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死亡梦境
顺利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们回到了居住的舱室。 空闲的时间并不少，但除了酒精与星网上摸不着的小雄虫，这里什么消遣也没有。 无聊，平静不变的无聊。 没多久就会明白一个道理：睡眠是对付时间的最大利器。 —— 柳泱或许睡着了。 有一阵凉风，让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片片战栗。 可这里不可能有风。 窗户没有设置开关，门也管得严严实实，风无处可进。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在做梦。 然而意识又无比清晰，他觉察不到一丁点儿的睡意。 滴答…… 一点寒意滴在了他的脸上。 柳泱睁开眼睛，伸手抹了一把，手下传来水滴的冰凉触感。 滴答。 又一声。他朝顶上洁白的舱体看去。 密密麻麻的网状水迹粘连在上面。 似曾相识。 下一刻，映入柳泱眼睛的画面潮水般褪色远去。 他还在回忆那份熟悉，新的场景出现了。 一具赤裸的身体展露在他面前，柳泱一眼注意到其身后那震撼人心的绚丽蝶翅……同样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更为生疏的似曾相识。 像赶不走的影子一样伏在心底，辨不清、看不清，徒叫人心痒。 “他”向着柳泱的方向进了一步。 “他”的身体、面容令人惊艳的同时，又带着神性光辉，让人不敢直视。 “他”张开了双臂。 这个动作是温柔而无害的，让人一下想到某种善意的、友好的东西。 看上去与危险不沾边。 但柳泱心跳加剧，他退了几步。 像是静谧祥和的森林，清晨的阳光带来幽美奇幻的色彩……但没人知道里面有没有鬼影一样吊着无数尸体的黑色大树和一双双藏匿于暗处蠢蠢欲动的贪婪兽瞳。 引诱。他从中嗅到引诱的气味。 他又退后几步。 可下一秒，他就被抱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眼前一片黑暗。 他试图挣脱这个来得莫名的拥抱，但他很快发现挣扎只是徒劳。 纹丝不动。 像是放弃，他停下了手脚。 他睁大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心脏的跳动震动着他的耳膜。 咚、咚、咚…… 也许不用将胸部刨开，血淋淋的心脏就会自己跳出胸腔。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被介于液体与固体之间的物质包裹，他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热度在慢慢消散，彻骨的冷延申至身体各处。 他牙齿直打哆嗦。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崖底伸出的无数双手几乎触到了他蔽体的衣物，要把他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怨恨哀鸣的魑魅魍魉。 他知道了，他将要面临的： 死亡。 他用力咬破了舌尖，蔓延的刺痛与铁锈味唤醒了他的神智。 他一口咬上了那未知的生物，无形的东西顺着食道流进胃部。 暖融融的感觉充斥体内，温暖舒适得叫他下意识加大啃咬的力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一声闷哼。 …… 柳泱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顶部洁白无暇的舱体。 嘴里尚存着淡淡的血味，轻微的疼痛也还在。 这次的梦境——姑且称之为梦境，极为清晰。 但它带给他的感觉同上次那个一片空白的梦一样。 危险、恐怖…… 柳泱回忆起梦里种种。 蛛网的水迹——他一下想到在唐科的舱室被传进脑中的声音唤走的那一次，他在一个仓库的顶上看到过这样的水痕。 柳泱记得那时他显得很亢奋……他垂下眼帘。 联系种种线索，那声音的主人与这次梦境里的长着蝶翅的人形生物几乎重合。 且“他”似乎拥有迷惑心智的力量。 接着，想起梦里那未知的生物——柳泱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只知道那神秘生物的样貌何等得令人惊叹……对了，他还记得那双光彩四溢的蝶翅。 蝶翅。 柳泱脑海里闪过什么，他隐隐觉得……上次梦里也出现过这样的翅膀。 但那次梦境像是一团聚集的浓雾，他再想不起来其它。 他大胆猜测这两次梦境中出现的是同一个生物。 深吸一口气，与死亡如此之近的体验他不像再感受第二回，索性这生物似乎也并非无所不能。 想到最后自己咬住“他”并吞进了什么东西……得以终止梦境。 他闭了一下眼睛，将之抛在脑后。 放空大脑，他有些犯懒地躺在床上。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左手边传来的热意，手微动，他下意识摸了上去， 粗、烫。 他捏了两下……触感与某种难以启齿的器官类似。 …… 他猛地睁开眼，侧过头看向床左侧。 直直地看进萨里克幽幽的绿眼睛里。 柳泱手上一紧。 “嘶——”萨里克痛得吸气。 柳泱一下将手上的虫屌甩出去，顺道一脚把不做防备的萨里克踢下床。 萨里克面容扭曲。 不等他说什么，柳泱先声夺人：“你怎么在我床上！” “操！”萨里克骂了一声，他虚虚捂着裆部，深吸一口气道：“你深夜在床上抖个不停，我被你吵得睡不着觉。” “我想叫醒你，结果被你一把搂住……”他不再说话，神色有些怪异。 柳泱注意到他的神情，“我……” “对不起。”半晌，他尴尬道：“下次直接叫醒我。” 将此事翻篇，他下床朝盥洗室走去。 萨里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情晦暗不明。 ——事实上，他并不是被柳泱吵醒的。 他是被一阵浅淡的香气勾醒的，醒来时鸡儿梆硬。 他很快发觉气味是从柳泱身上传来的。 看见那张不安稳的睡脸，他伸手上去体验了两把手感，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地，上了柳泱的床。 前不久才纾解过，他就对一只雌虫起了欲望…… 伴随那勾人的香味，他睁着眼睛硬着鸡巴度过了后半夜。 鬼知道他是怎么挺过去的。 胡思乱想间，他甚至还怀疑起柳泱的性别。 直到柳泱醒来，他发现那本就浅淡的香气慢慢消失了。 但他的阴茎依旧没软下去，被柳泱握住时还起了射精的冲动…… 萨里克扑进了柳泱的床铺，吸了一大口气—— 可惜被他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