ 倒也还真可能是这原因，谣言传出去了，离实现就不远了。 时迁收回发散的思绪，将注意力放在课本上。 今天要考试，虽说没有那么正式，但也会将成绩登出来。这些学生还有闲心谈论八卦，怕不是一个个都复习好了。 [迁迁，要帮忙吗？] 脑海中传出系统的声音，时迁很快回了句不用。 最近两天他都在看书，加之时空局将自身能力拔高，书上的知识他已经看了个大概，达到炮灰的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 铃声响起，门外传来清脆的高跟鞋落地的声响。 是班主任的脚步。 接着进来的果不其然是熟悉的女性面孔，偏小的身材抱着一叠厚重的试卷。 “咱们今天把桌子拉开考吧，正式一点。” 温和的腔调后跟着的是学生们唉声叹气的抱怨声。 很快，桌子拉开的噪音传遍了教室的每个角落，瞬间，拥挤的教室显得有些空旷。 洁白的试卷发下来，学生们脸上满是认真，稚嫩的面孔终于有了分成年人的模样。 动笔之际，时迁瞥了眼隔壁。空荡的桌面上只有一张白纸，池暮阳并没有来到学校。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中性笔在试卷上留下苦思冥想的痕迹，墨水的气味飘满教室，班主任坐在讲台上巡视。 一时间，只剩下试卷翻面所带来的摩擦声。 天空瞬息万变，几道交卷的不同声色令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接近傍晚了。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开始检查最后的答案，略略疲惫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周围。 而后排的时迁背脊挺直，唇色却泛着白。 脑袋沉甸甸的，似乎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落在卷子上的视线愈发不清，时迁用手撑住额头，力气逐渐消散，昏昏沉沉。 [系统，剧情又提前了？] 时迁很清楚现在的症状是二次分化所导致的，只不过这要比原剧情提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是的，迁迁，确实比原来要提前一些。] 得到回复后，时迁便蹙紧了眉，脑中一阵阵热意几乎要将神智点燃，难以抵抗的撕裂感充斥身体各部分，带来灼烈的疼痛。 他属实没想到二次分化会带来这样强烈的感觉，仿若全身骨头被折断重组，使得意识将将处于能撑起身体的程度。 终于，有人注意到时迁脸色苍白，布满冷汗的面颊。 那人一边觑视时迁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举起手报告。 他害怕得罪班里看不惯时迁的混混，以至于看到时迁浑身颤抖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鼓起勇气这才打报告道。 “老，老师，时迁他好像生病了…” 声若蚊蝇的响动在半下午的安静课堂中纵使也不甚明显，却足以勾起所有人的注意。 最后一门考试也是由班主任监考的，她刚准备走下讲台查看情况。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敞开的门外进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聚焦的瞬时，第一时间赶到了时迁身侧，稳稳接住了意识消散从凳子上滑落的人。 “时迁？” 干哑低涩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英俊冷酷的脸上首次露出那副慌张的表情，体格高大强壮的男生横抱起时迁，两步并作一步，匆匆往医务室跑去。 留在教室的人面面相觑，眼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那个人是池暮阳吧？ 他们无法确定刚才那个进来不过几秒钟的身影主人是谁，或是知道却不敢置信。 唯独只有一人，眸子里的情绪翻涌，面色阴沉。 白念思看着池暮阳抱着时迁离去的背影，纤细的手指几乎要将手里的笔杆折断。 橘黄的夕阳边飘散着晚霞，洒落在地面的光线温暖又浪漫。 薄如蝉翼的眼皮轻轻挣动几下，合紧的眸子便跟着眯开一条细长的缝隙。 暖色系的光晕落在瞳仁上，衬得几分温和。 疼痛已经减弱了不少，力气却还是没有恢复。 时迁眯着眼，看见抱着自己的人紧绷着下颚，侧边线条愈显得利落硬朗。 他没有出声，只是再次阖上眼眸，静静躺在炽热平稳的怀抱中。 吊桥效应，同样适用于濒死之后的人。 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几分，时迁明显感受到了这种奇异的像是错觉一样的微妙情绪。 他叹了口气，身体的疼痛再次复苏，来势汹汹的瞬间扩散在身体各个部位。 “别怕。” 随着沉稳的声音落下，时迁感觉到额头柔软的触觉。 身体的胀痛遽然消逝，冰冷的寒意由额头落下来的亲吻驱逐，暖意流淌在全身。 时迁没想到这种疼痛还能被转移，再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盛满了急躁担忧的狭长漆眸。 “…感觉好点了吗？” 见他睁眼，池暮阳便匆匆问道。 时迁点点头，手指似不经意蹭上男生怀抱着自己的有力的小臂。轻易察觉到了表层肌理受到疼痛刺激的僵硬。 他不由得想起季朝作为黑暗哨兵时的能力，那便是能将伤痛随意转移到任何人的身上。虽不能杀人，但转移而去的断骨的疼痛却能让一个身体完好无损的人站不起来。 还记得上个位面的季朝只是一个体力充沛的普通人。如今看来，随着位面等级的上升，季朝所能动用的能力也随之增长。 忽地，稳健的步伐一顿。 时迁抬眸，瞥见池暮阳脸色微僵的模样。 “怎么了？” 不像是疼到受不了的表情，时迁问道，一边使力想翻身下去。 “没、没什么。” 音量低了很多，池暮阳掩饰性迅速将脸抬起，两手颠了颠怀里的时迁，将其快掉出去的身影拢到怀里。 鸢尾花的气味要比之前任何一次强烈的多，这让池暮阳不住脚软，身体发烫。 得亏校医室附近不存在教室，没有造成慌乱。 果然时迁按他所想的分化成了Omega，身上这种信息素的味道特殊、有别于一般Omega甜腻粘人的气息，很有可能分化成了高阶Omega。 这样想着，池暮阳后颈的腺体也微微发热，传来迫切兴奋的焦躁。 他喘息几下，加快步伐。 医务室没几分钟便出现在眼前，校医王凯辉正背对着他们给门前的绿植浇水。 似乎是听见了声响，王凯辉转身，眼神触及到池暮阳之后，全身犹如静电穿过，狠狠一怵。 他见过这个学生，并且曾多次接手过被其揍得奄奄一息、身为强大卓越代名词的alpha们。 “他二次分化了。” 被冷厉的目光激醒，王凯辉再听清池暮阳的话后，视线蓦然凝滞在他怀里蜷缩着的人身上。 再看看池暮阳脸色泛红，可以得知这二次分化的人很有可能是个Omega。 王凯辉连忙上前，想要接过时迁。可刚一伸手，池暮阳带着戾气凉意的目光便瞥过来，他硬生生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先到这边来吧，看他的样子已经错过吃药的时候了。” 二次分化会迎来剧烈的疼痛，一般人都会吃药来抑制。而能忍耐这种疼痛的人少之又少，并不像是一个分化成Omega的人所能承受的。 王凯辉感到了奇怪，可看池暮阳脸色又不敢说出自己的判断。 顶级alpha此时沉着脸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想要标记的本能，骨节绷紧放松，来回反复，眸底更是藏着如同野兽一般的煞气与凶悍。 鸢尾花的气息更浓了…… 香甜的气味缠绕在鼻尖，久久不散，引发出池暮阳深埋在心底的浓稠的占有欲。 他的视线徘徊在时迁身上，以及带路的王凯辉背影上。 前一种带着克制，而后一种则就是纯粹的排斥。 Alpha的独占欲使得池暮阳忘记校医只是个闻不到信息素气味的beta。 他半阖着眸的样子散漫，落在王凯辉身上的眸光却异常可怖寂静。 这使得王凯辉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极度小心，唯恐身后的气息晦暗不明的家伙将自己揍个半死。 学校配备的检查室近在咫尺，王凯辉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你让他自己进来吧。要提取信息素，你是个alpha，不适合一起进来。” 听了这番话，池暮阳停顿片刻，随后便像是妥协一样，将时迁放下来。 “提取信息素不疼的。” 他低声交代了一句，彻底沉默下来，倚靠在墙边的模样冷静又疯狂。 时迁终于被放到地面，莫名其妙扫了校医一眼，又看了看没什么异常的池暮阳。 不是说alpha的信息素会引起同类的不适吗？ 怎么池暮阳和他一样是个alpha，却在嗅到他二次分化必定会泄露的信息素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 还有校医说的，池暮阳是个alpha不适合一起进去的话，怎么想都处处透露着一种怪异。 大事不好的预警拉响，时迁缓缓进入检查室，在仪器的操作下，检测出了分化后的性征。 ＿＿ “结果出来了——” 王凯辉说着说着，神色躲闪，不敢直视此时池暮阳的正脸，连尾音都带着害怕的颤抖。 “他分化成了alpha。” 令人窒息的氛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顶级alpha的压迫全面爆发，压得王凯辉直不起腰来。 身侧的手不断战栗，王凯辉被一只手捏住下巴，力道仿佛能将下颚的骨骼捏碎。 然而，最可怕的远远不止如此。 “你说，他是alpha？” 眼睛被迫看向池暮阳黑沉沉的眸子，王凯辉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当场呆住，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