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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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衍条件反射般猛地伸手推开秦明，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 秦明一愣，随即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陆时，想到言衍毫不犹豫的和他划清关系的举动，眼中掠过受伤的神色。 如果陆时对言衍好也就罢了，他不过是个后来者，对此无话可说……可是陆时明明对言衍不好！凭什么言衍还对陆时这般死心塌地！ 秦明心中不甘，多年感情再也无法压抑，一把拉住言衍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转头对陆时冷冷道：“你来了。” 陆时深深的看着他们，此刻眼中的冰冷恨意再无丝毫掩饰！呵……如果不是当年证据确凿，他又怎么可能相信，自己最好的兄弟会和自己的恋人有一腿呢？甚至还帮助他出国逃离自己的身边。 自己这么信任他们，他们却背着自己勾搭在一起……哪怕时隔三年，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就会死灰复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秦明神色同样冰冷，他认为言衍离开一定是有苦衷的，陆时身为言衍最亲密的爱人，却连缘由都不弄清楚就直接出手报复，根本配不上言衍对他的感情！ 两人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唯一的交汇点就是看对方极为不顺眼！ 陆时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秦明抓住言衍的手上，只觉得刺眼无比，声音森寒：“松手。” 秦明却毫无松手的意思，而是挑眉道：“既然你现在也看不上他，又何必要把他留在身边，不如干脆让给我吧。” 他呵呵一笑，补充了一句：“再说了……送谁不是送，黄少那里你不用在意，我和他说一声就是，谅他也不敢有什么话说。” 秦明说这话，却是动了些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愿意言衍再傻傻的把心搁在陆时的身上，便索性挑明让他看清楚事实。 果然言衍眼神一暗，似乎放弃了反抗。 陆时双手捏的咯咯作响，眼中陡然射出暴戾的神色，忽的大步冲过来一脚踹在秦明的腹部！挥拳就砸向他的脸！ 秦明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陆时说动手就动手，反应慢了一步，顿时落在了下风！ 两个衣衫楚楚的人扭打在洗手间门口，毫无风度可言！ 言衍被推到在一边，见状焦急不已，匆忙过去从后面抓住陆时的手臂，“都住手！” 陆时动作一顿，蓦地回头，那双眼一片通红，一甩手臂将言衍重重的摔在地上！接着继续揍秦明！ 言衍痛的脸色一白，却是没有再上前，似乎已经呆住了。 陆时和秦明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陆时略胜一筹，他一手揪住秦明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冷冷道：“我警告你，离我的人远一点，否则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别怪我不顾当年情分。” 秦明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不甘示弱的看着陆时，冷笑：“哦，说的好像我很怕你一样，而且说要把他送人的不是你吗？现在又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做什么？” “舍不得？”陆时微微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这话说的可笑了，等我不要他了，把他送给谁都可以，但是你的话……我怕代价你承受不起！” 秦明眼神微凝。 陆时松开手，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拽起言衍就往外走。 言衍踉跄着被迫往外走，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明，眼中满是歉意。 秦明也知道今天要想阻止陆时带走言衍是不可能了，但又担心陆时冲动之下伤害言衍，扬声道：“陆时！” 陆时脚步顿住，回过头。 秦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的道：“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陆时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屑的淡笑，冷酷的拽着言衍离开。 …………………… 一路上陆时都没有松开抓住言衍的手，一直到了家里，才将他直接甩到地上。 言衍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外面，上面赫然是一个通红的指印，可见陆时的力道有多大。他痛的眉头蹙起，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陆时一把掐住脖子重重的摁回到地毯上！ 陆时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咧开嘴角，发出阴冷的笑声，“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次他还可以帮你？” 言衍只觉得呼吸困难，拼命的伸手去掰陆时的手，可是陆时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丝毫！他的脸色涨的通红，而陆时的双眼里，只有冰冷憎恨…… 他的心底一片冰凉，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吗…… 陆时低下头，唇贴在言衍的耳边，音调低沉，“你是什么时候和秦明勾搭上的？你以为他能给你什么……难道你以为秦家就能容忍你这样的贱人吗？” 他今天带言衍去那里……又是想证明什么呢？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 唯一证明的，大概只是自己曾经的有眼无珠罢了。 言衍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视线渐渐模糊……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飞快的掠过…… 那些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记忆逐渐消失，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曾以为自己能够有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可以承受任何指责报复，但是当陆时若无其事的说要把他送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承受不起，仿佛心脏生生裂开。 而他却不能责备任何人……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让他们走到这个地步，是他让陆时和秦明反目成仇，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言衍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垂落在身侧，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如果就这样死了似乎也不错……他苟延残喘的活着，想要回来再看这个人一眼，也许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在这时，咽喉上的手却松开了，空气迫不及待的涌进他的胸腔，言衍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感到衣服被撕下来，陆时一双手胡乱摸着，菊穴不住的被抠挖，接着是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和以往一样的暴戾，干涩，打桩机一般的力度仿佛要把言衍拆吃腹中，言衍被他撞的不自禁往后退。 陆时抓住他的头发，咬在他的脖子上，剧痛伴随着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在把你欠我的债还清之前，你都是我的东西……身为我的东西，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陆时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如果再敢背着我勾引别人，我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没有这么简单。” 言衍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也不知是痛的，还是难过的，他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最为痛苦难熬的时候，才会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他其实只是想……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哪怕多一分多一秒都心满意足，可谁知这愿望竟是如此奢侈，代价如此高昂。 如果留在陆时身边，必须要这样痛苦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陆时松开手，看着地上已经昏过去的人。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再次回想起今天看到秦明和言衍在一起的一幕……胸腔中翻滚的除了被背叛的怒意，还有什么？大约是嫉妒吧…… 哪怕到了今日，依旧嫉妒着，不容许别人碰触这个人。 这个念头是不该拥有的，是错误的，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对这个人的在乎。多么可笑啊……时至今日，他还依旧在乎这个人。 情绪日渐处在失控的边缘。 空旷的客厅静谧如同死寂的坟墓，陆时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座雕像。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来，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陆时慢慢转动眼睛，拿起手机，他顿了顿才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陆母一如既往的关切声音，“陆时，你周末有安排吗？没事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陆时眼中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直截了当的问：“和谁吃饭？” 陆母的声音有一丝不自在，却还是说：“李家的小姐，我上次见过了，是个非常温柔的姑娘，我觉得你可以和她认识一下……” 也不怪她担心，陆时虽然是回来了，看起来好像是完全没事了，但那个人那件事已然成为彼此心照不宣的心结，避而不谈的禁区。 一开始她还试图说服陆时联姻，到后来只盼着陆时能从过去走出来。 就是她都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件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眼看自己的儿子一日日变成这样，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担心焦急？ 陆时闭了闭眼睛，若是以往，他只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地上的人身上，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己一直不愿意走出来，到底在等待什么，在期待什么呢？明明早已知道结果，却还固执的画地为牢，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背叛他的不值得的人吗？ 如今他已经亲口得到答案，亲眼看到事实……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 陆时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他紧紧攥着手机，眼神漠然，“订婚吧” 陆母一下子被怔住，有些诧异，随即惊喜道：“真的嘛” 陆时麻木的，“嗯，约个时间见面吧” 陆母仿佛在梦中，手有些颤抖，“好” 陆时挂断电话许久，抱起地上的言衍，将他放在床上，怔怔望着言衍的脸颊，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这个吻极尽缠绵爱意，又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仿佛在同过去告别。 也许我恐怕没有再去爱另一个人的能力，但是我会让自己继续走下去，在没有你的人生路上继续走下去。 将你一点点的忘掉，哪怕鲜血淋漓，也要将你从心脏里血肉里，一点点挖出来，我可以做到的。下定决心般，转身离开。 言衍，我不要……再爱你…… 言衍这在陆家躺了几天，意外的是陆时这几天杳无音信，言衍不禁有些担心。 这天言衍如往常一样看电视，最近专看财经频道，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新闻，着名青年企业家陆时订婚喜讯！女方身份神秘！到底何方圣神？ 言衍看完电视果断又去找最近的报纸，不出预料的找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 …………………… 陆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的神色有些许疲倦，今天的那个商业谈判，着实花费了不少精力。 他推开门走进去，却意外发现大厅的灯还亮着。 往日这时候早已休息的言衍，今天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毫无疑问，是在等待他。 陆时眉梢一挑，一眼就看到了摆在言衍面前的报纸，顿时心中了然。 言衍闻声转头看向陆时，他的唇微微抿着，黑眸中是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似乎欲言又止。 陆时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漠，也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直接同他擦身而过。 言衍没想到陆时明知自己在等他，却依然对他视而不见，尤其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陆时就没有一句话要和他说吗？言衍猛地起身拉住陆时的手臂，眼眶微微泛红，缓缓开口道：“等等。” 陆时睨了一眼言衍抓住他的手，不耐的扯了一下领口，淡淡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言衍死死看着陆时的眼睛，陆时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自然，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要和他解释的意思，不……陆时甚至觉得根本没有和他说的必要，如果不是自己看到新闻，还会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多久？ 言衍心中一片冰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深吸一口气，“不，还是现在说吧。” “你，要结婚了是吗？”言衍直直看着陆时的眼睛，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在自己心上踩了一脚，令他觉得胸闷窒息。 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陆时也看着言衍，空气大约凝滞了几秒钟，随后蓦地发出一声轻笑：“是的，怎么了？” 怎么了？面对自己的质问，他的回答就只有云淡风轻的三个字：怎么了。 言衍的眼前一黑，是啊，他是怎么了……既然这个人已经一点点都不爱他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如今他终于该清醒过来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难不成还要留在这里，看着陆时和别人结婚，做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吗？ 言衍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暗哑的声音，短短一句话，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既然如此，你让我走吧。” 陆时的眼神陡然变的锐利冰冷，如刀一般落在言衍的身上，“我想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二，你也没有主动离开的权利。” 言衍笑了，他低垂眼睫：“我知道，也不会再问了。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就是还欠你的钱吗？不如你报警抓我吧，这样我也算是付出代价了，你看如何？” 陆时的胸腔起伏了一下，眼中的黑色在积聚。你是真的这么想走吗？！宁可去坐牢，也要离开我的身边！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当年你说走就走，凭什么到了今天，还是你先开口说要走？！凭什么？ 陆时一把抓住言衍的手腕将他用力的摁在墙上，冷冷盯着他的眼睛，“你在闹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闹？是不是觉得我给钱少了？想要坐地起价？” 言衍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陆时忽然抽出一叠钱，胡乱的轻佻的塞进言衍的衣领，轻蔑的道，“我今天没有兴趣收拾你，拿好钱乖乖回去，别当了裱子还立牌坊，没事找事。” 说完松开言衍，转身就要上楼，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言衍一言不发的抽出钱，慢慢的撕碎，纸片如同雪花一般落在地上。 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 他一直在忍耐，他接受陆时对他的所有指责羞辱……只不过是因为，是他欠这个人的而已，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错误，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是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不是以这种方式，这样不过是让彼此更痛苦而已。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纸片撕裂的声音，在冷寂的客厅里，如此的清晰而刺耳。 陆时慢慢的，回过头……便对上一双看似平静无波，却无比决绝的黑色双眸。 这一瞬间陆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言衍想要离开、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坚定决心！尽管这个人还站在这里，却仿佛即将要消失，任何人都无法留住他。 就像三年前一样。 陆时的眼睛缓缓充血，冰冷至极的目光落在言衍的身上。 而三年前那一次……你又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那样决然的离开呢？ 你不该……这样挑衅我！ 陆时转过身，一步步的走回去，站在言衍的面前，唇角上挑，“你，想，走？” 言衍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陆时伸手抚上言衍的脸庞，音调低沉而诡异，“连钱都不要了，难道是找好接手的下家了？还是说……你觉得我最近忽略你了，没有满足你？” 言衍闻言眼中浮现自嘲的笑意，却没有辩解，“随便你怎么想吧。”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无论陆时是否报警，或者用别的手段都无所谓了……他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陆时抓住肩膀，用力的按在地上！ 言衍感到衣服被推起来，眼神悲哀，又是这样……他真是受够了！ 他拼命的挣扎起来，曲起膝盖顶向陆时的腹部，混乱中一手挥在陆时的脸上，将他的头打的侧了过去！ 陆时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回过头，重重的压制住言衍的反抗，扯下领带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面朝下摁在地上！言衍依旧挣扎不已，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力气，也不想被这样侵犯。 陆时眼中露出嗜血的神色，凝视着言衍的侧颜，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的身边吗？ 他低下头，在言衍耳边道：“离开我你想去哪里？找秦明吗？你知道的吧……他最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呢，还想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他声音森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也许我该给他一点教训，这样他就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你也能老实一点。” 言衍听着陆时森冷的语气，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会对秦明出手，眼中难过一闪而逝，他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何苦还要牵连秦明。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讥讽的道：“你怎么还这么傻，秦明一心把你当兄弟，要不我勾引他，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死心塌地……” “你们两兄弟被我玩的团团转，也不过如此，只可惜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兴趣。”言衍冷冷道，“多年不见，你依旧拎不清，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 陆时死死的看着他，脑中的弦几乎要崩断，“闭嘴！” 言衍毫不在意，而是勾唇道：“除了上我你还会做什么？你就这点本事啊，我看你其实是放不下我吧，你该不会还爱我吧？哈哈哈哈哈！” 陆时双目蓦地通红：“我让你闭嘴！”他猛地拳头握紧高高举起，手背青筋暴起。 言衍眼中露出讥笑的神色，随即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那拳头落在身上。但过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剧痛……反而是皮肤接触到空气的冰凉感。 陆时缓缓放下拳头，发出阴冷的声音，“差点被你骗了，你就这么不希望我操你？觉得羞耻吗？还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 言衍的脸被紧紧按在地上，紧闭的双眼下睫毛轻轻颤动。 熟悉的被撕裂的痛楚，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无情的分裂成两半。 他到底为何要回来…… 他其实……只是想再看看自己心爱的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再没有任何交集都没关系。但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才让他亲自承受自己酿成的恶果。 现在他该死心了，陆时不在乎他了，一点点也不爱他了……他可以若无其事答应把他送人，他以后还会结婚生子，他的人生里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的存在，不过是个该被抹消的错误罢了。 他要离开，就算死，也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