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强吻
夜色寂寥无人,聒噪的蝉鸣即使在晚上也不懂停歇,月色入户,银光照耀在某宏伟的别墅上。 别墅设计精致,其高嵩的围墙如军事基地般牢不可催,里面一应俱全,一共三层,典型的西欧洋房设计。 屋顶立着一块倒挂的弓的标志图案,有点类似射手座的标志,但那实实在在的是可令每个知晓它的都闻风丧胆的图案 ,因为那标志着—— 南启楚氏。 而这别墅也只是一小部分,因为南启楚氏真正的总部在国都,那才是真正的雄伟浩荡。 寂静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苍老的管家举着酒稳步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一声散漫的声音传来,管家开了门,里面没有开灯,有点暗,但月色还是透过落地窗透了进来,只见那办公桌上椅子倾斜,一道身影懒洋洋地躺在上面。 管家放下酒不敢久留,立马无声地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个人。 那人拿起酒喝了一口,眼眸黑暗不见底,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笑了笑,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越想越兴奋。 身影慢慢起来,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洒在他玩世不恭的脸上,除了楚淮还有谁。 楚淮回想着白天在厕所里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些遗憾…… 他当时最想做的事可不光只是说话啊,当时厕所有个洗手台,有面镜子,有他日思夜想了整整三年压抑了无数次的欲望来源。 他想起叶稍清冷柔和的脸明明害怕却强撑与他对视抗争的样子,就恨不得…… 将他直接推倒在洗手台上,撕掉他的衣物,压在他上面,看他眼角变红,指尖泛白,紧咬着下唇痛苦求饶的样子… 是啊,自己就是个变态。 楚淮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三年前就病了,药物就只能是叶稍。 他想上他,想了三年 。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叶稍啊,这次…你注定会输… ………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出来?!怎么还跟南启楚氏扯上关系啊?!”电话那头传来陈阮秋的咆哮声,透露着难以置信。 叶稍靠在墙上,眉目有些疲倦,他以最平淡的声音简述了今日所发生的事,着实惊到了陈阮秋。 “陈姐,你听我说,先不管怎么样,这一阵你都不要主动联系我,我不想把你扯进来。” 陈阮秋一听这话就不舒服,正想说两句,又被叶稍驳回。 “陈姐,你想好了,那可是南启楚氏,不是我们能面对的,连国家都畏惧的庞然大物,有多可怕你还不明白吗?”叶稍沉声道。 “那你想过你自己吗,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陈阮秋声音有点哽咽,她真的将叶稍看成了她亲弟弟。 叶稍抬了抬眼眸,那眼底是平日里隐藏的冷漠与决绝,伴随着声音也逐渐冷了起来。 “他把我怎样都行,只要不牵扯到我家人与朋友,我都可以无所谓。但…他若是敢动……” “我保证,我这次送他的就不是牢房,而是地狱。” 次日,叶稍还是如往常一样上学,他让自己尽量平常一点,刻意忽略楚淮的存在,他明显能感觉到身后令他十分不舒服的眼光,那感觉不是仇敌该有的样子,叶稍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卧槽,班里一下子有了两个帅哥,知道别的班多羡慕我们吗?” “而且类别都不一样,叶稍属于那种清冷型,楚淮是那种漫不经心型,爱了爱了。” “说起楚淮,你们不觉得他很神秘吗,他好像老师都不管的,上课明目张胆拿手机都没事。” “是的是的,好像今天迟到了,连报告都没打,老罗一句话都不说。” “靠,听起来好牛逼啊!” ……… 楚淮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个子高,能俯视叶稍的桌面。 叶稍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笔正在写着什么东西,还能观察到他后颈的一颗很小的痔,耳垂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红。 楚淮舔着嘴角,附上身去,靠近叶稍的耳边,湿热的呼吸顿时让叶稍一颤。 “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楚淮带笑的声音穿过叶稍耳膜,语气里竟透着几分宠溺。 “一副…欠操的样子。” 一句话,叶稍眼里瞬间冷得掉渣,手也逐渐握紧,心头无名火乱窜,又被他很快压制下来。 “你他妈神经病吗?”叶稍声音压得很低,也很冷。 “哟,不装高冷了?都会骂人了呀!”楚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兴奋,兴趣盎然。 “何必装呢?别人眼里你是什么性子?高冷?淡然?只知道学习?”楚淮笑得越来越明媚,叶稍眼里也越来越冷,楚淮毫不在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不,都不是,你心里跟我一样,住着一个恶魔,你的另一面,只有我见过,就在三年前。” 叶稍轻嗤一声。 “或许是吧,但我绝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为你。”叶稍勾了勾嘴角,斜撇了眼楚淮。 那眼神对楚淮来说可谓风情万种,令楚淮本就躁动的欲望再次升华。 楚淮倒在椅子上失笑,这样才有趣啊… 放学本该直接回家的叶稍硬生生地被老罗叫住了,往常里这些老师可不会无缘无故叫住他,而叫住他的理由竟是整理作业本,叶稍可从未被叫做这些事。 可师命难违,叶稍也不会争辩什么,倒也去了。 办公室里老罗还在那,拿起保温杯一脸不太自然的笑,临走时还拍了拍叶稍的肩。 在印象里这孩子成绩挺好,为人低调不爱说话,怎么就…摊上那个人了呢? “叶稍啊,老师从高一开始教你,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和肖洛那小子不同。”老罗慈笑着,叶稍安静地听也不打断。 老罗四处张望了下,声音低了点,询问道:“那个…孩子啊,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有印象吗?” 叶稍眼底变了变,又瞬间恢复原状 ,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迷惘神情,想了想,摇了摇头。 “呃…也没什么,老师关心你,就这样吧,你别弄太晚了。”老罗带着保温杯转身就走了。 叶稍望着他的背影,手慢慢握紧,日落的夕阳照耀在他脸上,并不柔和。 放学已好一会儿了,教室也都空了,叶稍收拾好东西下楼,楼梯较昏暗,忽然叶稍闻到一股烟味,再往前看,一道身影靠在墙上,被黑暗笼罩而看不清脸。那人右手拿着烟,有着火光,就像等着某个人一样。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慢慢昏暗下来,原本热闹的学校一旦安静下来就静得可怕,由于没有晚自习与住学生,学生老师们都走得较快,整个学校都没有生气一般一片死寂。 叶稍站在空旷的楼梯间直视前方,停顿了会就直接往前走。 他不想搭理旁边这个吸烟者,准备径直走过。可灯光实在太暗,叶稍扶着墙都走得小心翼翼。 黑暗里,手忽然被人大力一扯,叶稍一个不稳就要摔倒,被人用手抓住身体才稳住。 一股尼古丁的味道侵入鼻腔,叶稍头晃得有点眩晕,再加上这刺鼻的味道就更让他难受。 他还未反应过来,嘴立即被什么东西堵住,尼古丁的味道彻底进入他的口腔,他的嘴唇被人狠狠咬住,叶稍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接着一股疼意刺激着他的大脑,他能肯定自己被人强吻了。 在这昏暗的楼梯间,在这尼古丁环绕的氛围里,他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叶稍眼里疼得露出湿气,感觉窒息了一般无法呼吸。 那人似乎还不尽兴,抓着叶稍的手腕就往墙上顶,叶稍的后背狠狠撞在墙上,疼得皱起了眉头,身前这人力道之大,欲望之强,仿佛饿了多天的野兽,尽情撕咬着他的猎物。 叶稍在那人之下毫无抵抗之力,只能被迫承受,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打湿了那人的脸。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别开嘴吸吮着叶稍脸上的泪水,又顺上亲吻着叶稍的眼睛,那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温柔。 过了许久,那人才放开对叶稍的压制,叶稍脱力了一般顺着墙滑落下去,狼狈地坐靠墙喘息着,呆滞地望着地上只剩一丝火花的烟头,还没回过神来。 黑暗里,楚淮满眼欲望地俯视着地上的那个身影,舔了舔血腥的嘴唇,那是致情的毒药,最能安抚他躁动的内心。 叶稍还忙从不适中缓过来,突然下巴被人狠狠抓住,一声调笑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立刻惊醒了叶稍整个神经。 “我就说嘛,你果然是副欠操的样子啊。” 叶稍彻底冷了下来,挥手打落楚淮的手,自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疲惫的身体靠着墙,即使无光,也能感受到楚淮炽热且疯狂的目光,顿时令他无比反胃。 叶稍冷呵一声,声音透着冰渣,语气无比嘲讽,“楚淮,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你用这种损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式来羞辱我,还真是想的出来啊。” “自损?”楚淮笑得更变态了,他可从不觉得有什么损失啊。 叶稍眼波一动,毫无保留地将他的戾气散发出来,这儿没有外人,他也不必再伪装出人畜无害的平日三好学生的样子。 楚淮感受到了叶稍眼底的类似杀意的东西,不仅不畏惧,反而更加兴奋。 叶稍的这种样子他还只见过一次,那是在三年前,那个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天。 “楚淮,何必呢,我们非得斗得两败俱伤 ?我们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都内心住着一个魔鬼,我们都痛恨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拼起命来也都不顾一切。” 我们都是怪物。 楚淮不置可否,昏暗的楼梯间,一如当年的对峙。 楚淮平淡地将地上的烟头最后一丝火光踩灭,转身离去。 是啊,我们都是怪物,这辈子,你只能跟我撕咬在一起,而且,是由我造的笼子。 昏暗的房子里没有开灯,只听见水流哗哗的声响,以及少年的踹息声。 叶稍站在洗手台前闭着眼吐出一口血水,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敢开灯,口里的血腥味还在,那是他抗拒不已,又情难自禁的味道。 叶稍嘴角已经破了,镜子里看不见颜色,却还是令叶稍烦躁,他知道自己病又犯了,本来控制的很好,没想到说犯就犯。 叶稍摸黑进入房间,在柜子最底层摸出一瓶药就急不可待地倒了几粒立马吞下,才缓和下来。 黑暗寂寥的房间里手机忽的一亮让他放下药走了过去,又是几条彩信。 叶稍面无表情地点了进去,两份简历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让叶稍瞳孔一缩,那赫然是他父母的上班简历。 叶稍握紧手机。 楚淮,你这是要踩我底线吗? 叶稍迅速回拨回去,他本来并不觉得这个电话能打通,没想到楚淮还亲自接。 “你想怎样?”叶稍已经努力克制住自己语气,不让情绪外泄。 楚淮仍是笑着,隔着电话,叶稍都能想象出楚淮戏谑的神情。 “明天,搬到我这住,自己收拾好东西 ,明天放学后会有人来接你的。” “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你疯了吧!”叶稍的怒火已经蔓延下来,他真的不知道楚淮想干嘛。 “叶稍,我一个人很寂寞的,懂吗?这地方太大了,无趣得很啊。” 叶稍听得咬牙切齿,嘲讽道:“寂寞就去找别人去啊,以你楚淮的身份地位别人都上赶着吧。” 楚淮也不恼,懒散地自言自语,“算了,你也懒得收拾了,反正我这一应俱全,只要人来就行。” 不待叶稍再次嘲讽,那边便断了电话,无论他这么打,都接不通。 这天夜里叶稍都没有睡好,面对楚淮的威胁他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其实父母待他并不是很好,一年都难得回来几次。他们本身关系就不是很好,如果没有他这个顾虑,恐怕早就离婚了。即使这样,日后家庭瓦解也只是时间问题。 叶稍有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对这个家早已经心灰意冷,又为何想要去维护呢? 或许剥开严密的一层层坚韧的外壳,里面只是一个期待父母关爱的普通孩子吧。 更让叶稍想不明白的,还是楚淮的意图。 搬到他家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方便折磨自己吗? 也是啊,在学校里或许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不方便下手,所以若搬到他眼皮底下,任意妄为也无所顾忌。 叶稍冷笑一声,为了报复自己,一招又一招,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次日清晨,叶稍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他父亲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又去联系母亲,母亲倒是接得挺快,一开口就被她狠狠打断。 “不是叫你没事别打电话吗,知不知道妈妈很忙,有事找你那死鬼爹去,昨天又去外面找女人了。” 乍一听这声音真的很好听,像极了贤妻良母的感觉,但那内容真的让人尤其是孩子无比心寒。 “妈,你和爸最近过得还好吗?”叶稍声音温和,没有任何往日的清冷与面对楚淮的针锋相对。 “你不用管我们,安心学习,考完高考就行,若是缺钱了就去取,我又打了钱过去。”女人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像是有点不耐烦了,就随便交代几句。 “妈,若碰到了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在那别太累。” 那边明显啧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能做什么,管好自己就行,有事找你爹,我这忙,不多说了,挂了。” 还不待叶稍多说,那边便挂了电话,只剩叶稍孤零零地站在卧室。 叶稍环顾四周,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除了无限的盼望外,他再也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说不上是家,没有一丝生气。 他转身拿起校服外套穿好,提着书包便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