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 小巷支线续

    凌晨五点十分，高架路口——

    老林咂摸一口已经嚼无可嚼的口香糖，探头呸在杯座里，余光看到熟睡的妻子，耸了耸鼻子，又皱着眉继续开车。

    看着前面就要到收费站，把摸出来的烟屁股又收了回去。没想到比收费站更先迎来的是从天而降的黑影……

    老林唬了一跳，手脚齐上得急打方向盘，结果车轮打着弯儿碾过人体。

    “警察同志，是他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呀！可跟我没关系！”　老林指着宇哥疯狂摆手。

    “姓名……有无醉驾……”　交警照例盘问。

    “林忠海，43……绝对没有酒驾啊同志，不关我的事！”　老林急忙否认。

    “老林……老林！林忠海！！”　女人破音的嘶喊从车后座传来，另一个警察也离开汽车，一边对着传呼机说话一边往这边走来。

    “你女儿头朝下摔出来，目前陷入昏迷。已经叫救护车了。”　警察对老林说到。

    “颈椎骨折，致终身瘫痪……”　女人崩溃地从椅子上滑坐在地，仰着头嚎嚎大哭。

    男人被什么撞到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抓着终端去了走廊。

    “诶诶……麻烦您了……”　等年轻警员找到他的时候，老林正在医院外廊徘徊，似乎在跟什么人通话。

    “林忠海，你女儿醒了。”

    “哦哦，谢谢警官。”　老林又焦头烂额的奔向了病房。

    “爸爸……”

    “诶，汝汝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男人伸手把女儿被子掖紧。

    “没有，妈妈已经问过了。”

    “哦哦，那有什么问题跟阿姨讲哈！”

    “哈哈哈，这句妈妈也说过了。”　女人红着眼眶，在旁边也听笑了。

    ……　“那你好好休息，爸爸还有事……”　老李起身。

    “爸爸，我想回家……”　老林离开的脚步顿住了，看着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

    “汝汝，你能动了？”　女人也惊地把被子掀开。

    小女孩干脆坐起身来，作势要下床。

    “哎呀，小心针头！你慢慢来。”　女人吓到了。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既然没有大碍，麻烦你到局里配合我们做个调查。”　警察对老林说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文华街863号——

    文化街是上广南区较为繁华的地段，夜间商场人来人往，一间无人售货的新型情趣商店，挤身商店中间，低调的躲在各色的商品投影旁。

    一对尝鲜的小情侣从自动贩卖机窗口取走一套色泽暗红的束缚皮带，拎着精致的包装，她们绝对想不到脚下会是盘旋扭曲的楼梯，沿着楼梯往下则会抵达四处延伸的公寓走廊。

    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阵干呕，走廊上休息的女人们自顾自的谈笑八卦，好像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

    昏黄的厕所隔间内，一个包裹着薄纱紫色紧身裙的妙曼身影伏在隔间。拨开杂乱的黑色大波浪，面目狰狞的表情能够吓退任何男人，眼白布满血丝，眼眶都要瞪裂了，黑色的指甲疯狂在喉咙里抠挖，简直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的架势。

    “玲姐，出去阿？”　一道紫色的身影提着购物袋急冲冲地下着楼梯，听见招呼声抬头，猛然被暗红色的大脸吓得一个激灵。

    “诶！家里有点事儿……”　玲侧身避过又急急往前走，路过前台，却被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叫住了。

    “你去哪里呀？阿玲。有什么困难跟姨讲阿，大家都是互相帮助过来的嘛！”　中年妇人慢条斯理的翻着账簿，翻到阿玲昨晚那单停住，才抬起头来望着她。

    玲钉在原地，埋着头态度不卑不亢。

    “黄宇死了你晓得不？听说是出车祸。”　阿玲猛然抬头，表情暴露无遗，眉姨心下有数。“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大家都好过点。”

    阿玲立刻激动起来，然而眉姨并不打算听她说什么，直接让安保把她送回了房。

    这会儿走廊上倒是空无一人，女人们见情况不对，都缩回了房间，慧蓉也是如此。刚刚她在楼道碰上玲姐也不好多问什么，没想到转眼就被拖回了房间。看着对面半掩的房门，慧蓉不禁物伤其类。

    天色又暗了下来，不过住在楼里，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所谓。慧蓉靠在床头嘟嘟啷啷：“……5…3、2…1”

    “咚咚咚！起床了！”　嘈杂的音乐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催促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女人。

    “哎呀～你快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一个胖男人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女人身上。

    “我跟你一起去嘛～”　肥头大耳的男人甩甩他的猪耳朵开始撒娇，“你别看我这样，从小我妈就带我去女厕所！”

    “起开，死变态！”　慧蓉折腾一番挣开了脑满肥肠的嫖客，却在厕所的门槛上被黏住了凉鞋。

    定睛一看，凉鞋上粘着一些黏糊糊的血红色组织，被白色的皮面一衬，看得清清楚楚，更恶心了。

    回过神来发现墙壁上，甚至天花板……四分之三的夹角都长满了这种诡谲的黑红色囊块。形状像是无限放大的潮湿缝隙里生出的密密麻麻的大片苔藓，慧蓉甚至能看清它表面不断扭动的根毛……

    大大小小的球体紧紧挨在一起，肉色的韧带勒得它们快要爆炸一样。左手边是铺天盖地的血色肉囊，右手边居然还有一对调情的男女，男人动作太大，甚至会时不时扫到边角处的肉膜。就好像，就好像他们看不见一样……　慧蓉再也受不了这一幕，冲到了走廊上。

    一楼大厅——

    “眉姨……东三楼的厕所好像出了问题，但是客人在那里……”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眉姨转身又迎向了门口几位略显低调的客人。

    房间里，一个急色的男人扑到床上，细长湿滑的舌头疯狂舔舐女人眼角下那颗小小的红痣。

    “呜……”　玲是被舔醒的，“……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没事没事，你要不要喝水？”　男人站起来理理衣领，转身走向水壶。

    过一刻钟，男人衣冠楚楚的带上房间门。

    “小心跌倒！”　是新来的，还不怎么习惯穿高跟鞋，正巧被男人扶住。看着两颊染上粉雾的女孩儿，原本一声不吭的玲挽上男人的手臂，“那我们先走一步。”　男人喜上眉梢，跟着阿玲离开了走廊。

    在电梯口送走男人，停车库状似跟平常没有太大差别，除了停在拐角C区的黑色基利安里坐着眉姨的人。玲只好又按了电梯回到走廊。

    已经傍晚十点十三分了，玲没有更多的时间在这里浪费，她得制造点混乱从这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