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助教
西斯神学院作为除中央神学院外最大的神官学院，各种教学资源十分充足。除了校内设施之外，还在校外不同的地方设立了各种场景的实战场地以供学员们训练。 这次上课的地点被选在城外一片荒凉的沙地中，学员们被要求一个一个上场，去击败场地中央的敌人。 场上的黄发神官已经落了下风，作为他对手的魔女向后一个空翻，一脚重重踢在他的下颚骨上。他只觉得下巴像被马蹄给踢了一脚，疼得仿佛碎裂了一般，牙齿被撞击得一阵发酸，鼻血喷涌而出。 少年的头被踢得向后昂起，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倾斜。没等到他倒地，落地的魔女单脚一个转身，一记重重的后旋踢蹬在了他胸口，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再也不动了。 场下旁观的神官们跑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下去。克莱夫满脸是血，混和着黄沙，显得狼狈不堪。虽然原本就对他能获胜没有抱太大指望，但败北的速度如此之快，还是让消极的情绪在这帮学生之间蔓延，纷纷露出沮丧的表情。 场地的另一边，衣着比他们更加华贵的银发高阶神官负手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场比试。在确定黄发少年已经彻底失去行动力后，用不带感情的冷酷声音宣布:“下一个。” 学生中出现了短时间的骚动，前面几人的连续惨败让他们对敌人的实力心生畏惧，一时间犹豫着不敢上前。 “我来！”一个高个神官仿佛给自己打气般高喊一声，一个箭步跃入场地，打量着眼前的栗发魔女。 这个女人在一个多月前还被他压在身下操干得哭叫连连，一段时间不见，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一口气击败了他们好几个人。不过她是诺伊斯大神官的侍魔，按照常理来说，本来也不可能会弱。 伯纳尔不敢大意，上来便使出全力，向魔女攻去。 穆琳以防止外界干扰的名义，在场地周围布下了一层光阵。在战斗时偷偷扭转阵内的光线，如同水面折射一般给对手的视觉造成轻微错觉。伯纳尔虽然招招凶狠，但在穆琳灵巧的闪躲与视觉错觉双重作用下，始终与目标差之毫厘，无法伤她分毫。 少女的眼睛依然是栗色的，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只是长靴覆盖下的双脚已经硬化成了骨质，速度与杀伤力都远超常人，一脚命中便足以踢断人的骨头。 伯纳尔的实力比克莱夫要强，但也仅仅只是让单方面殴打的时间变得更久了一些，在连续挨了好几脚之后，便口吐鲜血败下阵来。 学生们发出一阵丧气的叹息，简直就是一边倒地碾压，目前他们还没看出有能战胜这个魔女的方法。 诺伊斯不动声色地看了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的穆琳一眼:“你还行吗？” “我可以的。”少女接过银发神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汗，又喝光了他递过来的杯子里的水。诺伊斯怕她打车轮战体力不足，准备了足够多的圣水，装在饮用水杯里，让她可以随时下场补充体力。 看到少女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银发神官将冰冷的眼神投向另一边的学生们:“下一个。” 浓眉大眼的刺猬头少年缓缓走入场地，面露杀意。他已经静静在场下观察半天了，这个魔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到这个地步。诺伊斯今天显然就是公报私仇来的，以上课的名义，让欺辱过他侍魔的人一个个排着队来挨打，逃不掉，还不能有怨言。 可即便如此，这个魔女以一人之力连败他们好几个人也是事实，无论是在怎样的场景下，他也不能接受败在这个前不久还在让他随意操干的婊子手上。 穆琳毫不客气地怒视回去，就是这个人，三番两次地凌辱她，还欺负了妮娜。 满含杀气的火花在空气中闪动，年轻神官突然从原地消失了。穆琳心中一紧，罗威尔的得意技能是瞬移，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她战斗经验毕竟不如乔舒亚，没法做到像他那样精准预判出对手的行动路线，只能尽力去扭曲身边的光线，全神戒备，以不变应万变。 后颈处吹来一阵凉风，她本能地头一偏，堪堪闪过一拳，立刻顺势一脚踢了回去。罗威尔摸清了她的路数，知道想打中她不容易，一击落空，也不惊慌，利用瞬移拉开距离，筹备下一次进攻。 穆琳利用法阵掩护，让对手的攻击无法得手，但她的出招速度也赶不上罗威尔的瞬移，二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十多个回合，谁也拿谁没有办法。 观战的神官学生们渐渐兴奋了起来，开始在场下呐喊助威:“罗威尔！干掉她！我们班的脸面就靠你了！”每当少年稍占上风，便是一片欢呼和口哨，而魔女出手，往往招致一片嘘声。 诺伊斯依然冷着脸静静站在一旁，现在的场外因素对穆琳不利，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克服各种干扰因素的影响原本就是她需要学习的必修课。 烦人的喧闹似乎终究还是对魔女的心态产生了影响，在急躁中出手冒进了起来。她一招击空露出了空档，没能完全躲过罗威尔的反击，肚子上挨了一脚，重心不稳向后连退几步。罗威尔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追击转瞬即致，呼啸的拳头直冲她面门袭来。 就在即将命中之际，神官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寒意。魔女虚退两步后便快速稳住了身形，抬起闪着精光的栗色眼睛，双手向外交叠挡下了他的拳头，并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刚才挨那一脚只是引诱他上前的诱饵。 下一秒，她以双手为中心整个身体腾空一个翻转，双腿紧紧绞住神官的脖子。 罗威尔被擒住了手臂，无法再使用瞬移，被魔女缠上身体摔倒在地，整个上身都被制住难以动弹，被勒住的脖子传来强列的窒息感。 场下的观众们一片死寂，他们唯一的希望眼看着也要破灭了。罗威尔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束缚，眼珠突出，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 “喂，再这样下去会死的。”人群中有人喊道。他们忌惮地看向静立在一旁的诺伊斯，维持秩序的老师没有喊停的意思，谁也不敢直接冲上去。只能在场下嚷嚷:“快住手，要死人了！” 穆琳紧抓着罗威尔的手臂双腿持续发力，感受到他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全身肌肉松弛了下去，双腿间涌出金黄色的液体，将身下的沙地都浸湿一大片。 当她丢开已经失去意识的罗威尔，缓缓站起身，底下的神官们已经噤若寒蝉。罗威尔是他们中最强的，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居然被她打到了当众失禁，他们不敢想接下来上场的人会怎么样。 “她太过分了！训练而已，用不着打到这种地步吧。”一个学生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在实战中，面对生死关头是常态，这种程度的训练都承受不了的废物，最好趁早滚出教廷。”银发神官对这种弱者的抱怨不屑一顾。 “真正的实战中可不会一个一个上。”另一个学生捂着疼痛的胸口，不服气地咬着牙。 “说得没错。”诺伊斯背着手，往前站到了穆琳身边，“真正的实战中神官会和自己的侍魔共同作战，你们若是想体验一下团战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个魔女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煞神，他们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们揍的。 银发神官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一群废物，十几个高年级打不过一个低年级的，真给教廷丢脸。今天输掉的人，回去围着学院跑20圈，不跑完不准吃饭。” 残酷的命令让学生们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纷纷反思他们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去招惹这个魔鬼。 噩梦般的现实还在继续，诺伊斯没有留给他们懊悔的时间，转身退出了场地。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个。” 当课程结束，穆琳看着一群学生们拖着受伤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去跑步，伸了伸懒腰舒展下筋骨，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心了？”诺伊斯从身后走到她身边。 穆琳没有说话，嘴角却止不住地扬了扬，一直以来憋在心中那股恶气总算是出了个痛快。 “以后上课你就是我的助教。想用什么花样打他们随你挑，不打死就行。” “你这算假公济私吗？”少女看了平淡地说出“不打死就行”这种话的神官一眼，甚至忍不住开始心疼那帮学生了。 “神官上课时让自己的侍魔当助教本就是惯例，很多人都这么干。况且实战课原本就是让他们学会挨打，谁打都一样。”诺伊斯一脸认真地说。 穆琳抿了抿嘴，在内心嘀咕实战和挨打好像并不是一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他造成了那样奇怪的错误认知。 “回去吧。”神官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这段时间得出趟远门。我接了个北方边境的任务，那边有魔物袭扰村庄，北方教廷因为受罗塞异变的影响普遍人手不足，我们得过去帮忙清理下。” “是很厉害的魔物吗？”穆琳知道诺伊斯一向被视为西斯教廷的杀手锏，一般任务不会把他支那么远。 “就是普通的除魔而已，应该不会太费劲。那里临近绝境森林，等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绕路去一趟幽夜海。”他顿了顿，“之前说好了要带你去的吧。” 穆琳愣了一下，这件事原来他还记得。接那么远的任务就为了去一趟幽夜海，对于诺伊斯这个字典里没有休闲两个字的工作狂来说，已经是度假般的待遇了。 她按下心中的雀跃，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听到神官接着说:“这次任务路途遥远，作为出发前的准备，你需要好好彻底净化一下，今晚把你绑在木马上睡。” “喂！”穆琳抗议地大叫起来，“诺伊斯你太过分了！这算哪门子的准备啊？你找的理由越来越敷衍了！” “你今天偷偷用魔力了吧，我说过的，动用了魔力就要作好觉悟。”诺伊斯没有理会她的异议，转头往教廷的方向走去。 “被那玩意插上一整晚会死人的！”少女气鼓鼓地追了上去，“半个晚上！” “那就这么定了。” “…………”穆琳愣在了原地，中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