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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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开什么party”? 顾南星循声望去,那个新来的美术老师从自动破开的人群走了出来。 在顾南星住院期间,他们班换了个美术老师,名字极具艺术气息,叫宴闻,长得就像个搞艺术,半长的头发扎个小把披在脑后,长相迷倒了全校大半女生,还自带一点忧郁的成年男性气质,让顾南星回来后未见其人就闻其名。 他们班两周上一次美术课,到了高三直接没了,但上辈子他对这个帅比老师印象也很深,正面的那种,这老师虽然长得一张忧郁男神脸,性格倒是极为爽朗,上课就经常是跟他们海聊,跟班上人称兄道弟的,还跟顾南星他们打过几次球。 “这是?”宴闻一脸惊讶地看着人群中央,简默单膝压在欧潇澜背上拷住双手,欧潇澜被不知道是不是被摔懵了,毫无动静,直到听到宴闻的声音突然开始拼命挣扎,被简默轻轻松松地压得人动弹不得。 虽然宴闻在他们学生中间口碑极好,但这种情况大家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没人说话。 顾南星反应过来正要开口,宴闻先说话了:“简默同学你要不要先放开欧潇澜同学?” 顾南星虽然内心还处于凌乱状态,但面上还是一派镇定站到了简默旁边,悄悄拉了简默的衣服一下,说“宴老师,简默怕是一放手欧潇澜又要表演疯狗乱咬了”。 简默极为淡定地松开了欧潇澜,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欧潇澜在简默放开他的时候就想弹起来想去抓简默继续动手,但双手无力,背部剧痛一时根本没力气,听到宴闻说“有人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他身体一僵,转身就要走。 “欧潇澜,简默,你们跟我去下办公室”宴闻表情严肃,隐隐来了点平时笑眯眯的模样所没有的压迫感,扫了周围一眼,又看着那边挡在简默面前的顾南星,补了一句“顾南星也一起”。 顾南星打量了一下简默,虽然近距离目睹全过程的他当然知道简默连根汗毛都没让欧潇澜那傻逼碰到,但见到简默毫发无损还是松了口气,低声说“别怕,交给我”。 简默没有害怕,是现在处于众人目光中央更让他不自然,他注意了分寸,应该没有对欧潇澜造成严重伤害,也不担心欧潇澜再想动手。 欧潇澜身体僵硬,表情扭曲,刚才被简默按在地上挣扎的时候把半边脸蹭出了血丝,显得阴沉又可笑,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偏偏还被宴闻撞了个正着…… “嗯?欧潇澜同学,你要去哪?”宴闻表情恢复成了平时的柔和,又对围观的同学笑了笑说“好了,快上课了,你们快回教室”。 欧潇澜咬了咬牙,口里刚才被摔得满嘴血沫,低着头转身跟上了宴闻。 “说吧,怎么回事?”宴闻最后没把人带去办公室,而是去了医务室,关了门。 欧潇澜一直死死低着头,略长的刘海遮住了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简默被顾南星稍稍挡在后面,表情平淡,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一件多轰动的事。 最后还是顾南星想好了说辞,开了口,“宴老师,是我跟欧潇澜起了冲突,简默为了拉架才去制住欧潇澜”。 宴闻坐在了沙发上,略带微笑地看着简默,说“是这样吗?简默同学”。 欧潇澜手指攥得嘎吉响,恶狠狠地甩了简默一眼。 顾南星皱眉,斜了回去,不知道欧潇澜这傻逼什么毛病,是杠上简默了是吧? 简默没有看欧潇澜,微微垂眸,和平时模样没有二异,语气平淡,“是这样的”。 宴闻点了点头,顿了两秒,温声说“简默同学是个好学生,老师相信你”。 “砰!”欧潇澜一脚踹上了旁边的沙发,顾南星在看到欧潇澜动的时候就把简默拉到了身后退了两步,一边提防着欧潇澜一边对着宴闻说“宴老师,你也看见了吧,这真不是我们要动手”。 “确实,我都没想到顾南星你还能跟人有冲突的一天”宴闻没有看欧潇澜,开玩笑似的调侃说,又看着顾南星破皮的嘴唇,问“你这是被欧潇澜同学打的?” 简默在宴闻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看了顾南星一眼。 欧潇澜闻言一脸莫名地看向了顾南星,顾南星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嘴角,镇住心神说“不是,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我没有和欧潇澜同学动手”。 “那就好”宴闻点头,又看了看表说“这也快上课了,只要你们答应我之后不闹了,我就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老师,怎么样?” “我们当然想这样,不过……”顾南星瞥了眼那边突然爆发又突然沉寂下来的欧潇澜一眼。 “欧潇澜同学,你怎么说?”宴闻微笑着看着欧潇澜,语气温和。 欧潇澜死死低着头不肯说话。 四人对峙了几秒,最后宴闻叹了口气,对顾南星和简默说“那你们先回去吧,让欧潇澜同学再冷静一下”。 “谢谢老师!”顾南星巴不得这样,拉着简默就往外走,出门前看见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欧潇澜侧脸上一片青紫,又想到简默刚才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妈的!帅爆了! 周六下午第一节是听力课,没老师坐班,上课铃已经响了,顾南星也不想再进去了,拉着简默直接往楼下走去,笑着说“来来来,我要给我的大英雄送谢礼”。 两人最后买了两瓶水,今天阳光不错,顾南星干脆拉着简默跑去了操场晒太阳。 “简默,你刚才也太帅了!”顾南星躺倒了草坪上,不由感叹。 简默喝了口水,笑了笑没说话。 “你这绝对是练过的吧!那个到底怎么做到的?还有锁手的那个,酷毙了!”顾南星也说不上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可能就是觉得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简默,一时兴奋地停不下来。 简默偶然会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比如有时候他会觉得顾南星很像某种大狗,会直勾勾盯着你要你陪他玩,会在看见你的一瞬间两眼放光飞奔而来,会黏糊糊地来舔你,会因为根本称不上奖励的奖励摇着尾巴围着你转圈圈,会翻起肚子求你摸摸,会悄悄把你的一些东西藏起来……而一旦感受到敌意,又会威武地露出獠牙扑过去,叫住它就委委屈屈地表示不服,又马上会因为摸摸头趴下来咕噜咕噜。 这是他对那种毛茸茸的大狗的印象,不过他没有养过,也没有想过养,却在顾南星身上明白了宠物的意义。 但这样的想法过于傲慢且无礼,他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这么想,这个拟象却总是忍不住冒出来,让他经常看见顾南星身后那条蓬松的、欢快的黑色尾巴。 顾南星一直在叽里呱啦地说话,把简默夸成了李小龙再世,孙悟空成人,还手把手要简默教他刚才那两个动作是怎么做到的。 鉴于有时的工作地点并没有那么安全,即使有保镖也有一定风险,所以让简默从小练习防身术,尽管从来没有用得上的地方,简默却一直没有落下,当成了日常锻炼。 顾南星身体柔韧性不太好,练了几次倒是把自己弄得腰酸背痛,还坚持要继续,简默没用什么力气把顾南星翻到草坪上,坐在了一边说自己累了,教不动了,顾南星也没有再逞强,四肢大开瘫在了地上。 阳光大好,天空辽远,四周无人,顾南星躺在微微发热的人工草坪上在明媚还不刺眼的看向了旁边的简默,简默微微阖眼看着远处,似是在闲憩又似是在沉思,神情平静,金色的阳光从浅色的发丝和睫毛上略过落入眼中。 顾南星觉得简默现在很放松,即使是独处都少有的放松,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简默似乎很容易紧张,只要周围有人的时候总会是比较紧绷的状态,所以顾南星才想去找个能跟简默独处的地方,但即使是独处,简默也没那么容易放松下来。 其实放松下来的简默会比平时更淡漠些,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会很自然地清清淡淡与你对上视线又随意略开,像从很远的远方吹来的风,像洒在沙滩的月光。 或许是觉察到了顾南星的注视,或是因为很长时间顾南星都没有说话,简默睫毛闪了几下,将盛满阳光的琉璃色眼眸从远方转移到了顾南星眼中,有点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样的简默太少见太近在咫尺,让顾南星终于问出了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简默,你觉得那个女生在跳下去的时候会后悔吗?” 简默露出刹那的茫然与疑惑,但许是今天阳光太好,顾南星的语气太真实,简默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避而不谈,而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如果一个人是想死而不是不想活了去那样做的话,就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