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名字
你好像生病了。 自从上次差点杀了人之后,你就病了。 到现在你都无法回想。 那天姐姐带你去泡温泉,温泉其实诡异的很,至少你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金碧辉煌,镶金戴玉的温泉。 但你们还是硬着头皮泡下去了,毕竟家里穷的很,还是一起狂吃了上百桶泡面才刷到的这张温泉山庄七日游。 为了泡面不白吃,你硬是把自己跑到了双腿发软,脑袋发昏才起身。 这是豪华vip单人温泉,姐姐不在,你自己一个人模模糊糊地起来了,走进了女士衣帽间,在金色的镜子前恍惚了一会。 那是什么东西? 镜子里面的,一个黑点儿? 黑点越来越大,你再定睛一看,是个女人。 一个身穿大红色骚包浴袍的女人。 她什么话也没说,仿佛没看到你,直奔镜子前。 你被她挤得一个趔趄,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对着金色的镜子照个不停,摆弄着她的黑色大波浪卷发,配着略显苍白刻薄的五官,整个笔仙专场。 你感到一股寒气从体内散发出来,直冲天灵盖。 那个女人突然向后倒去,头直勾勾地砸到了地板上,一声闷响。 你吓坏了,你想你应该去打个急救电话,手机就在你暂时寄存的衣柜里,可你没有动。 你好着急啊,你想你可以大声呼救,肯定会有人来的,可是你的嘴就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你只能看见地上女人被糊了满脸的头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声息。 你感到了巨大的恐惧。 你才十八岁,高中都还没有毕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见死不救的一天。 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的流逝,是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 这样想着,仿佛又有了力气,你开始艰难地挪动步子,你想去拿手机,对,拿手机。 可等你回过神来,你已经拿到了镜子前的刮眉刀,抵在了那女人的颈动脉。 你猛的向后撤,极度的惊吓下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手脚发软地爬起来打了120。 等到姐姐过来把你抱在怀里,看着救护车把她拉走,你才回了神似的拉住姐姐的手:“姐,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呆了。” 你听到姐姐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来:“好,我们回去。” * 红,刺目的红。 你没有幡然醒悟,没有及时止损,而是任由自己划开了女人的颈动脉。 鲜血汩汩流出,渐渐淌了满地,你只能无力地看着,手脚冰凉。 你看不见自己的眼睛里,一只是恐惧,一只是戏谑。 …… 你猛得睁眼,却仿佛被抽走了面前空气,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才敢大口喘气。 你想告诉姐姐,可是她每天赚钱养活你们已经够辛苦了,你不想让她再担心这个。 好在了解到那女人是心脏病发作,现已经脱离危险后,噩梦就不再惊扰你了。 可是新的困扰来了。 周末明明困得要死,却还是硬生生比平时早起了两个小时。 天还没有亮,你的眼睛就睁开了。 望着乌漆嘛黑的一团,你又陷入了沉睡。 可迷迷糊糊醒来,早饭都已经吃好了。 嘴巴里还嚼着自己最不爱吃的水煮蛋。 这也就算了,离高考不远了,你权当早起复习了。 可去学校上学时,你明明记得自己的作业放进了书包里,到了学校却总是不见,回家之后发现它被完整地放在书桌上。 老师已经骂了你很多次了。 在你打算告诉姐姐,去医院看下医生时,意外又发生了。 姐姐已经几天没回家了,那天半夜回来,一身酒气,你知道她是去应酬了,便乖乖爬起来,准备给她做个醒酒汤。 你的厨艺很好,虽然中途打了个盹,但香喷喷的醒酒汤还是出锅了。 你满心欢喜地端着汤去姐姐房里,中途却因为太烫不得不在客厅的时候停一停,将碗放在茶几上,你弯腰准备拿几张纸垫垫,却不小心踢翻了茶几下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倒了出来。 你暗叹倒霉,戴了手套去捡垃圾,捡到一半你愣住了,因为你看到了一盒药,那是你之前扁桃体发炎吃剩下的药。 但是你记得你已经挺久没有喝了呀,你把它捡了起来细看,头孢呋辛酯片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你开始浑身冒冷汗,因为你记得自己生病那几天,姐姐告诉你千万不要偷喝她的酒,这个药和酒一起服用,轻则中毒,重则过敏性休克甚至死亡。 你拼命地想啊想,脑海里终于闪过了几个片段: 你目标明确地去了房间抽屉取药。 你将它放进了锅里正在煮的汤中。 你将药盒塞入垃圾桶里面,再把它推入茶几下。 …… 是谁在操控你的身体? 这些日子里,你怀疑过是身体出了问题,是受到惊吓后神经不正常,你甚至怀疑是自己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可现在你不再怀疑了。 因为你知道,无论是何种状态下的你,无论是哪样性格的你,都不会去伤害相依为命的姐姐。 只要还是你。 那么,是谁住进了你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