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维利的秘密

    驱魔人大多憎恨恶魔，偏见在他们心中更加严重，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成了恶魔的驱魔人就应该被处死，让他们回归主的怀抱，这是他们的光荣。

    “你担心的太多了，杰罗姆神父。”维利突然打断了絮叨心疼的杰罗姆神父弹出爪子，突然冰冷的说到，“他们可以伤害到我是我默许，是我的救赎，而不是他们真的能做到，我不是孩子，也不是绵羊。”

    维利身上亮起了恶魔的纹路，所有的伤势在一瞬间全部恢复，仿佛不曾存在。

    “由衷的感谢你的关心，世界上再没有人向你这样善心了，杰罗姆神父，但是，请带他离开吧！”维利保持着恶魔的姿态下了逐客令，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等一下。”

    苏安十看着维利冰冷的样子，内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孤独寂寞是常伴驱魔人的东西，由于他们的出现基本上意味着恶魔的来袭，世俗的眼光也一直厌恶着他们，人们冲他们吐口水，咒骂他们都是异种，灾难的敲钟人，黑夜中的告死佬，这不是一个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的工作，可唯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光明终将驱散邪恶，这也是神职驱魔人的信条。

    他大声的喊住维利，沉住一口气说到，“我留下。”

    “不为了钱，只是想留下而已，我并没有感觉厌恶你，”苏安十也苦笑到，“而且我也无处可去。”

    维利有圣徽勋章，如果他是人类早就能做到枢机主教，但是只因为他是恶魔，就要在这里蹉跎挣扎。

    这种命运的不公让苏安十胸膛怦然直跳，他听见自己握紧拳头大声的说，“虽然这很难，但是总有一天，我要推翻这种偏见与无知，把我们都带到光明下去！”

    “而我，还是个该死的同性恋，怎么样？！”苏安十一抹碎发，抬头用锋芒的眼神望向维利，一把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身上的刺青。

    一半如同恶魔般邪恶，一半却又神圣光明。

    这是同时被神和魔争夺过的痕迹。

    一时间，维利愣住了。

    他竖起的恶魔之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天使之图？”维利看着苏安十身上的刺青缓缓的说到，“你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孩子？”

    “你知道？！”这下苏安十倒是又惊讶了一番，知道他身上有刺青的人不多，知道刺青描绘的是天使之图的更不多，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事件”的人更是不多。

    “毕竟那是神最后一次显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到往事，维利眉头很快皱了一下，别开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看那份圣洁的纹路。

    “等等，你今年多大？”苏安十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维利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二十年前他才多大，能知道教廷的核心秘密？

    “按成为恶魔来说的话，462岁，我已经在此游荡了400多年。”维利站在楼梯上凝视着下方的苏安十，平静的叙述。

    “你……”苏安十彻底愣住，一瞬间在门口那呼之欲出的灵感终于憋了出来，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维利！恶魔维利！

    就是驱魔学校教材上曾经提到过的，唯一一个帮助人类驱逐恶魔的恶魔！

    他在曾经在恶魔涌入人间造成天灾的时候帮助教廷度过了难关，从此留在了这里，当然教材也只是一笔带过，没人把他当做英雄，要不是苏安十记忆力好学习好，也根本不会记得这么一个恶魔。

    不过没想到他见到的居然真是恶魔维利，他并不是人类转化，而是纯纯正正，真正的恶魔。

    “回去吧。”良久，维利看了一眼信息量太大还没有消化完全的苏安十，眼神空洞的走上了楼梯回到了他一楼的客厅，径直走回了他的卧室，紧闭了房门不再理会两人。

    “情……情况就是这样，”杰罗姆神父又给苏安十续了一杯茶，叹了口气“维利他，最近情况都不太好，苏，既然维利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求你了，也怪我总是乱操心，如果你需要调职书，我去联系区域主教给你开。”

    “我会给你一些钱，算作辛苦费，辛苦你过来，还受了惊吓，当然这件事必须保密，这是教廷的规矩，你不能和任何人说今天的事情。”杰罗姆神父露出一个苦笑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苏安十抱着茶杯，指了指维利的房间突然问到。

    维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感觉精神疲惫，很快，他听见屋外两人的聊天声渐渐消失，直到响起了关门的离开的声音，他明白这次搭档又失败了，正常的人类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你是一个恶魔，独自一人生活才能不伤害到任何人，天使和人类才是上帝的宠儿，而你早就什么都不是了，维利。」维利反复的在心底自我催眠。

    他用被子蒙住了头，只觉得精神疲惫，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半梦半醒间，他又梦到了那个血腥的祭台，仿佛又回到了落入陷阱的那天。

    「当！当！当！」当维利正做着噩梦，反抗着压在他身上的恶魔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他强行拉回了现实。

    第七章　同居的开始

    维利不悦的惊醒，疑惑的披上了毯子走到了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

    “外面冻死了，阿德尔里镇比我们那居然冷真的多，快让我进去！”苏安十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门外，去而复返。

    “你……？”维利有些不置信的看着他。

    “哦，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还是打算留下来，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慢慢习惯。”

    苏安十把行李放到了地上，继续说到，“杰罗姆神父说按规定我就是要住在你这儿的，他说以前的人都不愿意和你住，所以你这儿应该没有多余的床上用品，我去了附近的连锁超市，买了一些新的日用品，又去了趟跳蚤市场逛到现在才回来，你看，我还买到一条特别便宜的打折山羊毛毯，特别厚实，只要20刀！”仿佛面前的维利不是可以轻易把他撕成两半的恶魔一样，苏安十十分自来熟的拉过一条毛毯展示给维利看，开心的像个孩子。

    维利看着他纯真无顾的眼神，一时间感到一股异样的情绪冲进了心房，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仿佛……有点感动。

    絮叨半天，苏安十已经开始介绍他如何拿到了好羊毛，一时间维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他才慢吞吞的突出一句，“你那个毛毯去镇上的羊毛工厂其实只要10刀。”

    “……操，不是吧？！”苏安十的喜悦顿时戛然而止，并瞪大了眼睛。

    “……”维利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骗人。

    于是门外顿时响起了苏安十的哀嚎。

    维利看着他，竟然不觉得这个青年的声音刺耳，换了往常，他应该已经狠狠的把人扔出院外了。

    “那我可以进去吗，外面真的好冷！”苏安十再次祈求到，“镇上的旅馆都关门了，这样下去我只能去住杰罗姆神父家了。”

    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维利在心里默默的想，苏安十接近他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或许是关于天使之图的事吧？

    维利想的没错，苏安十确实是因为维利说出了天使之图的事，才彻底决定留下的，他想搞清楚他的身世，他的来历，寻找他的父母，据说他一出生身上就有一半恶魔之章，吓坏了他的父母，把他丢在了一个孤儿院门口，五岁那年，他身上的恶魔之章突然开始扩散，又吓坏了孤儿院长，这件事被徘徊在附近的驱魔人知道了，顿时找上门来带走了他，那个人就是他的养父。

    被养父带走没多久后，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大恶魔的袭击，他醉酒疯癫的前驱魔人养父高呼撒旦之名冲了上去，死在了恶魔口下，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被吃掉的时候，一道圣光由天而降笼罩了他，消灭了恶魔的同时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天使之图，压制住了他扩散的恶魔之章，继而出现的教廷人员将他带走了。

    自此，苏安十一直都过得很孤独，他真诚的看着维利，心中确实没有任何杂念。

    最终，维利还是叹了口气，侧身还是让开了一个通道，帮苏安十把行李拿进了房屋。

    维利的洋房对称成两个套房，上下左右格局一样，这是教廷建的，为的也是更人性化的安顿处刑人的搭档，像是刻意分开的生活区。

    两个套房在中间是大客厅，走廊以及二楼的楼梯，这些是公共区域，除此之外水电一应俱全，维利把这栋房子照料的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就像教廷大厅，完全不像恶魔的散漫肮脏风格。

    如教材所写，维利是个好恶魔呢，在知，苏安十抱着热姜汤和一块热乎的肉馅饼感叹道。

    在知道苏安十晚饭也没有吃上以后，维利居然主动的给他热了点驱寒姜汤，和一块烤的色香味十足的鸽肉馅饼。

    “唔，这个馅饼真好吃，在哪儿买的啊？”苏安十也是饿坏了，大口啃着馅饼，没想到馅饼出人意料的好吃，味道浓郁咸香的鸽肉中还加了许多坚果碎，吃起来口感十分丰富，回味十足，苏安十下意识的询问起坐在一边保养武器的维利。

    “那是我做的。”维利头也不抬的回答，带着手套认真的擦拭着他的驱魔枪零件。

    “你做的？！”苏安十惊讶了一下，“你还会做饭！”

    “以前躲避教廷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师，跟着一个大厨学的。”维利放下了手里零件，转头看着苏安十，面无表情的回答，“很惊讶吗，我平常是吃人类的正常食物过活的。”

    “额，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你知道的，你和我见过的恶魔很不同。”苏安十听出了维利的不悦，他似乎对别人说他不像恶魔很敏感，苏安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道歉。

    这确实打破人的常识，恶魔大多贪婪肮脏欲望惊人，它们以人类为食，身上总是缠绕着血与硫磺的味道，会鬣狗一样闻着人类欲望的味道而来，然后把人啃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被恶魔袭击过得现场，通常都惨不忍睹，它们可没有什么餐桌礼仪，大多智商还停留在介于野兽和人之间的阶段，更没有类人形的恶魔会去学习人类烹饪。

    而苏安十见过的其他处刑人也没有像维利这样的，他们大多心智也被恶魔之血污染，脾气阴晴不定，生活作风上更是变得懒散邋遢，从这一点上来说，维利生活不但不糟糕，反而还让苏安十有些愧疚。

    你为什么这么干净整洁啊，生活上微微有着懒散的苏安十不禁在心里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