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整治霍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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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青青去供销社买东西，遇到了刘维。 从上次他进监狱至今，他们着是第一次见面。 刘维也看见了她，踮着脚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顾青青。 这几年顾青青都没倒出时间收拾他。 顾青青一步步朝他走去，刘维不住往后退。 不等顾青青走过去，刘维扭身就跑。 顾青青没有追，而是看他离去的背景眯了眯眼。 刘维没有返乡，而是选择留在了这里，至于原因，顾青青觉得他是没脸回家见自己亲人。 腿瘸了，脸毁容了，个人履历上都是黑历史，这样的他，连考试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顾青青买完东西回了家，回去的路上想起了张凤芝。 张凤芝被送回了老家，至今生死无从得知。 家门刚被打开，她就听见了霍涛说话声。 顾青青进了屋，客厅安静了下来。 “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土地面临全名大改革，从大锅饭变成了承包地制。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百姓都怕挨饿，觉得承包地没有保障，大多数人还想吃大锅饭。 霍岩苦笑：“三哥，这是大的发展趋势，你问我，我也没有解决的办法，除了跟着号召走，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霍涛挠头，霍海说：“可是这样一来生活就没有保障了，难道不能联名向上面反应一下情况吗？” 霍岩看看自己二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既然上面做出了这个决定，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先别慌……” 霍涛跟霍海都叹气了，哥俩为自己生活发愁。 哥仨坐着都不说话，顾青青从厨房出来了。 “我倒觉得土地承包制挺好的，这样一来各人顾各人，年年除去口粮也能见到一点现钱……” 不等顾青青话音落，霍海插话：“话也不是那么说，这样一来指定会出乱子。” 能出什么乱子？ 就是新政策刚出台，老百姓不适应罢了。 “不是说不限制饲养家畜了吗？这样你们每家都可以饲养一些，一样样来，不都是钱吗？” 顾青青话音落，霍海霍涛哥俩没说话。 霍岩觉得顾青青说得对：“不仅如此，如今投机倒把都没有什么限制了，承包地以后不耽误你们挣钱……” 吃大锅饭，你有干不完的活，承包土地就不会，到什么季节干什么活，闲暇时还能做点小买卖的，其实总体算下来是不错的事儿。 哥俩回去了，走的时候唉声叹气的。 霍岩自语：“政策只会越来越好，只是他们如今没看到罢了。” 你没钱大队可以先把土地赊给你，到了秋天粮食卖了钱在还钱，没种子公家给提供，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劳动的问题。 顾青青笑了笑：“这几年政策一个比一个好，估计用不几年，怕是票都要被取消了。”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如今大的发展趋势就是这样走的。 隔天霍有福来了，找霍岩商量承包土地的事情。 种地全靠老天爷赏饭吃，谁敢谁让你们承包多少地。 爷俩没整出个一二三，下去霍有福回去的。 没几天霍涛又来了，还是承包地的事情。 非让霍岩回家去给看看，顾青青想了想，带着几个孩子跟了回去。 男人们去了地里，女人们在家闲聊。 霍玲都三十好几了，至今一个人单过，李艳劝她找一家，她也不搭话。 “青青，你在街里给留意着，要是有相当的给小玲介绍一个……” 霍玲也不说话，李艳唠叨了几句。 这几年李艳身子骨越发的不好，累的有时一夜一夜睡不着，人都快瘦成皮包骨了，那是在顾青青家那时的她。 说几句话忍住咳嗽几声，顾青青给她把把脉，觉得她在调养身体，没有几年活头了。 平常接他们两口子过去家里住几天，两口子都不去，守着霍峰当奴隶，谁拿他们也没招。 你给买点吃的，他们舍不得吃，都进了那七个孩子肚子里，一来二去顾青青也不给买了。 杜鹃看看李艳：“妈，你还操心小玲的婚事呢，先顾着你跟我爸吧。” 原本留在霍岩家可以享清福的，为了团圆霍峰一家，两口子只能吃苦遭罪。 李艳叹口气，又咳嗽了起来。 “明天我给你配点药吧，你这样不是办法。” “你可别整了，我哪有时间煎熬……” 好吧，顾青青不说话了，随便她了。 孙艳玲瞧瞧自己婆婆，没吭声，宋海棠来了。 她坐一会就回去了，霍峰跟前离不开人，不然拉了尿了都是个麻烦事儿。 李艳没一会也走了，霍玲跟着出去的。 她们一走，杜鹃忍不住嘀咕：“妈跟爸就是有病，跟个老奴隶似的，大嫂还不说他们好。” 以前没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一个个都挺好的，如今在一起时间长了，什么矛盾都出来了。 一句话说完了，就是穷的原因。 杜鹃家虽然孩子多，日子也紧巴，但是人家就不像霍峰家那样。 主要是她家霍海能倒腾，每年冬天都做点小买卖 别小看一个冬天赚的钱，霍涛霍海哥俩靠着这几年冬天可没少赚钱，比在大队赚的多多了。 孙艳玲笑了笑：”当老人不都这样么。“ 杜鹃撇嘴：“你可拉倒吧，你见过有几个老人像他们这样的？扒扯我们几家填补老大家，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差一不二，这样下去谁能受得了……” 顾青青幽幽开口：“受不了也得挺着，不然还能怎么办？你们都比我好多了，我家还帮人家养了两个孩子呢？养老费还不是跟你们一样多么……” 杜鹃跟孙艳玲都不说话了。 这时屋里门被推开了，来人是顾玲玲。 “大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回来了，我过来看看你，平常也没有时间去街里……” 顾青青跟顾玲玲聊了起来，杜鹃跟孙艳玲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不等顾玲玲回去，潘翠华来了。 几人东拉西扯一会，顾青青领着自己俩儿子去了顾家。 中午在顾家吃的饭，还说了说土地承包的事情。 顾家人想法跟霍家人差不错，如今局势已这样，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这时刚要入秋，给了大家缓冲的时间。 在顾家吃过晌午饭顾青青带着孩子回了霍家，傍晚他们在霍涛家住的。 一铺炕，挤挤插插睡了七口人。 “三嫂，你家这房子要从盖了。”顾青青说的。 今年霍涛家日子刚缓起来，房中又老又旧，东大山都堆了，要下大雨这房子怕会倒塌。 “来年看看，我也不知你三哥的打算。” 顾青青嘀咕：“这房子不行了，这样住下去危险。” 霍涛接话：“看看吧，原本是打算来年整整这房子的，又赶上了土地承包，万一种地要是赔钱，我都不知怎么办……” 都没开始包地种呢，先怕赔钱。 房中安静了下来，霍岩一声不知。 好一会霍涛说：“实在不行我也不种地了，做点小买卖也挺好。” 霍岩接话：“也行，不过这口粮田跟责任田还是要种的。” 霍海嗯了一声：“几十亩地的事情，那点地好种，到时候你三嫂自己就能弄。” 孙艳玲很能干，一年在大队不少赚工分。 几人聊了几句屋里渐渐没有声音。 天亮了，大人们陆陆续续起来，顾青青跟孙艳玲做早饭。 煮的小米粥，热的剩菜。 不等他们吃完饭，李艳来了。 离学校开学还有半个多月，宋海棠想让霍齐宇兄妹二人留下干些农活。 意思回去也没啥事儿，不好意思跟顾青青霍岩开口，就让李艳过来说。 “齐宇来年就高考了，哪有时间留下干活？再说他俩干个十天八天活能赚多少工分？” 李艳看看说这话的霍岩：“可你大嫂都这样说了，我能怎么说？” 霍岩抿嘴，想想闭了嘴。 顾青青喝口粥：“妈，你回去告诉我大嫂，孩子不用回去了，就留在家里帮她干活吧。” “这？” 顾青青放下饭碗：“孩子我们给养着，她想留下就留下？你问问她想干嘛？要是能养得起孩子，就把孩子接回来，真当我家米面是大风刮来的呀？” 每年春秋两季就把孩子叫回来干活，平常也就算了，霍齐宇要高考了，不抓紧复习回来干活？顾青青都不理解宋海棠的想法。 李艳一脸难色，孙艳玲插话：“妈，青青话虽然说得难听，终究是心疼俩孩子，我大嫂也是的，总惦记叫他们回来干嘛？抚养费也不拿，干活就惦记他们……” 站在宋海棠角度来说，过错不大，站在顾青青角度来说，她事儿出的恶心人。 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 顾青青下了地：“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宋海棠都不顾及两个孩子未来，自己这个婶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霍岩看看她没动，霍晨浩霍辰逸溜溜下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霍涛叹口气：“大嫂真是的。” 顾青青瞄了一眼霍岩：“你走不走？不走就留下跟你大哥大嫂过。” 霍岩瞪她一眼，嫌她说话太难听了。 “你少说几句吧，我去喊齐宇思宇去。” 顾青青张口就说：“霍岩，你要去喊他们回去，咱俩就别过了。” 这些年顾青青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对霍家老的小的都一视同仁。 可是他们呢？一个个总是觉得他们有，事事儿把他家顶在头上，积压多远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霍岩脸冷了下来，不是好眼色看顾青青。 “你俩怎么还吵上了？何苦的呢？有话好好说。”孙艳玲拉了一把顾青青。 “什么好好说？你问问他这日子能不能过，不能过就散烟，我是受够了，动不动就帮衬老大家一把，这些年我看见他家啥了？” “你给我闭嘴。”霍岩吼了一嗓子。 顾青青被气笑了：“你吼我？你再吼一个试试？” 霍岩梗着脖子张了张嘴，顾青青狠狠剜他一眼。 李艳叹口气：“你们两口子就别吵了，犯不上的事情。” 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霍晨浩霍辰逸，跟我回家。” 俩个孩子来到顾青青身旁，她领着孩子走了出去。 霍涛瞧瞧霍岩，推他一把。 “追呀？” “不追，能过救过，不能过拉倒。” 霍涛叹口气：“何苦的呢！” 霍岩没追出去，李艳跟孙艳玲追了出去。 顾青青就要治一治霍岩，这逼老爷们一心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就不知惦记惦记自己，心疼心疼自己。 李艳跟孙艳玲没拦住顾青青，娘仨走了。 “你瞧瞧这事儿。”李艳回屋跺脚说的。 霍岩不吭声，坐在炕沿边上，霍涛瞧瞧：“你去看看，劝劝青青。” 孙艳玲换了一双鞋，颠颠又追顾青青娘仨去了。 李艳在孙艳玲走后哭了：“也不怪人家青青，谁家摊上这样的亲戚都难心。” 她话音刚落，霍玲跟霍晴一前一后来了。 “顾青青有什么资格耍？也不想想当年的事情，要不是老四，她能有今天吗？” 这话是霍晴说的。 没人接话，她又说：“不过就不过，凭老四现在的身份地位，吱一声大姑娘排队嫁给他……” 李艳听不下去了：“你给我闭嘴，狗嘴吐不象牙。” 霍晴不服气，开口就说：“我说的是事实，瞧这几年把她牛气的，看人恨不得用鼻孔。还有件事情我都没说，听说她可没少给她爸妈钱，还有顾玲玲家，那个都没少借光，再看看我们…… 顾青青给顾妈妈顾爸爸钱，那是人家自己赚来的，并没有话霍岩一分一文，这一点外人不知道罢了。 霍涛看看霍晴：“你咋好意思说这话的？你家孩子生病，弟妹没给你拿钱吗？你家公公住院，人家没帮你吗？这钱你还了吗？别老说人家不行，先看看你自己出的事情……” 霍晴不服气：“她帮我什么了？猫哭耗子假慈悲，每回都抠抠搜搜的。” 霍玲都听不下去了：“行了，别说了，大姐你不嫌弃丢人吗？” 霍晴可没感觉丢人，到觉得顾青青做得不对。 李艳来了一句：“你给我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拿着不是当理说，她这个当妈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霍晴没走，嘀咕：“本来就是那么回事，顾玲玲家孩子生病，我可听说了，她去了给扔了五十块钱呢！这钱不都是我兄弟的血汗钱吗？凭啥她可以肆意挥霍？真不是自己赚的钱不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