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电影邀约
齐懿第二天发起了高烧，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周才能下地。 经过郜宏建的事，他的人气达到了新一轮的巅峰，各种代言雪花似的找上门来，饶是方永康几十年的经纪人从业经验，看到那个创下新高的代言费时，翻着文件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是！……但是，他的祖宗却推掉了所有的代言，在床上养病！方永康又开始心绞痛了。 他去齐懿家探望他的祖宗，后者正坐在床上，身旁坐着方永康上次就在齐懿家看到的那个，浑身透着尊贵的男人，此刻却端着饭碗小口地喂齐懿喝粥。 分明两人都是男人，方永康却觉得自己发出了瓦数不低的光。 齐懿脸色苍白，让方永康无从指责，反而觉得这时候还提工作的自己像个魔鬼，他只能嘱咐齐懿好好养病。 尽管一脸病容，齐懿的精神却很好，他对方永康点了点头。 方永康察觉到，齐懿的气场似乎比之前要柔和了很多。 或者说，有沈晏歌在身旁，他的气场就会柔和下来。 等方永康出了门，才意识到一件让他在意得捶胸顿足的事：在齐懿家的另一个男人，到底是谁啊？！ 齐懿的名字在热搜上经久不散，粉丝又挖掘出了一个新的谜团：齐懿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粉丝们突然意识到，粉了多年的明星，自己却不知道对方的肉体是什么样的！影视作品中出现的赤身戏都是替身，爆出来的唯一一张充满疤痕的半裸照也十分模糊。在衣服的勾勒下已经能看出齐懿身材的绝妙，他们却连自己男神的肉体都无从窥探，很多人纷纷建议：既然过去的事已经解禁，差不多可以让我们看看齐影帝本人的肉体了吧？ 像是回应这些粉丝的要求似的，一个电影角色邀约递到了齐懿面前。齐懿翻开剧本的第一眼，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是一部同志剧。 他花了几个小时将剧本读完，连沈晏歌唤他都没听见，沉浸在剧本中微微出神。 剧中，邀请他饰演的男主蔚学奕，长年遭受家庭暴力虐待，性格变得有些疯癫和神经质。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另一个家道中落、一夜间从顶峰跌入谷底的男人卢成文，两人互相慰藉互相支撑，在那个阴暗而绝望的底层社会中成为彼此唯一的光。故事围绕着蔚学奕对家暴的抗争展开，在和卢成文的关系曝光、遭世间非议时达到高潮，最后在卢成文为救蔚学奕而牺牲时戛然而止。 这个剧本可以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充满伤痕的身体甚至省去了化妆师做家暴特效妆的步骤，男主蔚学奕的经历也和他有相当一部分重叠。甚至连……喜欢男人这一点，他都和蔚学奕达成了共鸣。 这样的题材非常大胆而出格，在国内是无法上映的，齐懿翻看导演的标注，对方是为了冲击明年偏重政治和社会性的金熊奖，准备送去国外参展。 他的手指摩挲着剧本的封面，久久不语，直到眼前骤然一黑，嘴唇被强势地攫住，唇舌被迫和另一条柔软纠缠许久，口中充满着另一个人浓烈的雄性气息，他才喘息着回过神，看到沈晏歌正不满地看着他。 “想什么？”沈晏歌问。 齐懿简略地和沈晏歌介绍了一下剧情，沈晏歌来了点兴趣，说：“确实挺适合——”他的声音突然顿了顿，再开口时带上不易察觉的冷意，“蔚学奕有亲热戏？不用替身？” 听闻沈晏歌的语气，齐懿心头不自觉地酥软了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卢成文这个角色，我想推荐你去试镜。”他缓缓地、清晰地开口，“如果……你不想演的话，那我也不演了。” 他几乎是明目张胆、摆明了要耍大牌架子开后门往剧组塞人的话让沈晏歌惊讶了一瞬。察觉到齐懿的意思，沈晏歌微微笑了。他甚至没有犹豫，也没有翻剧本，仅凭齐懿对剧本叙述的寥寥数语便做出了决定：“我演。” 齐懿的存在，才是他出现在这个小世界的意义。 他想陪着他。 导演万良材听闻齐懿竟然要指定另一个男主演，否则就罢演时，心脏骤然紧缩。但他实在无法割舍齐懿，只能拜菩萨拜佛地迎来和沈晏歌见面的日子。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晏歌的形象比他想象中还要贴合卢成文这个角色，让他试镜的几个片段，他都出色完成了。沈晏歌举手投足带着上位者的贵气，却又对底层人物的生存和挣扎了如指掌，甚至比万良材之前为卢成文考虑的几个演员人选更合适。 真是奇了，万良材想，这样一个气质惊人的演员，竟然在这之前都默默无闻，仅靠做裸替维持生活。 沈晏歌还有一个好处，由于他之前并没有正式露脸演戏的经验，相当于新人，片酬相当低，沈晏歌本人也表示不介意片酬——齐懿包养着他——相当于替万良材剩下了好一笔经费，可以用在后期的剪辑和制作上。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征兆，万良材心中不由对拿奖又多了点期待。 决定了主演后，剩下的一切准备顺风顺水，一个月后，在影视基地里，沈晏歌和齐懿迎来了开机的日子。 拍摄如万良材所料无比顺利。齐懿的演技本就不用多提，沈晏歌确实给他很大的惊喜。他好像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对摄像头的机位掌握得无比准确，表情自然得毫无表演的痕迹。在和齐懿进行对手戏时，身上的气场甚至将影帝都隐隐压了一头。 是了，齐懿暗道，和沈晏歌第一次在酒店房间内交锋时，他就为对方毫无破绽的演技感到惊诧；私底下尚且如此，在安排好了剧本的镜头中更是轻车熟路。 他压下心中一些杂念，为沈晏歌感到高兴。 齐懿有一段和蔚学奕父母的家庭冲突戏要拍，沈晏歌得空便走出剧组在影视基地随意逛逛。齐懿最近嗜甜口，沈晏歌想着给他带杯桃胶蛊回去，信步走进一家甜品店。 迎面走出来一个女生，手中领着两大袋点心。沈晏歌个子高大，心中想着事，对方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两人竟差一点撞上。 在即将撞上的前一秒，两人的身体像是自然产生的条件反射似的，轻轻巧巧向一旁避去。 对方的这一避，反倒让沈晏歌挑起眉往对方看去。 他竟在她身上感受到隐隐约约支柱的气息。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这是沈晏歌对她的第一印象。视线下移到对方的小腹，他略带惊讶地怔了一下。 女生的视线也在沈晏歌身上略过，她似乎永远带着笑意的眼中闪过对沈晏歌外貌和气质的一丝惊艳，但那也仅仅是一瞥的工夫，她连脚步都没停顿，径直走出了甜品店。迎面跑来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头发染成张扬的银色，他接过女生手中的两袋东西，顺手将对方搂在怀里，口中说着些带着心疼和指责的话。 甜品店的收银员在影视城做了很久了，对大大小小的明星都了如指掌，看到女生和银发男子的背影，口中哼了一声：“对外宣称对萧亦死心塌地，私底下还不是转头傍上了别的男人。” 两杯桃胶蛊放在收银台上，收银员回过神，看到柜台前站着的气质惊人的男人。沈晏歌是新面孔，饶是在影视基地见过各种明星锻炼出的挑剔的审美，收银员还是在沈晏歌的注视下不自觉地脸红了。 在收银员扫码的时候，沈晏歌冲门口扬了扬下巴，“那人是谁？” “啊？”收银员心想，不会又是一个被那个女人的外貌迷惑的男人吧。她心中不舍沈晏歌这般气质的男人被对方所迷，在沈晏歌的视线下又无法对其隐瞒，不情不愿地开口，“顾妍啊，一个三流小明星，前阵子还宣扬非萧亦不嫁上了热搜，好笑，她就是在蹭别人热度，自己一个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萧亦都没理她。你看她转头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 收银员口中的名字，沈晏歌一个都不认识。他心中慢慢有了数：齐懿心属于他，已经彻底和原本的支柱伊梓露失去交集，小世界为了维持平衡，自发地生成了新的天选之子和新的支柱；但由于沈晏歌一直没有动齐懿的气运，新的天选之子的光芒尚且微弱。 但这个支柱……倒是有点意思。 一个身手惊艳，并且……怀孕的支柱。 新支柱对沈晏歌来说仅仅是一个小插曲，在见到齐懿后，他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终于到了蔚学奕和卢成文激情戏的拍摄部分。导演万良材怕两人尴尬，打算趁今天将整部电影里的两场激情戏都一次性拍完，他甚至贴心了做了清场，整个剧组只留最低限度的工作人员，演员就只有沈晏歌和齐懿二人。 这是齐懿第一次在摄像头面前展露身体。他解纽扣的手有些抖，嘴唇也有点发白。沈晏歌见状往前走了两步，抓着齐懿的手和他一起解开了纽扣。 万良材终于意识到齐懿为什么坚持要让沈晏歌来演卢成文了。换做别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安抚住齐懿的情绪，甚至通过简单的身体接触，便让齐懿放下顾虑进入了状态。 随着衣物的落地，两具同样锻炼得没有意思赘肉的精壮身躯出现在镜头中。沈晏歌的裸体万良材已经在他之前的作品中看到过，惊叹于对方对身材管理的精妙，但齐懿的身体同样让他感到惊艳。 由于向来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齐懿的肌肤要比沈晏歌的白一些，但他对自己的身材却没有丝毫懈怠，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伤疤贯穿全身，一看便能想象这具身体过去受了多少苦。让万良材诧异的是，在陈年旧疤的上面，竟亘着几道张扬的新伤，似乎刚掉了痂，新生的皮肉还是粉嫩的。 “这是……鞭伤？”万良材喃喃。 似是察觉到万良材的走神，沈晏歌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在镜头中他便挡住了齐懿的身体。他沉声道：“有问题？” “……没有，没有！”万良材回过神，连声回道。不如说这几道新伤更是锦上添花：蔚学奕常年接受家暴，没道理身上只有旧伤没有新伤。他咳了咳，向场记下达指示。 “——A！”