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被轻易挑起的恐慌
餐後，两人换上轻便的衣物，在附近的温泉街散步闲逛。巽很紧张的，紧紧抓着沚的衣角。 沚轻笑着看巽的动作，忍不住的牵起了那不停发抖的手。但这个动作，却让巽吓了一大跳，「先生，我们在外面牵手不好吧？我习惯被当成笑话，但是您…」离开旅馆前，沚允许在外面时以先生来称呼。 「可是你在害怕。」沚说着自己观察到的状况，声音轻柔。 「我…我只是很久没出门了，有点紧张，我讨厌人，尤其是男人…」，巽有点无奈的说道。 「哈哈，可是我也是你最讨厌的男人啊！」知道巽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逗起了他来。 「您…您不一样，您会保护我…」抬头看着沚，用力握着沚的手，担心对方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对，我会保护你。我判断你现在正需要我的保护。还有，你难道以为抓着我衣角的动作，会比较不引人注意？ 」很高兴这个奴隶还存有主人会保护他的认知，沚将他搂进了怀里。 「我……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困窘的猫咪低着头道歉。 「你要是真的介意…过来吧！」沚拉着巽进入了路边一家以观光区来说较为低调的小酒吧。 「欢迎光…哎呀，是十夜先生啊，这麽难得过来。这次也是带可爱的猫咪出来玩吗？还是来谈生意？」店内一名看起来成熟美丽的女性店主，热情的招呼沚。十夜是沚在俱乐部的昵称。 「帮我把猫咪好好打扮一下，他对两个男人在路上牵手有点介意。」对着热情的店主笑了笑，简单的说着自己的需求。 「牵手？先生说的是像两小无猜或是小恋人般的牵手吗？您会做这麽纯情的事？」听到那位十夜先生说出“牵手”这麽简单的字眼，觉得非常的新鲜，不禁刻意的确认了起来。 「…绯月，你是不是忘记我的皮鞭是什麽滋味了？」眼神一冷，久没见，这家伙还是这样烦人。 「对不起，我有主人的，主人不允许我想起别人的任何滋味。猫咪我带下去了，阿黎，十夜先生要喝什麽都算店里的，招呼好先生。」看了情势不太对，赶紧抓着人开溜，把招待的工作丢给了酒保。 绯月带着巽到里面的房间，房间非常的宽敞，里面摆设的跟服饰店没什麽两样。 「小猫咪，十夜先生真的跟你牵着手在路上走？」绯月边在各个衣架边挑选衣物，边好奇的询问。十夜先生这次带来的奴隶，跟以前其他的那些也不太一样。 「唔…嗯，先生说我拉着他的衣角太引人注意了。应该…应该只是勉强的…牵手吧…」面对陌生人的问题，巽其实有点不想回答。但是他好像又是主人的熟人，虽然给了对方答案，但没什麽自信。 「你没什麽自信？看来，十夜先生的口味变了。这麽胆小羞涩的猫，能满足的了那位先生吗？」皱着眉看了看眼前的人，美是够美，外表绝对符合先生的喜好。但是这个性嘛…这麽的胆小，也很快就会被结束关系了吧！那位先生喜欢活泼、淫乱点的奴隶。 「我…」表情略带苦涩的看着绯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先生说过喜欢…」沚说过好几次喜欢自己在床上的样子，但是…但是过去的经验提醒着自己，当男人慾望上来时，什麽样的甜言蜜语都不能相信。 「衣服脱掉，换上这边的衣服。」绯月暗暗在心底为这可爱的男孩默哀。停止了追问，觉得他离被抛弃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不要在主人以外的人面前脱衣服…」巽紧张的向绯月抗议。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就算只是在人前换衣服，没有主人的命令他就是不愿意。 绯月开始有点不耐烦，认定巽只是沚玩玩而已的对象，再也不感兴趣。「反正也只是玩玩的关系，认真什麽？你不愿意，他倒是愿意四处去扒光别的sub的衣服。」绯月略显不耐的催促，再拖下去外面的高级酒会被十夜喝光的，他是个酒量很好的人。 「只是…只是…玩玩？」虽然不是从主人的口中听到这残忍的话，但还是令人难受的，仿佛听到心里有个地方碎裂的声音。「我…」想再说些什麽，却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无法面对听到的事，只想逃开这一切，不想再面对。 「孩子，怎麽了？你的样子不太对劲…」绯月发觉了巽的情绪变化，很恐惧、很复杂。彷佛陷入了深深的哀伤之中，总觉得不叫住他，他就会逃进意识的深处。 听到叫唤，巽抬头悲伤的看着绯月，「你说…主人…只是，只是…跟我玩玩…而已吗？」说话好像变的困难。不想问，想狠狠的逃避令人难受的现实，但是又觉得不确认清楚似乎也不行。 有点诧异巽的反应，「不都是这样吗？十夜先生的奴隶都只是游戏关系而已。先生没告诉你，他不喜欢单一的关系？」仔细留意着巽的情绪波动，假装一派轻松的说。 「我…我没有听说。那麽…对主人而言，连…契约也是玩玩而已？」心好痛，好想逃，内心不停的翻滚着逃离的想法。 脑中也泛起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不停的对想要相信主人的自己叫嚣。 “他说过会保护我！” “别傻了，哪个压在你身上的男人说的话能相信？” “可是他说不会伤害我！” “然後呢？等你真的被抛弃了再来後悔？” “不，我…” 巽脑中的另一个自己，残忍的，要自己面对会被抛弃的现实。「我想…相信他，我想要相信主人…我想…」混乱的心里，巽不停的自语了起来，「为什麽大家都要抛弃我？我可以相信谁？」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巽不停的低语着让绯月不明白的话。 巽的反应让绯月开始紧张，「孩子，看着我，不要理会你现在脑中的想法或声音。回答我，你们有签下契约？」绯月知道自己轻浮的个性闯祸了，眼前这个人有点问题。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情绪极度的不稳定，看起来非常的脆弱。 一般人被挑拨後，最多回去吵架而已，不会出现这麽激烈的反应。怎麽办啊？要是在这里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奴隶，别说十夜先生不会放过自己，依主人跟十夜先生的交情，这不是挨一顿打就能结束的了。 “但是，我绯月也算是个数一数二的治疗师，现在还不算崩坏的太严重，没有问题的！”他马上在心里振作了起来，调整好呼吸跟声音。 看着巽对自己的问题点了点头，「你们签下了契约，那我收回我的话。先生不喜欢固定的关系，他既然跟你签了契约，那他一定很喜欢你。」拿了毛巾让巽擦了擦脸上的泪，「是我太过早下结论了。他应该是想跟你维持稳定的关系，怕你无谓的担心，才会没告诉你，他以前的那些sub都是游戏关系而已。」边说边留意巽脸上的变化，果然比较稳定点了。 「孩子，深呼吸，闭上眼睛。想想最後一次你们的对话，你的主人跟你说了什麽？」虽然没什麽把握，但都是签了契约的人，应该不会是太过残忍的对话。如果上次对话是吵架，还被说了过分的话，那真的就完蛋了。 脑中一片混乱。觉得疲惫的巽，听着绯月的声音突然莫名的安心，乖乖的跟着指令。闭起眼，调整自己的呼吸，回想着，「主人搂着我，说会保护我…」巽的表情恢复了点平静。 绯月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这代表自己的处罚应该也不会太重了。松了一口气，「很好，慢慢回想，你的主人有没有说过会抛弃你的话？冷静的回想，不要在乎我刚才说个了什麽。」 很久，很久，时间慢慢的流逝，回忆渐渐的倒流。没错，主人只是不停说自己可爱，要自己留在身边，从来没说过任何要自己离开的话。 随着回忆，巽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刚进来房间时的平静。 「好了，你做的很好，已经都没事了。我会为我的失礼向你的主人请罪，如果你想看我接受处罚才能释怀，我会向我的主人申请公开受罚。」绯月看着睁开双眼的巽，仔细确认状况後平静的道歉。 「那个…不能别让主人知道吗？你又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麽事，也不是故意的。为了我的情绪失控受罚什麽的，我会过意不去。」听见会因为自己的情绪波动而受罚，巽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你觉得你瞒的过先生？你太轻忽他身为dom的实力了。被他发现我想连你也会被处罚哦，隐瞒主人是个大错。」绯月失笑的看着眼前的人。本来还觉得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玩物而已，但现在却觉得，他善良的很可爱，又脆弱的让人心疼。 「好吧…对了，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麽？」巽突然想起，跟绯月进来应该不是要闲话家常的。 「哈哈，我都忘了。你把这边的衣服换上，你的主人想跟你玩个小游戏。如果你介意，我不会看你换衣服，要是不会穿叫我一声。」说完背对着巽坐在房间内空着的椅子上。 等巽换好衣服後，绯月觉得自己实在太会挑衣服了，身上这套衣裙搭配的非常适合巽。忍不住拿起化妆品，替巽精致的脸化起了妆来。 等装扮完成，看着镜中的自己，巽也看傻了。佩服着绯月的化妆技巧，衣服的搭配也很好。巽虽然比起一般男孩不算高，但还是比一般女性高了些，很明显是男人的身形。但在绯月的搭配下，说巽只是高一点的女性，完全没人会怀疑。 回到酒吧区时，沚正准备不悦的向绯月发难，怎麽换个衣服这麽久？但一看到装扮的美丽的巽，抱怨的话都吞回去了。 「抱歉，先生，花了点时间替你的猫咪打扮。刚刚发生了点状况，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管您的可爱猫咪有没有告诉您，晚一点我都会在主人的陪伴下，前往请罪的。」绯月一改之前的轻浮态度，用sub的身份，向dom说明耽搁时间的原因。 看了眼巽，虽然化了妆但还是看得出双眼刚哭过，「我知道了。」冷着脸回覆绯月的话。将手伸向巽，一脸的温柔，「过来吧，我们走了，还赶得上这边举办的活动。」 看着主人温柔的脸，突然对自己刚才的情绪失控厌恶了起来。不再去想那些，迈开脚步走向主人身边，握着主人的手，一起离开店里。 「店主，十夜先生喝了不少酒，而且都是顶级的，这样没关系吗？」名为阿黎的酒保询问着。 绯月铁青着脸，这次完完全全是自己作死。但想到之後的惩罚，觉得损失些酒其实也没什麽，「知道了，我会处理的。我想休息下，店里交给你了，有事打给我。」头痛的走到休息室稍躺一下，盘算着等一下怎麽告诉主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