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言情小说 - 吧批皮给情敌看在线阅读 - 一次 又一次地将阴精浇淋在我的龟头上,至于她后来一共泄了多少

一次 又一次地将阴精浇淋在我的龟头上,至于她后来一共泄了多少

,接着将我的精液连同之前我渡给她的一些残余的阴精和起来一起吞咽了下去。

    宁凝站起身,帮我和她自己又完整冲洗了一遍,擦干身子,光着屁股拉着我

    走进卧室,她很自觉地趴到单人床上,把滚圆的大屁股翘起来,垂直落下的披肩

    秀发和臀缝里露出的屄毛都是湿漉漉的,宁凝转过头朝着我清眸流转,「章楚哥

    哥,现在可以操凝儿的屁眼了吗?」

    我看着美人凝儿若流纨素的纤腰,珠圆玉润的雪臀,刚射完的肉棒一下子又

    硬了,但是我偏偏又想换一个新的姿势,我爬上床,躺在宁凝的身边,身子搭在

    床沿肉棒高举着,「好凝儿,你自己动动。」

    宁凝轻轻摇曳着高耸的屁股,一脸茫然地回头望着我,「我自己怎么动呢?」

    「笨凝儿,用你的屁眼肏我的棒棒呀。」「你真坏,肏屁眼也要人家主动。」宁

    凝轻怪薄嗔着,却已跨到我的身上,先用淌满淫水的屄缝对着我的龟头蹭了几下,

    在棒头周围涂满她自己的浪水后,又将两只手指伸到蜜穴里蘸了淫水扒开自己的

    屁眼,富有弹性的肛肉被分向两边,将素指上的淫液均匀地抹在肛门周围,这才

    将清褐色的屁眼对准龟头慢慢地坐下来。

    因为这种姿势难度非常大,加上我和宁凝已经一个月没肛交了,她的屁眼无

    疑又紧窄了许多,试了很多次,龟头一直在肛门周围环游,还真的非常难以进入,

    她的肛毛倒是将我的马眼撩拨得麻痒万分,虽然她的肛毛比柳恬的要淡雅的多。

    宁凝只能将身体后仰着,两只手撑着床,身体45度向我倾斜,她向我求助,

    「帮帮我章楚,帮我弄进去。」

    此刻的我又怎能不解风情,宁凝现在的姿势已经被固定住,娇小的屁眼就在

    龟头上方微晃着,我用力使她的肛肉向四面八方舒展开,正对着龟头后轻拍了下

    她的肥臀示意她坐下。宁凝紧咬着下唇,缓缓往下坐,借着她自己的浪水竟然全

    根而没,本来宁凝的肛道就充满弹性,直肠里的嫩肉紧而柔软,她和我肛交几乎

    已经到了不需要任何润滑剂的地步,今天这个姿势虽然诡异,但是加了润滑也就

    畅通无阻。

    我让宁凝自己耸动大屁股套弄着,看着她白皙浑圆的肥臀一起一落,想着在

    大东海大堂里宁凝穿着紧臀牛仔短裤在柜台边签字的时候,还以为这样曼妙绝丽

    的俏臀今生再也见不到了,而此刻这个娇耸绝伦的屁股竟又毫无一丝遮挂地完整

    浮现在我眼前,咫尺天涯,自己有何德何能,竟能屡屡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呢?

    由于45度后仰,她的披肩湿发几乎垂落到臀际,沐浴后乌黑的雾鬓云鬟和

    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忍不住问,「凝儿,你来三亚晒了一个月,怎么

    一点都没晒黑呢?」宁凝继续起落着大屁股,屁眼吞吐着我的肉棒,肛道里的嫩

    肉亲切地包围抚摩着棒身,「切,你以为我是你啊……人家天生丽质……怎么晒

    ……都是那么白的……啊……自己肏……也好舒服……章楚……凝儿的屁眼……

    肏得你舒服吗……」

    卧室里的床就紧挨着落地飘窗,窗帘仍然是拉开着的,碧波荡漾的大海在眼

    前一览无余:挺拔俊秀的椰子树,不时在海风中摇曳着碧玉般的树冠,低翔的白

    鸥掠过湛蓝的海面,真让人担心洁白的翅尖会被海水染成蓝色。三亚湾海滩上玉

    屑银末般的细沙,金灿灿、亮闪闪,软软地暖暖地搂着人们的脚板。已经接近海

    平面的夕阳从身上抖落下赤朱丹彤,在大海上碎裂开,溅出无数夺目的亮点,于

    是,天和海都被它的欢颜感染了,金红一色,热烈一片。

    「当然舒服了,人生最大的快事莫过于被我们的冰雪美女凝儿用屁眼干自己

    了,」夕阳投射在宁凝抛动着的大屁股上,原先的雪白凝脂竟也映成了些许绯金

    色,「好美啊,窗外……」宁凝在享受的同时也留意到了落日的瑰丽。

    「是啊,夕阳快沉下去了,凝儿,你转过来,我要看着你用屁眼肏我。」宁

    凝欣然抬高肥臀,让我的巨棒从她屁眼里脱落开,转过10度重新跨坐好,这

    一次熟练多了,只稍稍一挤弄,龟头便准确无误地滑入了她的肛道。

    宁凝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不过这次是正对着我了,一双高耸的椒乳即

    便她后仰着,也依然挺拔,随着她的套弄颤动着,两颗鲜红的蓓蕾涨大到极限,

    真想来个仰卧起坐,将乳蕾咬在嘴里舔弄。但是宁凝的套弄频率越来越快了,屁

    眼箍得肉棒越来越湿暖,我感觉宁凝同时也在主动收放着肛门的扩约肌,屁眼上

    方粉红的屄洞则张开着,茂盛的芳草倒向两边,娇艳欲滴的阴蒂竖立着向前伸出,

    由于她的起落穴口不断变幻着形状,不停地有花蜜从洞中缓缓溢出。

    宁凝仿佛想用自己的手指去抚摸阴蒂,但是因为后仰撑着床腾不开手,干脆

    再次转过身来,弓着腰站起再缓缓蹲下,这个蹲坐的姿势由于丰满的臀肉被紧紧

    绷住,使得她原本够挺够翘的屁股显得更圆更大。这一次更是轻车熟路,宁凝稍

    微用被撑大了一些的屁眼在我龟头周围蹭了几圈,大屁股就将我的棒身全部吞没,

    她同时也用玉指快速捻拨着自己的阴蒂,另一只手插入花穴,我能清楚地听到花

    穴里的蜜液随着她玉指出入的汩汩声。

    我用双手捧住宁凝那两瓣因为下蹲而鼓起的丰肥屁股,「凝儿,你今天泄了

    几次阴精啦?怎么下面的蜜汁还是流都流不完呢?」「三次了吧……啊……好象

    是四次……谁让你一个月……都没来疼人家呢……啊」宁凝呻吟着。我倒是也想

    来疼你啊,我暗自思忖着,她可能因为蹲的时间长腿酸了,突然又将我的肉棒甩

    脱她的屁眼,往前爬了两步,屁股撑着床,窈窕的身子如拱桥状向后仰,又倒垂

    下来。披肩湿发也跟着垂洒下来,轻启朱唇含住了我的肉棒,这个好似贵妃醉酒

    的姿势也只有宁凝这样练过舞蹈,身体柔韧性特别好的女孩子才能办到吧。

    宁凝就这样吮吸溜卷着我的马眼,一面飞快地撩拨着自己的阴蒂,虽然她现

    在是屁股直接坐在床上,但是因为人呈拱形弧度的关系,窄腰与宽臀的对比更强

    烈了,臀沟上方和两侧的丰肥部分更往后凸耸着,这样的视觉刺激加上宁凝恰到

    好处的口交技巧,使我的马眼颤动了几下。

    我可不想第二次射在宁凝的嘴里,「凝儿,我要射了!」我大声疾呼着,宁

    凝赶忙吐出我的肉棒,把螓首抬起,「等等凝儿……射在凝儿屁眼里……射爆凝

    儿的菊花吧……凝儿也要丢了……我们一起射……啊……」

    她又重新蹲起,撅着大屁股让屁眼含住棒头用力坐下再上蹲,玉指则深深抠

    入自己的屄里,我插在宁凝直肠道里的棒身都能感觉到她隔壁手指的狂野。很快

    她的阴道带着肛道一阵阵地痉挛收缩,娇嫩的屄肉和肛肉挤压吮吸着她的手指和

    我的棒头,她的阴精和我的阳精几乎同时猛烈地喷射出来。

    由于屄肉和肛肉的收缩节奏一致,她的阴精喷射节奏和我的阳精喷射节奏也

    就完全合拍,虽然不是在同一个洞里,但是双方彼此都能感受得到,甚至是有点

    默契似的享受着同时泄精的快感。尽管同时开始喷射频率也相同,结束却并不一

    致,我在她的直肠里喷了十一二股后棒头终于停歇下来,而宁凝则意犹未尽,又

    连续喷了五六股才瘫软在床上。

    这时候的夕阳转为黯淡,蜕变成深红色,半个已经落入了海平面下。然而海

    边却愈加热闹起来,华灯初上,金鸡岭路附近的海滩酒吧和烧烤店大多已经开始

    营业,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家烧烤店门口的扩音喇叭里还传来最新最热门的

    流行音乐,椰子树下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交谊舞广场,包括不少老人在内的

    市民们都在海滩边迈着翩翩的舞步。

    我搂着宁凝站在2楼的阳台上,眺望着这喧闹和温馨的人间即景,感觉心

    底里升起一股暖意,满足无限。心充实了,胃却突然感到空虚得很,「我们也去

    海滩边吃烧烤吧。」

    宁凝换上一套我熟悉的鹅黄色连衣裙,挽着我来到海边的一个露天烧烤排挡。

    我们面对面坐着,一边贪婪地呼吸着夜晚清新的海风,一边放任地滋养着自己的

    肠胃。

    「回上海后,你还回公司么?」我一面啃着香喷喷的鱿鱼串,一面问她。宁

    凝要了四瓶啤酒,给我满满斟上一杯,「不回了,既然已经辞了职,公司也不可

    能要我了,早就厌倦了每天埋头在一堆文档里的日子,还要经常加班。我还是喜

    欢导游这个职业,回上海后继续找一个大的旅行社应聘。」「那你明天能马上辞

    职么?」「这你还担心啊,本来就是实习的嘛,还没签正式合同,明天让他们找

    个人顶我就行了,做导游底薪很少的,就靠出团补助,业务提成和佣金,还要考

    导游证,我回上海就去考一个。」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

    并没有捕捉到她刚才转瞬即逝的一丝落寞。

    我看着眼前杯中满满的啤酒,有点发愁,「你知道我一喝就高,还要那么多

    啤酒呀!」宁凝嘟哝着小嘴,「我到了三亚后,天天借酒浇愁,你来了也不陪人

    家喝两杯么?」我哑口无言,端起一次性杯子一饮而尽。我的酒量恐怕连宁凝的

    一个零头都不到,从小沾酒就脸红,所从事的工作又因为不需要应酬缺乏锻炼,

    更是变得不胜酒力。宁凝则无论公司大大小小的业务往来,都是酒筵上的首席陪

    喝,我不喜欢自己的女友在外抛头露面陪酒,其实也很早就不想让她做这个工作

    了。

    我和宁凝仿佛今天第一次见面又一见如故,谈人生,谈理想,谈抱负,千头

    万绪,说也说不完的话题,除了苏柔这个敏感字眼两人好象同时都避免提到。这

    让我也不禁忧心冲冲,难道女人和女人之间就那么容易释怀么?她那么轻易地原

    谅了我,还是不愿触及这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呢?这并不符合她往日的一贯作风啊。

    我一瓶啤酒下肚脸上已是微醺,要在往常喝这点我早就趴下了,今天似乎强

    撑着不能在破镜重圆的女友面前丢人,干脆就喝个不醉不归,至于如何化开苏柔

    在她心中的阴影,我看着兴致勃勃的宁凝,也不敢再提半字,等时间久了再慢慢

    向她谢罪吧。

    夜深了,宁凝偎着我沿着滨海大道的情人海滩漫步,在寂寞迤俪的海岸线上

    徜徉。潮汐漫上来了,漫过砂堆,漫过我们的膝盖,慢慢擦去我们写在沙滩上不

    离不弃的誓言。海水跃跃欲试,打湿了我们垒起的沙堡,侵蚀了它的根基,四散

    坍落,仿佛预示我们终有一天会被荏苒的光阴疏离,被万水千山阻隔,被横亘的

    人群分野。砂归砂,石归石,贝归贝,这是不复返的大海,不复返的浪涛,不复

    返的流沙。这些,如同宿命,谁都无力阻止,谁也不可能改变。

    12月1日星期三多云转雷阵雨

    在海滩上嬉戏到午夜,宁凝又拉着我去了海边的酒吧买醉吃夜宵,差不多又

    是半瓶干红下肚,人已经是东倒西歪。在她的搀扶下出了酒吧,被咸湿的海风一

    吹,大脑才稍稍清醒些。

    回到兰海花园,已经是凌晨3点了。我又借着酒意,与她缱绻在璀璨的星空

    下,将撅着屁股的宁凝压在2楼露天阳台的雕花栏杆旁,和着拍岸的海浪声一

    下又一下大力操干着,仿佛变成了美妙的音乐节拍,风铃贝壳的撞击声也如同五

    线谱上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将精液射入她的子宫和直肠里。

    酒精的麻醉让我隐约记得宁凝也在夜晚的海风中甩动着披肩长发泄了又泄,一次

    又一次地将阴精浇淋在我的龟头上,至于她后来一共泄了多少次阴精,我又是什

    么时候躺到床上,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强忍着膀胱的胀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

    躺在宁凝的单人床上,而她却不在身边,可能她去帮我买早饭了吧,我看了看墙

    上的棕榈挂钟,居然已经是中午11点了。我从卫生间出来,拉开淡紫色的窗帘,

    发现海面上已经积了不少大块的乌云,太阳在密厚的云层里穿梭,仿佛失去了往

    日的光泽。我回忆起了凌晨的大战,看了看雕花栏杆,上面已经没有了宁凝的阴

    精痕迹,想必已经被她擦拭掉了。

    我眺望着阴霾的大海,做了下深呼吸,转身回进卧室,这时候我的目光落在

    梳妆台上一张折叠好并不起眼的公文纸上,我记得昨天桌子上并没有摆放着这个

    物件。我快步走到桌边,见纸折成了一只仙鹤的形状,折得很精美。我把仙鹤拆

    开展平,上面很清晰地投射出宁凝的字迹:

    「章楚,请原谅我,我不能在今天兑现承诺和你一起回上海了。是的,我欺

    骗了你,但是你也欺骗了我,所以我不会让自己背负过多的内疚。从我离开上海

    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我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江瀚斌,就是你曾经的那个假想敌,我在来到三亚后联系了他。他已经拿到

    了昆士兰大学纳米科技研究院的硕士学位,正在跟随他的导师参与学校的一项重

    要课题研究,知道我在这里做实习导游后,他专门请了一周的假期从布里斯本辗

    转飞到三亚。他属于那种很阳光,善解人意,能给人安全感的男孩,我们相处得

    很好,差不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吧。他在三亚的最后一个晚上占有了我,我昨天

    穿的那套内衣裤也是他那晚买给我的,我当然不是穿给你看的,我怎么知道昨天

    会偶遇你呢?所以,我为什么一直穿着,你懂的。之后他带我回上海办了签证,

    对了,办签证的那天我好象在中信泰富广场见到过你。他回澳洲后,我因为要等

    待签证的发放,又回到三亚继续当我的见习导游。

    你是不是会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其实昨天在天涯海角,我已经告诉

    你我有新男友了,只是你当时不相信而已,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摆脱你,只好把你

    带回这里和你疯狂做爱,让你意乱情迷,筋疲力尽,再把你灌醉。你别误会,我

    没有一点要和你重温鸳梦的意思,我所有的狂野举动都是为了报复,报复那个女

    人。我知道你不可能一个人来三亚的,也许你还惦记着我,但是惦记我的时候你

    可能就在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这座城市,我要让她度过一个

    伤心无助的夜晚,算是礼尚往来吧,呵呵,上次在陵园的时候我就报复过你,你

    觉得我是不是有点蛇蝎心肠呢?

    现在我们总算是两不相欠了,一周后我就要踏上澳洲的土地开始自己新的生

    活,在此之前,也许我还会在曾经深深热爱过的祖国各地流浪一段时间。别来找

    我,你也不会再找到我,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多么邪恶的女人了,我已经不

    再是过去的宁凝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傻傻爱着你的宁凝了,忘了我吧,珍重!宁

    凝于12月1日凌晨「

    读完信,我一个猛子冲到卫生间呕吐起来,几乎把昨天晚上没有消化掉的酒

    和烤肉全都吐了出来,吐完后我瘫软在台盆边,久久都无法战立。

    半小时后,我打开龙头冲刷着自己呕吐的秽物,然后又用冷水浇灌着自己的

    头皮,那种粘留在我裸露皮肤上的冰凉至今记忆犹新。窗外明明闷热得让人窒息,

    浇下的水又为何会如此的凛冽彻骨?

    我满脑子都是她昨天在大东海酒店大堂里很安静,很认真的眼神,那句一字

    字的「章楚,我跟你回去。」而现在呢,我傻傻地笑着,我终于也尝到了塞上牛

    羊空许约的滋味,尝到了那种痛彻心肺,肝肠寸断的生离死别。生亦何欢,死亦

    何苦!

    我又记起了在中信泰富的那个中午,我看到的那个背影真的是她,而澳大利

    亚驻上海总领事馆又的的确确就在那里。

    「宁凝,宁凝……」我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念着我爱人的名字,我想这时候如

    果她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无论之前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都会原谅她,和

    她重新开始。这时候的我仿佛一下子醍醐灌顶,她哪怕是一条蛇,她哪怕是一只

    蝎子,我都已经离不开她了。

    我又捧起她的信,发现在洁白的公文纸下方有几处色泽没有明显差异,但是

    一眼望去又与整张纸格格不入的斑痕,我舔了舔那几处斑痕,有着淡淡的咸味。

    那是泪!那是她的泪!她既然是流着泪写完这封信,说明信里她对我的绝情都是

    掩饰出来的,她依然是爱我的!

    我想起了她的手机,昨天去海边前趁她上卫生间不注意的时候暗中用她的手

    机拨了自己的电话,上面有通话记录。我抱着一线希望颤抖着将手机放到耳边,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如同冰冷的海水将我心中最后一丝残余的火焰浇灭,她停机了。是了,她要

    去澳州了,就算是去别的城市,她还要三亚的手机号干什么呢,这座城市只是她

    的一个中转站,我在这里被她彻底地遗弃了。

    这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我一阵狂喜,难道宁凝又

    回来了?开门的却是一位30岁不到的陌生本地女孩,她看到我皱了皱眉,下了

    逐客令:「我是这里的房东,租房的那个女孩已经把房退了,现在已经是中午我

    们要打扫房间了。」

    我忙问,「她是几点退的房,她现在人去哪了?」女孩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打

    量着我,仿佛在她眼中我和宁凝并不般配,「上午七点半就退房了,怎么她没告

    诉你吗?她本来在这里订了一个月的房间,因为提前退房,还付了点违约金。她

    告诉我你在睡觉,让我们中午12点再来接收房间,反正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什么

    贵重物品,就让她走了,总之她走得很急,她去哪里当然不可能告诉我们。」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半个月前你有没有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男的一起出

    入过这里?」房东女孩低下头想了会,「有的,我有次在电梯里看到过他们,看

    样子挺亲热的。」

    跨出房门的时候,女孩仿佛不忍见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在背后叫了我一声,

    我知道她只不过是想说两句安慰我的话,呵呵,我现在难道降格成需要一个小女

    孩的怜悯了吗,于是装做坚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孑然一身地走出兰海花园,身上寒碜地连一把伞都没有。铅蔼骤紧,凛冽

    的海风卷着乌云,向海面直压下来,几个闪电划过,大雨自苍穹倾泻而下。路边

    的行人四散奔逃着,滨海大道上没有一辆空的出租车,没有人注意到失魂落魄的

    我。我百爪挠肠,眼泪不争气地和着倾盆大雨一齐滚落在岩石般冰凉的脸颊上。

    大海如泣如诉,远处的海水伴随着风潇雨晦把波涛一道道地推上岸来,又慢

    慢退回,消逝,湮灭。我将信纸撕成碎片,洒向空中。海风遒劲,天低水阔,只

    有结伴的沙鸥依然展翅在天地间翱翔。千丝万缕的银线交织成宽阔的雨幕,瞬间

    吞没了漫天飞舞的纸片。海浪搔首弄姿,仪态万千,恋恋不舍,奔腾不息,面对

    着如此情意感人的大海,我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涕泗滂沱。

    就在这个中国最南端的陌生城市里,我和我最爱的人失散了。

    我当然不会知道,宁凝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也正默默地抽泣呜咽

    着。

    回到亚龙湾的金棕榈大酒店,我冲进卫生间拧干衣服淋了个热水澡,然后梦

    游般迈进套间里面的那间小卧室,两眼空洞地躺在床上。柳恬推门进来,问我到

    底怎么样了,我一句话都不说。她看着我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瞳孔,告诉我,

    「苏柔昨天订了机票,今天上午的飞机已经先回上海了。」我表情僵硬地「哦」

    了一声,便用被子蒙住了头。柳恬轻轻叹息了下,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这一天我晚饭都没有吃,发着低烧,嘴里不断喊着宁凝的名字,一直迷迷糊

    糊地睡着。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窗外下了一场红雨,我拿起酒柜里的玻

    璃瓶,兴奋地跑到沙滩上,接了满满的一瓶红雨,准备第二天给柳恬看。早上醒

    来,骤雨初歇,发现瓶子里清水漫溢,整瓶的朱红竟在一夜间褪去了。也许她本

    就从天上来,终究要回天上去的,莫非她知道躯壳回不去了,遥遥地将她的魂魄

    寄去了。

    12月6日星期一多云

    第二天上午我就和柳恬退了房间,驾着5离开了这座掉落了一地伤心的城

    市,柳恬知道此时的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洗去我的伤痛。开

    车的时候,我恍恍惚惚地想起在兰海花园出门前房东女孩不太自然的眼神,她后

    来叫住我貌似要和我说些什么,我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驻足停留。

    一路上我和柳恬都很沉默,也没有做爱,日夜兼程轮换着开车,终于在第四

    天回到了上海。

    这几天里我一直没有联系过苏柔,直到周一柳恬去单位上班,才看到苏柔留

    给她的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就在失去联系的这几天里,她终于下定决心退

    出,离开上海,她辞了职,准备奔赴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她的大姨在西雅

    图有了产业,她能够在那里得到大姨的帮助,留学或者打工挣钱。

    此时此刻,我在家里也接到了苏柔的来电,我冲着手机里大声嚷嚷着,「什

    么,你要出国??就是今天中午的飞机???这不是相声吧,柔柔你什么时候办

    的签证啊???」苏柔在电话里哽咽着,「其实我在去三亚前就已经都办好了。」

    我整个傻眼了,现在才知道苏柔把我和她的这次三亚之旅当作一场告别的盛

    筵,可能她也抱着一线希冀,如果在换了新的环境,加上说出她埋藏心底八年的

    秘密后我能慢慢淡忘掉宁凝,那样她也许会撤消签证回心转意,可是就在我邂逅

    宁凝,打电话告诉柳恬的那个夜晚,我没有回到亚龙湾。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她无限迷恋的腼腆

    小男孩了,其实她明白这样的结局在三亚之旅前已经注定,而她在那个凌晨,在

    普陀山的海边告诉我一切一切的真相后,她已经释怀了,满足了,那一刻的相依

    已经足够让她回味一生。

    我记起了她当时看着我痴痴的样子,记起了她当时的燕语呢喃,「如果今世

    不能相守,来生我依然会等着你。」

    一个去澳洲,一个去美帝,妈的,她们是约定商量好的吗?商量好一起玩我

    的吧,玩我的吧……玩我的吧……此处略去回音1500字。

    抓狂过后,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哀己不幸,怒己不争。一个个杯具排列成

    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我走来,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

    想不起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苏柔在电话那头打断了我的思绪,「章楚,你回上海了吗?」「回来了啊,

    昨天晚上到的,」我茫茫然地回答着。「那你来机场送我好吗?」我猛地警醒过

    来,朝着手机大喊,耳膜都被自己的声音震得嗡嗡直响,「柔柔,你等着我,一

    定要等着我!」

    我放下手机,披上风衣就往外走,老爸说,「今天你去公司啊,怎么包也不

    带了?」我胡乱恩了一声就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地铁驶到龙阳路,我上了磁悬浮列车,在时速300公里的列车上,凝视着

    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我仿佛进入了流光倥偬的时空隧道。

    思绪穿越到2002年。我依稀记得在苏柔不再给我回信后,每每课间休息

    时总能瞥见她脸上挂满了淡淡的忧伤,而我就是那个伤心的源头。好几次鼓足信

    心想上去告诉她真相,但是每次装做若无其事踱到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又都灰溜

    溜地逃开,最终发现自己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那时候经常从噩梦中醒来,幻想着她见到我后失望的神情,至今心有余悸。

    一次次地靠近,又一次次地逃亡,最后自暴自弃地对自己说,就这样吧,让那个

    美好而又模糊的印象在她记忆里定格吧。

    思绪又沿着时光隧道穿越回来,停留在两周前的舟山桃花岛。我坐在小河边

    落英缤纷的梧桐树下,捧着泛黄的信笺,读着苏柔八年前写给我的最后一封没有

    寄出的信,那封几笔哀怨,满纸离散的信:

    「你可以终日静静地看着我,而你却让我终日静静地看着谁呢?多想慢慢向

    着你靠拢,哪怕是一点点的,一点点的,但是一个空灵的声音告诉我:」痴丫头,

    不要再求了,这一世你们已经错过,等下一世吧。, ……日日见君不识君,再回

    首,不见君容,尘缘尽,不复与共。「

    短短分钟的车程很快将我从翩飞黑白的记忆拉回现实世界,赶到浦东国际

    机场T2航站楼的时候,离飞机起飞不到一个半小时了。苏柔穿着一件雪白的羽

    绒服,系着一方纯白的丝巾,下身是棕色的羊毛裙和长筒皮靴,红着眼圈略带憔

    悴地站在航站楼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