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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这些日子桑湖明显感觉裤腰紧了,皮带连松两格。 但是值得欣慰的是他好像没什么孕期反应,一开始没什么胃口,不过后来就好了起来,吃的只多不少。对味道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以至于他之前常常要以陆揖的出现来记起自身状况。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在赌气,尽管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想要和好,不用多,就恢复之前的状态就挺好,自己年长一些,主动权就归自己。 可一见陆揖进门,桑湖心意立马起了波动:这人打扮顺帖了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命运之番”可能真的是一种魔法,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排斥陆揖,甚至有些想要亲近的冲动,而且孩子越大反应就越明显。 现在看着陆揖,有些不曾有过的想法出现了。 他一面想着陆揖待自己确实不错,身材又好,长相也不差,是个让人心生向往的家伙,而这人居然还一直喜欢自己,令他短暂地虚荣心作祟了一下,可下一秒又同样因为陆揖的美好形容懊恼,乾元天生的优势让他们占尽优良资源,自己却要一点点崩塌外形就为了那个小肉团,实在太不公平。 他不发一言,只瞥陆揖一眼就转身进屋去。 陆揖爱他深切,等再久都心甘情愿,以自己对桑湖的了解,他还要再等一阵才能原谅自己。如今他这异于平常的举动无疑是最令他期待的信号,陆揖又惊又喜,但依然不动声色,他照以往一样准备好饭食,唤桑湖过来吃。 在家里,桑湖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穿的衣服也是随手在衣柜挑的,上面横着条条被压出的皱痕,在家不修边幅的他本来根本没在意这些道道,直到他察觉出陆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他以为陆揖是在看这件皱皱巴巴的衣服,于是不自在地抻一抻,快走两步到了餐桌旁。 其实,陆揖盯的是他的肚子。 这些日子两人见面次数寥寥,这人又藏得严严实实的,他都不知道桑湖的肚皮已经微挺,这小家伙已经不甘寂寞地宣示起自己的存在了。 陆揖轻笑一下,又很快隐去了。 碗筷碰撞叮当响,陆揖看着桑湖大口大口咽饭,喉结都一下下挺出,让他心惊肉跳,生怕他被噎到,连连劝他慢点。 饭菜很快被消灭殆尽,两人一人一碗热汤小口喝着,陆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想要问问他最近关于孩子的事。可他刚想开口,对面的桑湖有了动静,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直接掀开了上衣的边,很疑惑似的看了看肚皮,又摸了摸。 陆揖第一次见桑湖衣下的皮肤,有点小兴奋:他真的在一点点接受自己。 “怎么了?” 桑湖又感受了几秒,说, “没事。” 陆揖点点头,又想问,桑湖却猛地看他,目光定定。 “他动了。” “!!!” 陆揖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似的问道, “动了?” “绝对是。” 陆揖激动极了,一时无言。他想摸一摸感受一下,但是大概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吧,它才那么小,再说桑湖也不一定同意。 桑湖心里也挺兴奋,现在快四个月,确实到了该胎动的时候了,刚才它第一下动,自己只觉得痒痒的,还以为是小虫子,直到相似的第二次。在此之前,他都没有什么快做父亲的觉悟,没有做好与它见面的准备,可小家伙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到了知道要打招呼的阶段了。 一时间,有浅浅的幸福洋溢在两人身边。许多东西在这一刻发生质的改变。 “下周产检,你陪我一起去吧。” 陆揖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盯住对面的笑颜,点头如捣蒜。 一周飞也似的流逝,很快迎来了桑湖的第一次产检。 其实他一个月前就该查一次,可是当时他心思不在这上面,医院的短信也没及时看,于是便错过了,后面想补又被事情耽误,最后还是他的主治医生给打了电话,直接约了四个月的产检。这次产检无论如何都要做,因为其中有一项,是唐筛。 许久以前,桑湖曾短暂地想过一下,如果孩子是唐氏儿就好了,他就不必再受那些规则的束缚了。 可如今,他心意大变,自从孩子会动了,桑湖对他就再也无法割舍。对即将到来的检查十分紧张,昨夜他还不合时宜地想起过去自己对宝宝的“恶毒诅咒”,心中更是忧虑。 今日是周六,是约定好的检查日子,过不了多久陆揖就来接自己了。但他被昨夜的想象惊吓,今晨早早醒来,还紧张地吐了一场。离定的时间越近他就越怕,他第一次对陆揖的出现有了期待。 陆揖一开门就见到这张憔悴的脸,桑湖微皱的眉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了?”陆揖轻轻问。 “今天的项目有唐筛。你说小东西会不会是。” “这病和母体年龄有关系,我今年都三十五了,实在不小。” 陆揖一开始被炸懵了,但是很快冷静下来,耐心宽慰桑湖不用这样焦虑, “放轻松,这只是测一下风险值,而且患病概率更取决于家庭中的类似遗传疾病,概率很低的,咱们这么健康,它不会有事的。” 桑湖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咱们去做检查,不就是想看看它怎么样吗,你现在想这么多,只会越来越加重你的心理负担。我知道你不希望它出事,所以咱们更要去做足检查,帮它保持健康呀。” 陆揖柔柔地劝慰着他,终于让桑湖心情放松了一些。 一上午,终于把各项检查全部完成,现在只需等待一周后的结果。 桑湖觉得自己就像参加了一场拿不准的测试,究竟是什么结果完全不能确定,未知感让人更加难捱,索性陆揖的“话疗”很管用,他现在感觉压力小多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不再细想也不敢细想,只劝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另一头的陆揖,却在桑湖做完检查的一夜都没能睡着。他想,桑湖一定没有自己害怕,他怕失去的是孩子,自己害怕失去的是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