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0厌泣的过往，身份之谜
林乔躺下之后一直睡不着，他忍着残留的信息素去消化，闭着眼睛回想往事，没一会儿就感觉到陈少宇起来换人他给林乔押了一下被子，然后跟冯玉龙交换守夜。 林乔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被陈少宇推醒。 天色还没亮，陈少宇轻掩着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把手机页面展示给他看，是陈绍岩半夜发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在准备了天亮了就往北方来。 陈少宇耐心的给林乔套衣服，冯玉龙则塞给他一把短枪，三个人都已经严阵以待，看样子他们走不掉了。 就连林乔也已经感受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被包围了。 他们僵持着，僵持到公鸡打鸣，天色渐亮，终于有人走上前来，敲响了他们的门。 “小冯啊，起床了吧。”是老村长的声音。 他们被动状态没有办法，冯玉龙开门，闵扬和陈少宇跟在后面，林乔跟在最后。冯玉龙开门看见了老村长，还有与他们僵持许久的人。 “起床了，刘叔有事吗？” 冯玉龙扫了一眼，一名五级哨兵，两名六级哨兵，还有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是向导还是普通人。 三名哨兵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头发也不是常见的黑色，他们是边境之外的人，这个村子竟然和外面的人勾搭。 “哈哈，老头子能有什么事，请你们几个小孩子去喝喝茶。” 老村长让开位置，那年轻人走过来，做作的行了一个礼，用带着点口音的中文讲话“林乔，或者说?” 该隐??三个人都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林乔的英文名?不过那年轻人接着话继续说。 “终于等到您的消息，我的老师非常想念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闵扬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刚巧挡住林乔，陈少宇还想抵抗一下:“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却全然不理他们，两名哨兵气场全开的挤进屋来，逼迫他们让开位置。 他们三个也不甘示弱开了气场回防，只不过非常吃力，冯玉龙主动说话:“既然是请人总要有些诚意吧。” 他们都试图拖延时间，不过对面并不理会，他直白又不屑的嘲讽:“，和阿猫阿狗在一起只会拉低你的实力。” 闵扬双手猛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另外俩人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受得住这样的侮辱和激怒，可是对面不加掩饰的压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对面并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他们四个人被‘请’去做客。 四辆车，哨兵和保镖，冯玉龙三人被分开在三辆车，林乔和那个年轻人坐着一辆车。 看着小镇被远远落在身后，国道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少，林乔终于看见记忆力模糊的小路。 一群人在路上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那个隐秘的小房子。 看起来是个休息亭，实际上却是个电梯。 年轻人命令哨兵给三人组搜了身，还没收了他们的手机，却一下没碰林乔，一行人分批次乘电梯下降到地底。 一到下面反而更明亮了起来，白蓝交接的现代化科技设备让这里看上去更加冰冷。 那年轻人扫描瞳孔和指纹之后带着一群人进了屋内。 一打开大门，明亮宽广的大厅印入大家严重，年轻人有些疯癫的抬起林乔的手，行了一个油腻的吻手礼:“欢迎回家，my honey～” 林乔嫌恶的抽出手，四道目光嫌弃的瞥向那年轻人。 和科幻电影里的研究室很像，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分布许多房间，有些禁闭着房门，有些则是一扇透明的大玻璃，便于方便观察。 “看，那是小时候的屋子。” “看，这是曾经的实验室。” 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实验屋前，透明的玻璃展示着里面的内容:年幼的小男孩被锁在空荡荡的屋内，观察室外面的一群人穿着白大褂在忙活，电子屏上眼花缭乱的数据一行接一行，纸质的a4纸一篇接一篇，有人进到观察室给男孩注射了两管药剂，男孩仿佛木偶一般，毫不挣扎。 “那孩子是夏娃的第五个孩子，我们很看好他。” 没一会儿，屋内的男孩开始剧烈失控，屋外的记录仪猛的暴起红光剧烈闪动着，即使隔了不知道多少层的阻隔墙，在场的人都能闻到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 “啊～多么美妙的气味～”年轻人已经疯狂，他仿佛沉醉在其中，似乎要更近距离的观看。 “周先生。”旁边那位六级哨兵适时提醒，换回了年轻人的理智，原来这个年轻人姓周。 他们继续往前走，拐了另一个方向，又看到一件实验室:这次屋内是个少女，还有一个男人，俩人赤身裸体，男人明显是一个哨兵，他掰开女孩的腿把自己的下身送进去，深度结合以后似乎正在建立精神结合，少女突然惨叫一声，接着男人连连后退捂着头部大叫着，最后失控撞到在玻璃柜上，屋内的白大褂们连忙操控仪器，电子设备调动出麻醉剂射入那哨兵体内，没一会儿哨兵就没了生息。 “可惜，向导就是不适合当承受方。”周先生在旁边没滋没味的点评着。 三人组的表情都阴沉恐怖，闵扬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胸口针扎一样的疼痛，他突然懂了当初陈绍岩劝诫他不要打林乔的主意，他看向林乔，林乔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冯玉龙惊惧不已，他真真实实见识到这个实验地狱，心底掀起一偏惊涛骇浪。 “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陈少宇气到浑身发抖，他双手握紧拳头才能保持站立。 他不敢想林乔跟这个地方的关系是什么，其实他们都隐约知道了答案，可是没人愿意承认，他们想不到，不敢想，如果陈绍岩拼命隐瞒的秘密就是这里，如果林乔关于向导身份的一切就是来自于这里，如果林乔曾经就是这里的实验者…… 林乔是否也曾经历这些?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违背伦理的实验。 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是多小，林乔在这样冷漠残忍的地狱呆了多久？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丧心病狂的实验? 他们都不想知道这个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已经写在明面上。 “违背天伦的！国家、国家会制裁……”陈少宇心疼到说不出话，他眼里含着泪水，他想告诉这些人国家会制裁他们。 可是他抬眼扫过去，姓周的嘲讽的目光，林乔淡漠的眼神，冯玉龙怜悯的眼神，平静的，痛心的，所有人的目光与他对视，就像在怜悯嘲弄他的无知与愚钝。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明白了，他哥的安排和隐瞒，林乔的沉默和平静，他哥一路晋升却不敢把林乔公之于众，林乔作为实验者逃离了这里却没有寻求国家的帮助，冯玉龙隐晦的说他知道林乔来自哪里。 陈少宇看向林乔，他的表情一直平静到没有波动，他又去看同样不知情的闵扬，看到了闵扬眼里的惊诧与心痛，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他痛苦的身影。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些人，这些实验，这个实验室的所有人！都是国家默许的！ 都是国家默许的！所以他哥拼命隐瞒，所以林乔没有求助国家，所以，所以…… 陈少宇激动到站不住，他踉跄几步被闵扬扶住，同样能察觉到闵扬抑制不住颤抖的手。 “先生们，请不要大惊小怪，我们可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在努力～”周先生疯癫，高傲，他并不把陈少宇的反应放在眼里，反到觉得他扫了性质。 他们继续向前走，来到这条路的最后一个门前，周先生激动又兴奋，他上下打量林乔仿佛在看什么珍贵的艺术品，“，哨兵只是进化过的畜生，其他的向导都是懦夫，只有你不同，你是天生的野兽征服者！” 他说:“回到这里，回到我身边，我们——” “咔。” 子弹上膛的声音，林乔举起短枪对准周先生。 周先生恍若未见，他顶着枪口痴痴的笑:“，我们会创造最完美的时代！” “嘭！” 周先生带着他癫狂的笑倒在血泊中，门外没人说话，一名哨兵上前拖走周先生的尸体，先前开口的哨兵拿出一张手帕，为林乔擦掉手上被溅到的血迹。 “孙博士，少爷回来了。” 门被打开，屋内的设施还算温馨，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中央。 这个男人就是孙博士看上去有五十岁，面相却十分和蔼，他招呼着:“好孩子，坐。” 林乔自然的坐到了男人对面，其他几人却不敢坐，局促的站在他们背后。 “在外面玩的久了，脾气也长了出来。”孙博士指的是林乔枪杀周先生的事情，他给林乔到了一杯茶，然后示意他放下手中的枪:“，你不该亲自动手。” “他冒犯了我。” “孩子，别让你的手沾上血污。”孙博士并没有为周的死感到惋惜，他只是认为林乔的手不该沾血，“只要你想，会有人为你做的。” 这个时候他看向了身后的几个哨兵，孙博士依旧和蔼:“这几个小朋友到是好苗子，不过现在还配不上你，我为你准备了更好的。” “你让他们来干嘛？” “我给这群小朋友准备了一份礼物，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顺便邀请他们参观一下。” 林乔皱眉，不知道这老头要搞什么花样，老头下一句话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夏娃的第七个孩子要出生了，你应该去看看她，我们需要一批实验者，如果你的小朋友们愿意，我可以准诺他们升到六级。” 怪不得要留下他们，这时三人也明白过来，他们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室，做的就是越级的人体实验，能许诺他们，自然就能保证做到，怪不得这人身边的几位都是高级哨兵，要知道，再过国家明面上，高级哨兵可不多。 可是即使他们不愿意却不能做什么反抗。 这里竟然还有更隐蔽的房间，他们一路穿过密道，来到更深的地下，这里略微昏暗，可是却直扎人心。 庞大的玻璃瓶里充满液体和赤裸的人，凌乱的仪器和线路交错叠落，有向导，也有哨兵，他们一个个路过，每一步都举步艰难，每一眼都触目惊心。 最后，他们停在巨大的银幕前，幕布缓缓拉开，隔着巨大的玻璃屏幕，露出的是树，是花，是草，是一套完整的小型生态森林。 幕布完全拉开，他们注意到角落里衣不蔽体的女人，她的头发杂乱无章，她的衣服杂乱的散开，高高隆起的肚子示意着女人即将临产。 “夏娃最近很吵闹，信息素乱的厉害。我们需要大量哨兵来平衡。”孙博士说。 这个时候，因为离女人太近，三个人察觉的一直不说话的两位高级哨兵身上隐约传来同一种精神力，若隐若现，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同源，来自里面的女人，这是向导和哨兵标记的感觉。 原来，需要他们的帮助就是被里面这个女人标记，为她平衡信息素，然后通过标记提高自己的等级。 三人自然是不愿意，冯玉龙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他们满脸都写着抗拒。 “让我进去，我让他们为你服务。”林乔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的女人，他们分别了十二年，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 “孩子，你还不够能力和我谈条件。不过，为了欢迎你回家，我允许你任性一次。”孙博士盯着他，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同意让他进去。 夏娃，应当是西方神话中的第一个女人，在故事中，她是美丽神秘的众神之母。 可是现在，他们只看到浑噩的女人抱住林乔的大腿啊啊呜呜的叫喊，她已经不再年轻，连神智也不太清明。 “阿洛伊。” 林乔跪在地上，他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 十二年的久别重逢让他止不住的哀伤，林乔仔细的端详着女人的样貌，他抱住女人，轻轻的抚拍她的后背，耐心的呼唤她的名字。 “阿洛伊。” 女人终于平静，她静静地趴在林乔肩上抽泣，林乔耐心轻柔的为她整理头发，整理衣物，他太过温柔，以至于女人止不住的哭泣，或许须臾之间她突然清明，张开嘶哑的喉咙吐出含糊不清的字眼:“为...淮...” “嗯。”林乔抱住她，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低声哄劝，“睡吧，妈妈。” 隐暗的银光闪过，林乔利落的挑断了女人颈部的大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林乔静静的承受血液的喷溅，看着女人纯净的双眼缓缓闭合。 他平静的结束了阿洛伊的生命。 截止到他十七岁的最后一天，他杀过四个人。 他的亲弟弟，周先生，他的母亲，以及母亲腹中临近出世的孩子。 他回过头，看向惊诧的一众人，在孙博士还未来得及愤怒之前，他说:“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