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耽美小说 - 爱人游戏在线阅读 - 12、常回家看看

12、常回家看看

    “忱忱?”江远山试探性开口问,“我的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站在那里冷不冷?怎么不进屋?”

    江忱有些不知所措,步伐凌乱地走到屋檐下:“今日馆里清闲无事,我就回来看看你们……对了,我考上医司了,这才出的了宫。”说着,江忱笨拙地摸索出自己的小腰牌,递与父亲。

    江远山先是关了门,把风雪挡在外面之后才转过身双手接过,细细地看了,显得十分意外的模样:“考医司不是和考医女一同三年一开吗?我儿怎么刚进宫就有此机缘?”

    “说来话长。原是这样的,只是宫里出了点事,又得圣喻重开了一次。”

    眼见江远山的担忧即将脱口而出,江忱接着说道:“父亲放心,不曾牵连到我头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没有见到母亲呢,母亲在哪里?”

    江远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母亲她还是老样子,下不来床,吃不下饭的,说话倒还利索。平日里有我照看着,与她天南地北地闲聊,虽查不出病因,也不算难过。再者,有什么事我们信里都会说的,你在宫里好好地就成,不用太担心,小心分了神,得罪人。”

    “父亲放心,儿……知道分寸的。”江忱的自称说到一半卡了壳。按理说他应该以女子的身份进入这个世界,可他至今都不清楚究竟是原剧本设定他本来就是男扮女,还是因为他意外导入产生的错误导致他成了男生女相的女装大佬。这也随之产生了他的“父母”是否清楚他的情况的问题,

    由于游戏没有面世,他也无法从小然的数据库里获取游戏信息。

    “嗯。”江远山点头,“去吧,看看你母亲,她也很想你。”

    江忱别过父亲,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到内室,只见那名长着熟悉样貌的女性披着衣裳半坐在床上翻书,面无血色,骨瘦如柴。

    纵使环境与装扮再陌生,江忱还是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水。

    “母亲!”

    “忱忱!你回来了?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那名憔悴的妇女看到立刻笑得容光焕发起来,眼睛连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伸出双手摸在他的脸庞上。

    “我的儿,你是真的回来了?”

    江忱红着眼笑了:“是的母亲,我真的回来了。我考上了九品医司,请假回来的。”

    然而令江忱意外的是,他并没有从这位母亲的脸上看到多少喜色。只见她演技不好地笑了笑,根本没遮住那复杂的眼神:“真好啊,我们家忱忱可真厉害!”

    “母亲……”江忱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来,但他实在不想和父母相处时还要劳费心里去估算,哪怕这对父母是假的,便直直问她,“我当上了医司,你为何不高兴?”

    江母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抚摸着江忱的手,道:“母亲没有不高兴,只是想到你在宫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没得人照拂,还要去考官,为我这个没用的母亲寻药,我的心就一阵儿一阵儿地疼啊。若是我没有得这个怪病,你又何必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担惊受怕、吃苦受累呢?”

    “母亲这是什么话,儿子的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想做,又哪里吃苦了!”江忱笑道。

    江忱在和她说话的功夫,用小然扫描了江母的身体数据。江忱快速浏览了一遍,惊奇地发现扫描结果竟然显示江母并未患有重大疾病!她的身体数据除了因常年卧床而导致的肌肉萎缩和褥疮以外,竟没有任何异常!

    此后两天,江忱低调做人、侍奉父母的琐事自不必多言。不过第三天一大早,江忱就出发回京了。

    虽然游戏里把他真正的父母模拟了个九成九,终究不是真的。

    和他们一起生活,不但解不了思家之苦,反而越发地让他想念起爸爸妈妈来。

    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掉父母让他带进宫的东西,转身一跃而起,驾马分离。行至正午时分见到了高耸的城门。

    这两天江忱也大概看出来了,母亲瞒了他和父亲点什么。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惜装病也要让他男扮女装欺上瞒下地进宫,而且还让他没事不要回家,但他原意相信这位系统模拟出来的母亲不会害他。

    让他进宫,或许是为了让他避开什么事情,而那件事情极有可能危及他的性命,比在宫里被发现欺君还要危险。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原本至少三年离不了宫的他突然在两个月后就回来了。

    江忱思绪万千地排队进了城,到车马行还马。还马时,验马的大汉横着眉板起脸地看了几眼,说江忱伤了马,要多赔付些钱,把押金扣了大半。

    那是个膘肥体壮的黑脸汉子,不说话时能把人吓得心惊胆跳,说起让人赔钱的话来就像是索命的阎王。

    对江忱来说,本身花的不是自己的真钱,他从不心疼,按以往他都会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认了。偏巧今天他多了半天时间无从打发,也就不愿吃这哑巴亏。于是他板起脸,面无表情地抬起头问那汉子:“究竟有何处伤着了?还请一一说明白,算清楚这帐才是。”

    那汉子登时怒了,直把碗口粗的手臂往他眼前一横,喝道:“好个不知好赖的黄毛丫头,你把这马伤得没几日活头,我念你年轻没多要你钱,你却把我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与我算账!我可告诉你若真算起来你那点押金连药钱都不够!”

    江忱不免猜测这马行有的是门路坑钱,冷笑道:“押金不够药钱,买马总是够的。依你所说,不如把马给我牵了,我自个儿医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亮出医司的腰牌,给一圈围观群众和马行的人看了,不等那汉子反应过来紧着说:“我年纪虽小却已行医十年,宫里千百号人都看过,正好没治过这马,不妨让我牵了练手,若有朝一日宫里贵人有心爱的飞禽走兽得了急病我能帮衬一些,便也是这马天大的殊荣了。”

    原本马行看江忱荆钗布裙的,只当是个好欺负的平头百姓,可他们猖狂久了便忘了这是天子脚下。若是寻常医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医司。领头的汉子心里头不免琢磨起来,心道若家里没点势力怕是不能在宫里头当官,何况医司都是在家里得脸的,如今再细看过去,不免觉得江忱一身有恃无恐的气派,被粗布围脖掩着的脸也精细非常姿色不凡,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当下他便唱起红脸把黑脸汉子呵骂下去,对江忱连连笑着退了押金,只字不提马病一事。

    江忱估摸着这马行如此行径,指不定和哪家达官显贵沾亲带故,便只拿回钱就走,没再多生事端。

    围观的人见没戏看了,嘘声散去。

    .

    江忱记着出宫前欠了宫里那位的债,不大想提前回,拿着寻回的押金找了个茶馆开雅间坐着。

    “这位大哥,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江忱慢悠悠地点了些吃食茶水,从手心里夹了点东西在菜单里推还给他。

    店小二收了东西,殷勤地应道:“客官想问些什么?”

    江忱指了指马行的方向:“我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那边的马行是谁家的产业,好生气派。”

    店小二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那背后的人是京城第一权贵蒋氏的亲戚,虽说是旁支,然逢年过节都有往来,那气派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

    “原来如此。”江忱笑了笑,“我没见过什么市面,可被唬得不轻。只是不知……这蒋氏是什么来头?”

    “嗨,这蒋家权势可大着呢,宫里有贵妃,朝上有丞相,行伍里还有国舅,吐口痰都能压死半京城的人!姑娘若是与他们打交道可要注意着些,这没了钱财还都是轻的。”

    江忱像是被吓到似的模样,朝他作揖道谢:“多谢大哥提醒,我没有什么要好奇的了。”

    “成嘞,您吃好喝好啊!”店小二说着话就下去了。

    江忱心中叹道,竟叫他遇上了这种事。

    这家店点心上得慢,他也不急,只闲适地看楼下行人往来,商贩吆喝叫卖,看个人间热闹。

    这位置是他特意挑的。他没有什么高雅的爱好,只是闲暇时喜欢看“动”景,如飘动的云、流动的水、穿风的林子、行走说话的人。这时脑子是空的,眼里却是满的。

    两碟点心他能坐上一天。

    可今天老天偏偏不让他如愿似的,他坐了不过一个时辰,便从人群中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他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丫头是谁,便让启又分出一只“眼睛”隐身跟上。

    这下子好了,闲心彻底散了。

    他想起那个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日子被处死的那个皇后的心腹宫女——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