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土方每天晚上都会因为需要查看滞留的文件而很晚入睡，灯光是其次，主要是会有比较大的声音。一旦发出过大的响声，袁小飞就会因为忽然出现的声音而警觉而迷迷糊糊地探头看他一眼，再接下去趴着睡觉，这么十几次以后，袁小飞没什么反应，土方却是感觉很抱歉，虽然公文没处理完，不过还是算了。

    这么想着，他拧灭台灯，安稳地躺下来，翻过身的一刹那正正好对着袁小飞熟睡的脸，嘛，这小子，要是自己早咆哮了，耐性挺好嘛。土方不知道的是，每每神威睡醒了就会在他旁边哼哼哈嘿，或者是拖着他扔在一边然后自己战斗，袁小飞就在那里睡觉，习惯了，除了要警觉神威可能忽然踹过来的一脚之外，他还蛮喜欢这种生活的，总比被揍得满身伤自己慢慢舔来得好。

    苦逼的日子需要更苦逼的人衬托才能不觉得自己苦逼，袁小飞觉得神威大概是这样想的。

    就这样，一觉到天明。

    随着一阵“踏踏”的声音传来，土方的房门被猛地拉开，外面刺眼的光线顺着被打开的缝隙射入，带来了暖融融的光辉。袁小飞沉默着翻了个身，将底下的被褥啃出了个洞，口水流了一地，他又梦到以前在私塾时和松阳老师美妙的每一天了，还有肉卷……味道很棒的肉卷，大概就是像上次那个人一样吧，好馋，嘶。

    “土方先生啊，不好了呦，小飞桑一晚上没回来，我强烈建议把这种第一天就破坏规矩的新人干掉，顺便把土方先生也一起干掉吧。”冲田顶着鸡窝头扛着火箭炮直接冲入土方十四郎的房间，大大的红色眼珠泛着迷蒙的光彩，以及残酷的杀意，他想干掉袁小飞想很久了，如果可以一石二鸟那绝对更好。

    “干什么啊，总悟，刚几点……”土方被吵醒，迷瞪了几秒钟才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嘛，早上六点啊，他平时都是七点才起的，总悟这小子今天发什么疯，那个叫袁小飞的新人不是就在……啊，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被想起来了。

    土方呆滞了一下，这才回忆起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个诡异的生物，忙不迭抬头，此时好像猎人般注视袁小飞的某队长已经开始捣鼓攻击技能了。“喂喂，总悟，那是袁小飞，不是可疑分子，不要拿炮对着阿喂！”声音没能传达，随着“砰”的一声，袁小飞的耳朵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动了动，四肢一个翻滚着地，在发出嘶吼声警告的同时后腿微微弯曲蓄力，直接越过炮弹落到冲田后方，嘴咬住他后面的衣摆将整个人连着甩了五圈然后张嘴一丢，只听“噗通”一声，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池塘了。

    冲田总悟从来没有让别人发现他被欺负的很惨，任何人都不行，他是抖s王子冲田总悟，不是受气包，所以当真选组成员都在说自己每天晚上欺负地袁小飞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时，只能把失败打碎了牙往嘴里吞，现在也是如此，他浮在池塘的水面上，看着碧蓝的天空中群鸟飞过的痕迹，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袁小飞的，既然打不过本人，就从弱点下手吧。

    还好现在是大早上，没有人看见冲田总悟飞行的轨迹，除了当事人。无视目瞪口呆的土方，袁小飞甩了甩手上刚从冲田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包，拿过副长点在桌子上的香烟叼在嘴里，一脸流氓相地数了数其中厚厚的一沓纸币拿出来塞进自己衣服口袋，然后将钱包丢在土方面前。

    “吼！”不介意吧，他最近很缺钱。

    好吧，土方十四郎忽然明白了最近冲田总悟的钱花的这么快的原因了。

    但事实上，土方十四郎还是有那么一些高兴的，毕竟总悟不会总缠着自己暗杀了，那种小鬼……“喂，你今天不要出去了，老老实实呆在所里，我会帮着找人把你的眼镜修好。”看着他对那东西宝贝地不成的样子，应该很重要吧。袁小飞双眼冒红心地回头，两只手耷拉在胸前，做了个作揖的姿势，“嗷！”谢谢啊。

    现在看起来土方副长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啊，但是在这个黑帮组织里恐怕生活得很艰辛吧，看看天天都有人暗杀他，肯定是因为他心地太善良了，黑帮最不需要的就是善心。

    在心里默默为某人鞠了一把辛酸泪，丢下持续僵硬的土方袁小飞来到了前院，他饿了，想吃早饭。

    “呦，小飞君，这么巧就碰见你了啊。”听到这个熟悉的懒散而又甜得发腻的声音，袁小飞后背蓦地一僵，侧过头就看见昨天那卷毛站在真选组门口一脸得意洋洋地笑着。不好意思，现在袁小飞看到这家伙就想躲，总觉得在他身边就有点不是自己的样子，而且很讨厌，有种很烦闷的感觉会涌上心头，让自己无法呼吸。所以袁小飞不管不顾地一转头，径直向餐厅走去，后衣领子却马上被人拽住。

    “喂喂，你是在无视银桑吗，银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无视我啊，又是贡献血液又是贡献美色……我说啊，你怎么就不抬头看看我啊，阿银我有那么难看吗？”不是不想抬头，而是不能抬头，啊啊，这芳香的鲜血的味道，真是刺鼻，直接杀掉好了，可是那样血液就不好了。袁小飞拼命压抑住内心的兽性，整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抓住后衣领的手慢慢伸到前面，捏住了袁小飞的鼻子，“喂喂，昨天还是耀武扬威的样子呢，怎么今天……啊。”平淡的语调停了一下，死鱼眼稍稍变大了一些，复又恢复平静。

    袁小飞正狰狞着血红的眸子一脸渴望地看着坂田银时，“糟了，看来你好像还没回来。”银时拍了拍自己的脸，算来袁小飞这小子变成这样也有自己的责任在内吧，“多串君，借你家小飞用一天啊。”“谁是多串啊，好歹把别人的名字叫对否则就去切腹吧！”土方紧随其后姗姗来迟，袁小飞一直觉得他们的队服阶级特征太明显，像自己，就是一身黑衣服，可是副长他们的就很帅，还有挂在脖子上的“餐巾”，真好。

    “干嘛啊，袁小飞他有些不对劲，万事屋你……”

    “啊啊，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可是欠了银桑我六杯巧克力巴菲呢，我们去去就回来，不会弄丢的。”袁小飞虽然挣扎着却仍是被强硬地拽了出去，大概是不想被真选组尤其是他的顶头上司看到自己怪物的一面吧。

    可是他才不要请这个卷毛吃什么贵的要死的甜点呢，刚拿来的“工资”还要给小神乐买公主裙才不要浪费在死卷毛身上。

    越想越气愤，袁小飞张口就打算咬，坂田银时好像背后有眼睛一般，大喊大叫起来，“袁小飞今天不对劲啊，他其实是一只……”后面的话被跳起来一脸着急的青筋乱蹦的袁小飞捂住，妈的，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管它味道好还是味道差！

    两人走后的餐厅内，冲田抖着自己的钱包漫不经心地开口，“土方桑，有没有看到我的钱。”

    “额……”土方点燃一支香烟，看天看地看猩猩就是不看总悟。

    “果然啊，袁小飞那家伙……一定要把他介错！”冲田好像地狱大魔王一般燃起了滔天的抖S专属火焰，土方往旁边挪了挪，啊，好像忽然压力不是那么大了。

    不知道近藤桑什么时候能把眼镜修好，唉。袁小飞沉默着将下巴放在桌面上，看着对面的卷毛拿了“自己”的钱买了整整十杯巧克力巴菲吃得欢。他记得这位武士先生一开始跟土方副长说的自己是欠他六杯吧，怎么还凑个整数了？

    “哟，啊哈，味道很不错喂，只是凑个整数而已，正所谓卷毛的春天就是凑够整数的甜品啊，虽然我因为这头卷毛而不被女孩子们喜欢，但银桑在甜品师傅眼里可是很讨喜的哦。”银发做着夸张的动作，还时不时将手中的勺子扣在鼻孔里，那上面黏着的……袁小飞不忍心再看下去，将头歪到了一边。

    神乐，你在哪里，哥哥好想你，哥哥不想跟明明岁数一样大但看起来好颓废的大叔在一起，哥哥喜欢明艳的少女啊。

    神乐……

    穿着红色旗袍的少女捂着受伤的右臂穿梭在人群中，后面有几个看起来就很讨厌的古惑仔在追赶，这是自己想象的吗？因为太过想念小神乐所以任脑洞开到无极限以至于产生了不负责任的联想？

    “那个，小飞啊，小飞？有没有在听？那个啊，我是想问，你如果真的不记得我们的话……啊，阿银我都变成肉卷了，想想也不可能记得。但是阿银我啊，还是超级在乎……喂！你去哪里！”坂田银时眼看着袁小飞一脸凶相地龇着牙，猛然双腿蹬在沙发上就撞破了玻璃向着外面的人群里冲去，那种狠毒的样子，惹得他立刻也跟着挥了木刀冲上去。

    神乐，神乐！哪个该死的敢伤害我的小神乐！都给我去死啊啊啊！

    袁小飞一口咬向那追在后面好像是领头人的脖子，“咔嚓”一声，尸体应声倒下，周围的人群都惊叫着后退，连那几个手下，也在一瞬间的呆愣后，从不停地叫嚣慢慢地变成了打寒战，“老大……怎么回事？是野兽吗？是怪物！怪物啊啊啊，老大的头被咬下来了！啊啊啊！快跑啊！”袁小飞吐出嘴里的人头，向着倒在路边的少女冲了过去，神乐，怎么回事，夜兔族不是很厉害吗？这些家伙不会不给小神乐吃饭吧，小神乐都饿瘦了，啊啊啊混蛋混蛋！

    眼神愈发变得疯狂，袁小飞的脚步没有停，撞开挡在眼前的一切阻碍直直冲向前方。

    “喂喂，不要随便伤害少女啊，少女是无辜的。饿了的话阿银去给你买肉卷吃不就好了。”有声音飘入耳朵，可是眼里只有神乐的他哪里在乎这些，所以当身体猛然被一个棒子似的物体抽飞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嗷”了一声回头看向因为饿地爬不起来只能对着自己喊“哥哥”的神乐，然后滚落在一辆高速驾驶的警车面前再一次被撞飞出去砸进了一家杂货铺里。

    “土方先生，你因为肇事逃逸被捕了。”冲田露出坏笑，将手铐拷在了土方的手腕上，银色的光辉闪瞎了土方十四郎的眼睛，他坐在驾驶位上仰天狂吼，“去死啊去切腹啊总悟你是不是早就想把我抓起来啦看我今天不把你干掉！”

    “哼，要干掉你的是我才对，土方先生快去死吧，我会让小飞桑尽快跟你团聚的。”随着“砰”的一声，当先的警车被炸成了碎块块儿，冲田早一步跳车所以毫发无伤，土方被炸成了爆炸头跌倒在坑里狼狈地抽了口烟，“真是混蛋啊，对了，刚才被撞飞的怎么看上去那么像袁小飞那大龄小鬼啊。”

    “呦，税金小偷，别来无恙啊。”银时在一边抠着鼻子打招呼，然后弯腰将趴在地上的少女扶了起来，“呦，少女，没事吧，银桑我啊可是一向看不惯那些欺负美少女的小年轻哦，不过刚才那是我朋友，阿银我啊觉得那可能只是个误会，对了对了，他绝对没有想要袭击你的意思哦，还有啊……”

    “你有完没完阿鲁，敢欺负我的小飞哥哥打飞你啊。”银桑忽然被一雨伞抽飞摔在土方的边上变成了灰头土脸的madao，“啊啊啊，银桑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什么啊。”他挖挖鼻孔，鲜血直流，都快翻白眼了，虽然本来就是死鱼眼，“小飞……哥哥？啊拉，认识的小年轻啊什么的，在街上偶遇的兄妹这种戏码真是太常见了，不要以为阿银我只看结野小姐的主播就什么都不知道哦，你们还都太嫩了小年轻们，哈哈不过还是先找时光机。”

    “你个蠢货在干什么！”土方一拳头捶下去，阻止万事屋往自己衣服里找时光机的愚蠢行为。

    这时候的袁小飞才意识不清地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背后是杂货铺主人畏惧的吼叫。他被刚才的痛殴激发了所有凶性，面朝着真选组发出了低吼，四肢着地地弓起身体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吼吼！”作势威胁着站成一排的黑衣警察们。

    “啊嘞，就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吧，小飞桑。”冲田总悟阴测测地笑了，他早就觉得土方桑和小飞桑今天早上看起来就有些不对，近藤桑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了，原来是兽化了吗，是兽化了啊，那么为了土方桑专门准备的狗链就可以换个人试试了。

    “这个家伙不是最新加入的袁小飞吗？”这是今天刚完成任务回来报告的山崎退，也听说自己要带个新人，没想到一见面就差点把自己吓得满地打滚，哎呦，果然是袁小飞，就是不一般。

    “啊哈哈，小飞喂，我帮你找人把眼镜修好啦，快来。”完全不顾现场气氛只一味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除了近藤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等，等一下啊，局长，现在先别靠近袁小飞，他有些……”土方话还没说完，袁小飞就已经向着某个白痴扑过去了，近藤一边扭过头去看土方，双腿一边还在向前跑，正好相对运动的两人在三秒后相遇，袁小飞一把把爪子搭在近藤肩膀上，头伸过去。

    “啊哈哈，别撒娇别撒娇，眼镜眼镜，对了，给你啊。”近藤将放在裤兜里的眼镜掏出来架在袁小飞耳朵上，对方的耳朵“扑棱”了一下，僵着身子转过身体，停顿了片刻……“谢谢哦。”然后慌忙去找坐在一边的神乐，“嗷，神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大哥阿鲁。”

    看着兄妹相逢的场面，在场的各位都恍如隔世。

    土方一把拎出还在自己胸前磨蹭的银时，脑袋上的青筋不要命地往外蹦，“蠢货，还在找时光机，去切腹吧！”万事屋旦那被丢到了空中，落下来后被袁小飞一个后踹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