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冷冬
几天之后,方禄祥依照程晋合的交代,把位于城西和城北的两家赌场一并交给了关望,至此关望终于拿到了本地所有赌场的管理权。并且程晋合特意嘱咐,今后关望只需直接对程晋合负责,不必再接受方禄祥的管辖。 在交接时,方禄祥心里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关望年纪轻,能力出色,又是程晋合的次子,方禄祥当然知道他早晚会取代自己的位置,而他也乐见关望能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但程晋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削减他的权力,再把这份权力交给关望,便显得有些微妙了。 这回金河的四家赌场突然被封,方禄祥也同样大为意外,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去了事发地,试图挽救、捞人、打探内幕。虽然结果仍是不如意,但他自认是问心无愧的。 自己手下出了事情,如果程晋合要问责,他当然也愿意负起管理疏忽的责任。但现在程晋合却并不责怪他,而是转过头突然提拔了关望,还让关望不再听命于他这个总管事,显然是出于一种敲打与防备。 他与程晋合识于幼时,合作了近三十年,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起把金河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期间自然也有过许多摩擦,但友情和利益早已将两人牢牢绑定在一起。他们是最有默契的战友,在几十年间都给予对方坚固的信任,但这信任终究还是出现了裂痕。 在程晋合眼里,这个战友也可能是那个与何湾暗中勾结的内鬼。 关望看得出方禄祥的情绪,道:“抱歉了方叔,其实我也觉得爸爸的决定不太合适。这回赌场被封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事后你尽心尽力地去补救,我们都看在眼里。爸爸偏在这个时候作出这种决定,倒像在怀疑你似的,就算他本来没有那个意思,也确实有点叫人寒心。” 方禄祥摆了摆手:“你也不用替他解释了,我和他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他心里想的什么,我还会不知道?他不就是怀疑我可能跟何湾串通,所以故意削减我的权力,再让你来试探我是个什么反应吗?” 关望面带歉意:“还是瞒不过方叔。” “我比你要了解你爸。你老实告诉方叔,这回出事他对我起疑心,少不了你那个大哥在旁边煽风点火吧?” 关望见他什么都已猜到,便点了点头。方禄祥冷笑一声,道:“他等这个机会可等了好久了。金河的赌场出了事,他倒半点不放在心上,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趁机搞倒我。就这副破烂德行,小肚鸡肠,公报私仇,你爸还非要把金河交给这种人。我看还不如让金河趁早倒闭得了!” 关望便顺着他的怒气说:“那天我就在旁边,大哥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太不地道,我没忍住反驳了他,还被他说成是不怀好意。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没想到爸爸还真听了他。方叔和爸爸共事那么多年,要论到金河的老功臣,你要是认第二,谁敢认第一?到头来爸爸却不肯相信你,如果换作是我,也要寒了心。” 方禄祥本来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时候关望又刻意火上浇油,他终于也发起了脾气:“我他妈给金河卖了快三十年的命,我做过多少贡献,他那个草包儿子又做过多少?结果倒好,那么多年的交情、那么多年的功绩也抵不过他儿子的几句诽谤。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我看我就等着被卸磨杀驴了!万一哪天金河真的倒了,全他妈是因为他程晋合有眼无珠!” 关望站在他的角度安慰了几句,方禄祥见好歹还有一个关望愿意向着自己,心里稍微宽慰了些,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才收住了脾气。 “方叔非常失望,也非常生气,说你这是要把他卸磨杀驴。”关望事后在电话里回复程晋合,“‘我做过多少贡献,他那个草包儿子又做过多少?万一哪天金河真的倒了,全他妈是因为他程晋合有眼无珠。’这是他的原话。” 程晋合在那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 还算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月,真正的冬天已经到来了。每天最低温度都在零度上下,时而晴冷干燥,时而又阴雨连绵。关望第一次过冬,这样的天气还是比他想象中要难熬。 他和程见凌偶尔会在程家大宅见面,在其他人面前演一对关系普通的兄弟,然后在睡前偷偷溜进彼此的房间。 今晚程见凌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只穿短袖的睡衣也不会觉得冷。但关望实在不喜欢这种不自然的暖,干燥的感觉从喉咙一路蔓延到口腔,胸口还总有些透不过气。 程见凌见他一进来就微微皱起眉,便识趣地关小了暖气,又把加湿器挪到了床头的柜子上,拉他在床边坐下。 关望凑近去亲了亲他:“你房间里像夏天一样。” “不好吗,你在家里都不开暖气的?” “开一会儿。” “半夜不觉得冷?” “冷就多盖一层被子。” 程见凌想了想:“我帮你买床电热毯吧,直接寄到你那里去。”说着就拿起手机要在网上搜索。 关望按住他的手,把手机抽走了:“明天再看吧。” 两个人能见上一面不容易,关望不希望时间被浪费在别的事情上。他捧着程见凌的下颌和他接吻,程见凌便顺从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直到四唇分开,程见凌才注意到关望的两颊都有了干燥的痕迹,有些惊讶道:“你脸上都起皮了。” 关望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 “怎么也不找点东西擦擦?” “什么东西?” 程见凌心想他大概也从没用过那些,便从起身从卫生间里拿了两个瓶罐来,又挤了些乳霜捂在手心里,对他说:“脸伸过来一点。” 关望听话地把脸凑过去,让程见凌把化开的乳霜均匀抹在脸上。他觉得自己像个被照顾的小孩,闭着眼睛说道:“好香。” “这个你明天就拿回去用吧。”擦完了脸,程见凌又要去脱关望的睡裤,“让我看看。” 关望睁开了眼睛,笑道:“这么着急?” 程见凌没打算和他玩笑,脱下睡裤一看,见关望的两条腿果然都干得脱了皮,小腿尤为严重。他不由心疼道:“真是的,腿上脱皮那么厉害,都能飘雪花了。” 关望屈起一条腿看了看:“我没留意。” “就没觉得痒吗?” 关望仍是摇头,他向来很少注意到这些小事。 程见凌有些无奈:“你没了我就是不行。”说着挤了些润肤露出来,命令道:“靠床坐好,腿伸直,别乱动。” 关望背靠床头坐着,伸直了两腿任他摆弄。程见凌的双手带着乳液沿着他的脚踝一路往上涂抹,微凉滑腻的触感让关望不禁瑟缩。程见凌低头弄得很认真,给关望皴裂的小腿裹了厚厚的一层乳液,仔细抹匀。在他的双手滑到大腿时,关望忍不住轻轻挣动了一下:“好痒。” 然后就被程见凌拍了一下膝盖:“都说了别动。” 他的手继续在关望的大腿上游走,这双腿修长笔直,又充满了力量感,令他爱不释手。滑腻的乳液从下面抹到上面,从外侧抹到内侧,程见凌的动作放轻缓了一些,几乎像是在抚摸。他看见关望的大腿皮肤上生出了一片敏感的颗粒,又听见了关望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他抬头看一眼哥哥,眼里含着笑,还带着一股挑逗得逞了的得意劲。 关望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腿间,那里已经全然勃起了,他道:“它想你了。” 程见凌笑问:“那你呢?” “更想。” 程见凌拉下他的内裤,埋下头去。关望仰起头喘息一声,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里。 第二天早上,关望得趁别人发现之前回到自己房间去了,程见凌不放人,拉着他又黏黏糊糊了一会儿,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叫时才终于肯起床。 关望洗漱好了下楼吃早饭,看到程晋合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过去打招呼:“爸爸,早。”却见程晋合铁青着一张脸,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直到关望在他身边坐下,听见他低声说了句:“昨天晚上又有两个赌场被端了。” 关望惊讶地看向他。 程晋合突然暴躁地摔了筷子,连碗里的粥也洒出了半碗,起身拿了外套就大步走出门去了。 关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发了条信息给佟先明:昨晚你们又弄掉了金河的两个赌场? 佟先明大概是睡饱醒来了才看到他的信息,快中午时才回复道:没有啊,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