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拖鞋、可以的许的愿、颓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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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无论怎么看,眼前这副场景,都不适合我进去打扰。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一会儿要是江陆问我,陆诺亚怎么在这儿,我应该怎么说? 算了,还是等陆诺亚出来再说吧。我靠在医院的塑料椅上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诺亚终于出来了,他重重地在我身旁坐下,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 “江陆怎么样?”我问。 “还行吧,看起来应该还行……”他抬起头长叹一声,“他居然没打我,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那他肯定是现在没力气。他原来经常打你?” “你不是知道吗?”他没好气地说。 “我说的是你们闹掰之前。”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跟你说过吗,最开始的时候也经常打架……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顺口问一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昨天……你知道昨天我跟他说什么了吗。”他的语气很缓慢,“昨天我和他说,我说你不如去死。”他摇摇头,“结果他就给我搞这一出。吓死我了。”他顺手拿起我放在旁边的早餐,“给我买的?都凉了。” “一半是你的。” “你给他吃凉东西,他不生气?都给我吧,我饿了。” “呃……我来好半天了。” “你鞋多大码的?”陆诺亚的视线在我的脚上扫了几下,突然问我。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鞋给我穿一天。” “为什么?你自己回家换一双不行吗?”我看了看他穿得那双拖鞋,看起来挺冻脚的。 “我今天一天班呢,我半宿都没合眼,不然还得回去折腾一趟。”他抬手看了一眼表,伸手就要脱我的鞋,“我不能穿拖鞋上班,都快到上班点儿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我穿上他的拖鞋,“那你什么时候还我?” “你差这一双鞋吗?诶,还挺得劲儿的。”他站起身,穿着鞋在地上踩了踩,“那我走了。” “哎哎,你等等,”我叫住他,“江陆没问你怎么来的?” “没有。”他回过头,耸耸肩。 我进了病房。江陆坐在床上,有些呆滞地盯着挂在病床旁边的吊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我进来,他伸手把针拔了,对我说:“我想回家。” 我摇了摇头,他继续重复:“我想回家。” “不行,你还得住几天院。” “我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他晃晃悠悠地下床,没站稳,差点摔了,“我想回家。”他继续重复。 “真不行。”我将他扶到床上,“送来的及时,你才能醒得这么快。你应该休息一下。”我劝他。 “我想回家。”他执拗地重复着。 他死活不听我的,医生也过来劝,也同样劝不住。我只好带他回去。 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简直要气死了——我才想起来,穿拖鞋开车容易出事故,该死的陆诺亚。 江陆坐在车的后座,安安静静地,什么都没说。而我本来话也不多,车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肃杀,掺杂着时不时可以闻到的血腥气。直到进了家门,他才再次开口。 “你这拖鞋是谁的?” 我脊背一凉,低着头换掉鞋。我感觉他肯定认出来了,所以没有撒谎:“是陆诺亚的。” “你为什么穿着他的鞋。”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听不出来有多少疑问。 “他说医院上班不能穿拖鞋。” “钟寻,”他叫我的名字,“你最好别再和陆诺亚扯上什么关系,不然我也把你关小黑屋,像辛靖那样。”他虚弱的语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但是我感觉,辛靖在小黑屋待得倒挺舒适啊?是我的错觉吗?人家还想再睡一会儿呢。而且门口辛靖的鞋都已经不见了,他应该都已经走了。 “我听见你给陆诺亚打电话了。” 我彻底僵在那里。 他动作十分迟缓,用没有伤的那只手扶着楼梯向上走,走了两级之后又退了下来:“阿姨是不是还没来。” 我默默点点头。 “我去你房间。” 我继续点头。 “过来。”他轻声叫我。 他在我的房间里待了三天,除了必要的,比如去洗手间之外,没有踏出房间一步。我端进房间的饭他倒是都有好好吃,甚至吃得有点狼吞虎咽。他的动作都在迫切地表达出“他想活下去”这件事。但不让我拉窗帘,好像把我的房间变成了另一个小黑屋。 总之就是不出来,我说要带他去医院换药,他也不肯。 “那我找认识的医生来?” “我不想见人。”江陆有些焦虑地说:“你来。” 我不算人吗? 就这么待了三天之后,他终于看起来好些了。 “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你给120打电话,还有……陆诺亚。”他躺在枕头上,微微弓着身子和我说。“那个时候,迷迷糊糊的,但还有点意识。” “刀划下去的时候,很疼——你骗我,你说不疼的。” 我没说不疼,我只是当时直接昏过去了。我在心里想,没有打断他。 他继续回忆:“血流了一会儿……看见那么多血我突然就有点后悔了。很后悔,但是感觉……已经动不了了。” “我那时候就想,要是这次没人来救我的话,我就认了。”他看着我,“但还好你来了。你来得很快,我得谢谢你。”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可怜。我只好抱住他。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上楼的话怎么办?他会逐渐变得没有温度,没有呼吸,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在我身旁说这些。该说他运气好吗? “但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啊。”他仰了仰头,“不知道。” 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告诉我而已。他看我没有再问,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有的时候真傻,有的时候装傻。但能活成你这样也挺难得的,傻子。” 他这话很无厘头,我哪里傻了?我想不明白。但是照他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个那就是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疯子还被傻子救了,那么疯子比傻子还傻。 “我得谢谢你。”他又重复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答应你。” “没想好。”我想了半天,“那能不能先欠着?” “可以啊。” 那之后,江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家门。没有去公司,就这么待在家里。待在家里他也没做什么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玩手机。最近稍微好了些,我还听见他坐在那里听评书,他的兴趣不知为何都很中年人。 他每天都睡在我的房间,好像他的卧室有什么奇怪的魔咒一样,没再进去过,甚至好像看一眼都不舒服。辛靖给他找了心理医生,他还将医生赶了出去,非常没有礼貌。 辛靖因为之前被关进公司的冷库,所以也不怎么想去公司。江陆不去了,他干脆也不去了。基本都是在线上处理公司的事情。比较惨的就是我了,经常在江陆家、辛靖家还有公司三个地方来回跑。公司的很多项目都停滞不前,或者进展很缓慢。辛靖和江陆不来公司,公司里的气氛变得懒散了起来,总给我一种快要破产了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年末了。今年果然如江陆之前所说,没有开成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