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骚乱
皇都繁华的街道上，有两抹追逐的身影，在各个摊位前嬉笑打闹着。 现在才刚入了夜，街道却是一下子便热络了起来，早晨挂上去的各式各样的灯笼现在都被点亮了，各个摊位前都集满了人。 一个转身，青衫罗裙扬起，腰间配有一条黄色编绳，手上拿着一张画有狐狸图样的面具，眯眼的瞬间便将面具放于自己脸上，左右摇晃着脑袋，稚气地问道： “哥，这个怎么样？好玩吧？若是这个，阿姐一定也会欢喜的！” 语调轻快，比起让秋雨棠欢喜，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乐子似的，秋青宇无奈，一把抢过秋雨笙手中的狐狸面具，当面拆穿了秋雨笙的谎言：“得了吧，我瞅你倒是乐得很！阿姐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小家子的玩意儿了？” “那哥哥是不买了？”小心思被看穿之后，秋雨笙索性就耍起了性子，嘟起了脸来，一副不大乐意的模样。 “买买买，全买给你。”在说出这番妥协的话语之前，秋青宇已经从钱袋之中掏出了五文铜钱放在摊位之上。 望着秋雨笙一脸雀跃的神情，秋青宇只是浅笑，不免想起了秋雨棠，家母生下他跟雨笙之后便撒手人寰，还在襁褓之中的他对自己的娘亲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是听阿爹无意中讲起，自己跟娘亲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而三个孩子之中却是秋雨棠的性格最似那已故的娘了，沉稳内敛、落落大方，大概是因为这番话，对于秋青宇跟秋雨笙来说，秋雨棠虽然是自己的姐姐，却也担起了家母的责任，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 无论发生什么，秋雨棠的脸上都不会露出任何大悲大喜的模样，甚至有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神情，只是平静地刺绣、买菜、煮饭、看书……仿佛什么都不值得上心却什么都在上心一般，可是今天的秋雨棠却让秋青宇困惑了，她拥住自己跟雨笙的瞬间，秋青宇便察觉到了不同，只是哪里不对劲他却无法说个所以然来，因此才没有问出口来。 “呦呼～” 眼前出现一张放大了数倍的狐狸面具彻底打断了秋青宇的思绪，秋雨笙玩性大开，不停地逗弄着面具。她的身后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还未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秋青宇便一把便将秋雨笙拉到自己身后，这才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事。 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聚集了五六个面相凶狠的大汉，他们肆意砸毁摊位的物件，甚至将一位手无寸铁的老汉推到在地，老汉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模样，此时此刻的他不顾自己身上是否有伤，身手利落地爬了起来，双腿跪在地上就磕起了响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子，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笑话，公子善心，让你离开皇都，你自个倒是回来了，全然不将公子放于眼中！” 咚！咚！咚！ 老汉接连又是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却不知疼痛地继续求饶道：“大爷这不是难为小的吗？小的自小便在这皇都生活，离了这不就是要了小的命吗？！” 咣当！ 带头的黑脸大汉一脚踹开了老汉，看样子少不了一番毒打，秋青宇血气方刚，自然见不得这等不平之事，一个上前便挡下了黑脸大汉的拳头。 见有人多管闲事，黑脸大汉恼怒，嚷嚷道：“你是何人？竟管这等闲事，你就不怕得罪我家公子吗？！” 秋青宇自然没有傻到会自报家门的地步，只是充当起了和事佬，劝说道：“这老伯也是无心之失，还望这位仁兄高抬贵手！” “啐！”黑脸大汉嫌恶地吐了一口痰，露出一脸凶相，骂道：“少管闲事，不想死就给我滚！” “如此一来也只能得罪了。” 秋青宇处惊不变地说出这番话语，却引起眼前大汉们的取笑，单单只是人数上，秋青宇一人又怎么比得上他们六人？就连看热闹的人都觉得秋青宇得了失心疯，秋雨笙拿着面具的手也不由地紧了紧，眼睛里多了一丝焦虑。 黑脸大汉一个眼神，来人便朝着秋青宇涌了上去，多亏了秋青宇自小习武，不似几个大汉那般只是空有一番力气，他们出招更是杂乱无章，处处露出破绽，不出一会儿，秋青宇便将大汉们打倒在地。 倒地的黑脸大汉似有不甘，哪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窘境？捂住胸口便是咬牙切齿的一顿威胁：“我家公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便伙同剩下的五人悻悻地离开了，秋雨笙蹦跳到秋青宇的面前，忍不住一阵拍掌赞赏道：“哇，哥哥好棒啊！果然，哥哥最厉害了！” 听了黑脸大汉的一番威胁之后，秋青宇是一脸的凝重，望着秋雨笙的时候，只是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容，显然他很是在意那位黑脸大汉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人群散开之后，秋青宇上前要去扶老汉，却被老汉一把打开，老汉责骂道：“小毛孩管什么闲事？现今倒好，是彻彻底底得罪了那人。” “你这老头真不识趣，我家哥哥好心帮了你，你却这般？”秋雨笙不满老汉如此恶劣的态度，不免替秋青宇委屈。 起身正欲离开的老汉叹了口气，回了回头，说道：“好心也会乱了事，你们可知道我得罪的是谁？是高公公的义子高恒啊！” “那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管他是谁？”秋雨笙不谙世事地呛声道，一旁的秋青宇却是一语不发，神情严肃地听着，没有插话。 “也算是我害到了你们，听老身一句劝，你们啊，还是多想想今后要如何安身吧。” 老汉留下这么一句话语之后就拖着伤腿一拐一瘸地消失在秋家两兄妹的面前。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今这般地步，秋雨笙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随即便没心没肺地问道：“哥哥，我饿了，吃点东西去吧？” “真不该带你出来。”原本还一脸忧愁的秋青宇眉头瞬间舒展开了，自己这个妹妹除了吃就是玩，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太晚了！”秋青宇玩笑似的拒绝道，秋雨笙却当了真，一路追在后面问道：“哥哥，就一个，真的就一个，一个都不行吗？笙儿真的饿！” “哥哥，你真的不给笙儿买吗？” “笙儿饿了！” “哥哥是笨蛋！坏蛋！” …… 直到两人坐在了小摊前，一路上秋雨笙就叨念个不停，她总喜欢这样没大没小的玩闹着，大概跟秋青宇是双生子的缘故，她与秋青宇总是能在一块打闹起来，而秋雨棠过于恬静，性情贤良，对于秋雨笙跟秋青宇来说，更像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